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字脈的前輩們已經在全力推演解決方案,”玄籙道長接口道,手指間的銅錢無意識地轉動着,“這涉及到靈魂本源的奧秘,非常棘手。他們需要時間,也需要你自身的努力,去適應、去梳理、去‘消化’。”
“明白了。”凌正點點頭,眼神疲憊卻清醒,“就是得想辦法把我這‘小池塘’挖深挖大,對吧?那……靈管局有什麼速成班嗎?比如灌頂傳功什麼的?”
“沒有速成班。”林承嶽搖頭,“靈魂的壯大需要水磨工夫,特殊的觀想法、冥想術,輔以特定的天材地寶或靈地滋養,循序漸進。這也是我想邀請你正式加入靈管局的原因之一。”
他身體微微前傾,開始描繪那個隱於現世之下的龐大體系:
“靈管局,全稱國家靈異現象管理與應對部門,並非孤立存在。它更像是一個樞紐,一個平台。其下設有‘命’字脈,專精推演天機、占卜問卦、錨定因果;‘卜’字脈側重陣法符籙、風水堪輿、能量探測;‘鬥’字脈則是戰鬥主力,吸納各大道統‘山’字一脈、佛門、乃至民間法脈的精英,以及像13、14那樣經過特殊強化訓練、裝備融合科技與玄學武器的‘制式’戰鬥員。此外,還有負責後勤、醫療的‘醫’字一脈。‘認知管理’,即消除普通民衆對靈異事件的記憶或合理化解釋、國際合作等諸多分支。”
“我們與龍虎山天師府、茅山上清宗、全真龍門派、青城、武當等主要道門,禪宗祖庭、密宗寺院等佛門力量,乃至東北出馬、湘西趕屍、西南儺戲等歷史悠久、傳承有序的民間法脈,都建立了深度合作關系。在重大事件或區域性危機時,會發布‘征召令’,由靈管局協調資源、提供情報和後勤,各大道統派遣精銳力量協同處理。”
“國際上,”林承嶽語氣轉冷,“我們面臨着復雜的局面。東瀛的九菊一派、陰陽寮餘孽亡我之心不死,一直在暗中搞小動作,試圖竊取神州地脈氣運或釋放被封印的邪物。歐洲的古老魔法家族、聖殿騎士團殘餘、黑暗議會;美洲的薩滿議會、秘密結社;甚至非洲的原始巫毒力量……都在各自的領域活動。靈管局設有專門的‘國際靈異事務司’,負責監控、交涉、必要時進行對抗或有限合作。我們的原則是: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獵槍!絕不允許任何域外勢力危害神州安寧!爲此,我們甚至在幾處關鍵的戰略節點,秘密布置了由多位頂尖高手聯合上古傳承法器構築的‘鎮國九鼎’大陣,作爲最後的屏障。”
介紹完這個龐大而隱秘的體系,林承嶽目光灼灼地看着凌正:“凌正,你天賦異稟,身負三世宿慧與力量,是靈管局極其需要的人才。加入我們,你可以獲得最頂級的資源支持你解決反噬問題,有最專業的團隊爲你保駕護航,更能發揮你的力量,守護這片土地和其上的人民。你的潛力,在靈管局能得到最大的發揮。”
病房裏安靜下來,只剩下儀器規律的滴答聲。玄籙道長也看着凌正,等待他的答復。
凌正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消化林承嶽描繪的宏大圖景,也似乎在和自己腦海裏又開始拌嘴的三位“房客”溝通。終於,他咧開嘴,露出了一個標志性的、帶着點樂子人氣息的虛弱笑容:
“林部長,您描繪的藍圖很宏偉,很熱血,聽起來也很……累。”
“加入組織,朝九晚五打卡上班?開會寫報告?聽命行事?還要跟那幫陰陽師、吸血鬼什麼的勾心鬥角?”凌正搖了搖頭,笑容裏帶着一絲狡黠和憊懶,“算了吧。我這人吧,自由散漫慣了,家裏還有億萬家產等着我回去躺着花呢。讓我按時按點去坐班,比讓我再打一次囚幽還難受。”
林承嶽和玄籙似乎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只是微微挑眉。
“不過嘛,”凌正話鋒一轉,眼神認真了些,“反噬這事兒確實要命,我自己搞不定。靈管局不加入,但這‘售後服務’……林部長您剛才說所有知情同道都欠我人情,這話還作數吧?幫我找解決反噬的辦法,這個忙,靈管局總得幫吧?費用好說,我凌正不差錢!就當是……嗯,特殊顧問的諮詢費?或者,你們就當是投資一個潛在的、強大的、偶爾還能幫上點小忙的‘編外人員’?”
他眨眨眼,努力做出一個“我很靠譜”的表情,盡管配上他此刻鼻青臉腫、渾身繃帶的模樣顯得有些滑稽。
林承嶽看着凌正那副“我不想上班但你們得幫我解決問題”的無賴樣,又好氣又好笑。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與玄籙交換了一個眼神,玄籙道長則是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微微搖頭。
“幫,當然要幫。”林承嶽最終點頭,語氣帶着一絲縱容和鄭重,“你解決了囚幽,就是守護了神州的大功臣。於公於私,靈管局都會竭盡全力幫你解決反噬問題。‘命’字脈的前輩會持續推演,我們也會動用資源爲你尋找合適的壯大精神本源的功法、靈物或秘境。費用?不必了,這是你應得的。不過……”
他頓了頓,目光深邃地看着凌正:“記住你的話,‘編外人員’。當神州真的需要你這份力量的時候,希望你不會袖手旁觀。”
“放心放心!”凌正立刻拍胸脯保證(結果牽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我這人最講義氣!真到了緊要關頭,隨叫隨到!打打殺殺不行,幫忙搖人、出出餿主意、或者……嗯,必要時候當個誘餌吸引火力什麼的,我還是很在行的!畢竟,我現在腦子裏可有三個‘老古董’的經驗包呢,雖然吵了點……”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臉上又露出了那種“雖然我很慘但我覺得這事兒挺有意思”的樂子人笑容。腦海深處,似乎傳來黑袍一聲不屑的冷哼,青衫無奈的嘆息,以及白袍一絲若有若無的、帶着點縱容意味的輕笑。
林承嶽和玄籙相視苦笑。這個拯救了世界的家夥,似乎比那頭孽龍……還要讓人頭疼。
窗外的陽光灑進病房,照亮了凌正蒼白卻帶着生機的臉,也照亮了未來那充滿了未知挑戰與可能的道路。他的小池塘要如何容納三條大江?三生石最後的悸動又意味着什麼?這些答案,都將在未來慢慢揭曉。而現在,凌正只想先睡個安穩覺——最好夢裏沒有黑袍的拳頭和青衫的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