傅柔嘉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扭頭看着身側男人，笑說：“謝謝顧總！”
顧雪聲神情冷漠，沒有扭頭看她，說：“以後不準發這種照片給我。”
傅柔嘉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剛才那張腿照。
她撩了撩頭發，唇角微揚：“哦。”
轉而掏出手機，又對着裙子拍了三張照片，轉手發給了顧雪聲。
男人的手機震動幾下，顧雪聲下意識滑動手機。
是來自傅柔嘉的“圖片”消息。
他頓了頓，點開了聊天頁面。
撲入眼簾的是一雙優雅交疊的腿。
輕薄的水藍色絲綢面料覆在其上，映得她肌膚欺霜賽雪般通透。
側邊那道恰到好處的開叉將她腿部流暢纖穠的線條勾勒出來，風情萬種。
顧雪聲很快關掉手機，淡淡地看過去。
傅柔嘉和他四目相對。
她的眼神清澈而無辜，脫口而出：“好看嗎？”
男人不說話，薄唇緊抿。
氣氛有些許凝滯。
傅柔嘉飛快地說：顧總，您都答應捎我一把了，總不能現在要把我丟下車吧，我不占用你太多時間的。”
說完，傅柔嘉對着前面的司機說：“王叔，我在前面的金融街下。”
王叔愣了愣，透過後視鏡觀察了一下顧雪聲的臉色，才局促地應：“好的，傅小姐。”
傅柔嘉微微一笑，轉眸看見身側男人依然冰冷的臉色，她笑容頓斂，打開手機，悶悶地說：“好啦好啦，我撤回還不行嗎？我以後不發了。”
她話音剛落，顧雪聲的手機震動幾聲，他垂眸看過去，儼然是消息被撤回的提醒。
男人抿着嘴唇，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汽車平緩地前進中，車內寂靜無聲。
傅柔嘉點開手機，給“傅大哥”回復信息：
【好的，傅大哥，先讓你的助理回去吧，顧總把我帶出來了。】
信息剛發送出去，頂上就彈出來一條郵件信息。
傅柔嘉的心“咯噔”一下，緊張地點開黃色軟件。
這是一條來自雪城大學的郵件信息。
上面清楚地寫着：【傅柔嘉同學，很遺憾地通知您，您的復學申請已被學校駁回，如果您有任何疑問，歡迎您來到學校諮詢。】
傅柔嘉手指蜷緊，心裏五味雜陳。
四年前，也就是她18歲的時候，收到了雪城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但那時候她被家族接回來，要求她去接近顧雪聲。
傅柔嘉猶豫了很久，最終選擇辦理了休學。
也就在她一個月前，提交辭職申請的時候，一並提交了復學申請。
她的休學時間實在太長，復學申請批下來的程序也就更麻煩，按理來說，前兩層審核都過了，這最後一層審核怎麼就給她打回來了？
還這麼剛好地，在今天打回來。
傅柔嘉腦子裏浮現出方才她父親那一句話。
“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所有叫得上名號的大學都不敢收你傅柔嘉？”
按照徐家的速度，她這時候收到這封郵件，也不讓人意外。
傅柔嘉輕輕倚靠在窗戶邊上，側眸看着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無聲地嘆了口氣。
爲什麼她的日子總是過得這麼苦呢？
是不是真的如他們所說，她的命就是那麼不好呢？
傅柔嘉掏出手機，點開綠色軟件，久久地看着“傅大哥”的頭像。
很想給他發信息，請求他幫忙解決。
最後還是退出軟件，熄滅了手機。
算了，省得讓嫂嫂多想，還是不麻煩他了。
傅柔嘉抿着嘴唇，抬頭一看，見前方就是金融街，忙招呼王叔停車。
“好的，傅小姐。”王叔應了一聲。
待車停下來後，傅柔嘉拉開車門，有些失神，察覺自己忘了說“再見”，正準備轉回來補一句。
就聽顧雪聲的聲音響起：“如果你現在跟我回公司，我可以當作今天什麼都沒發生過。”
傅柔嘉微微一怔。
他在挽留她。
她扯了扯唇，說：“謝謝您，但我……”
“你可以隨意提條件。”顧雪聲打斷她。
傅柔嘉心想他果然是用習慣她了，離不開一點。
不過也很正常。
畢竟像她這麼漂亮又這麼乖巧的牛馬，世間少有。
但是，她就是不想幹了。
傅柔嘉勾唇輕笑，問：“什麼條件都可以嗎？”
顧雪聲說：“是。”
傅柔嘉毫不猶豫地說：“讓我當顧太太。”
這一刻，時間好似停滯，周遭都變得寂靜無聲。
這個要求實在突兀，突然，甚至稱得上冒犯。
顧雪聲緩緩扭過頭，盯着她，眼神淡漠如水，說：“你確定？”
傅柔嘉點頭：“我確定。”
顧雪聲收回視線，薄唇輕動：“那不可能。”
傅柔嘉臉色沒有什麼變化。
顧雪聲冷淡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要知道，我不是非你不可。”
傅柔嘉輕聲說：“我知道的。”
“再見。”她拉開車門，回眸朝他一笑，“顧總。”
笑容實在美麗，卻不達眼底。
她起身之時，陽光順着拉開的車門照亮她的側臉。
於是她的眸中倒映着天光雲影。
靈動，卻空蕩。
是一種淡淡的憂鬱。
她站在車門旁，沐浴在陽光下，微微一笑，告別一般，說：“謝謝您這四年的照顧，也謝謝您願意捎我出來。”
顧雪聲看向她。
陽光映得她這身水藍色旗袍波光瀲灩。
頂上的那張臉更是豔光逼人。
盡管她如此明媚，盡管她是笑着的，但他覺得，她一點也不開心。
就像一塊漂亮的玻璃，被狠狠砸在地上，碎得千瘡百孔。
“真的拜拜啦。”傅柔嘉說。
“砰——”
耳邊傳來車門關上的聲音，清香隨之消失，顧雪聲心口微躁。
沒有指令，王叔不敢開車，他小心地透過後視鏡觀察顧雪聲。
男人此刻薄唇緊抿，眉眼冷峻，正側眸透過車窗盯着少女離去的背影。
“開過去。”
顧雪聲突然說。
王叔馬上踩動油門，說：“是。”
傅柔嘉心情沉重，正準備走進地鐵站，看着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想到現在是午高峰，站內人會很多。
擁擠的人群，美麗卻痛苦的高跟鞋。
這樣微小的事情足以令她本就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
這時，一輛車開過來，猝不及防地停在她身側。
傅柔嘉看過去，有些驚訝。
顧雪聲搖下窗戶，說：“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