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沃夫見老鼠老實了些,清了清嗓子,繼續問道:“你在這鎮上待了多久了?”
老鼠趴在狼大哥的手心,小眼珠轉了轉,聲音還有點發顫:“待了……好幾年了吧。從記事起就在這兒晃悠,糧倉裏的麥子都啃過三輪了。”
“有名字嗎?”格沃夫又問。
老鼠搖搖頭,耳朵耷拉下來:“沒……沒人給我起名字,大家都叫我‘喂’或者‘那只老鼠’。”
格沃夫正琢磨着,突然聽見老鼠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抬起頭,故意把聲音拔高了些
“不過我有個同伴,是只貓!那貓可厲害了!渾身黑毛,爪子尖得能刮開鐵皮,上次有只野狗欺負我,被它一爪子就拍得嗷嗷叫!”
它一邊說一邊比劃,小爪子在空中揮來揮去,像是在模仿貓打架的樣子:“它跑起來比風還快,鎮上的雞見了它都不敢出聲!你們要是敢欺負我,等它來了,準把你們的毛都薅光!”
格沃夫聽着聽着,起初心裏不屑,再厲害又怎麼樣?打得過狼大哥嗎?
之後,他卻心裏“咯噔”一下。
這場景、這對話,怎麼聽着這麼耳熟?
他猛地想起小時候聽過的童話故事——《貓和老鼠做朋友》。
故事裏,貓和老鼠偷了罐油藏在教堂,準備過冬,結果貓三番五次撒謊偷吃,最後連老鼠也一起吞了。
他盯着老鼠,試探着問:“你們是不是偷了一罐油?藏在教堂的祭壇下面?”
老鼠頓時目瞪口呆,小身子僵得像塊凍住的面團,半晌才哆哆嗦嗦地開口:“你……你怎麼知道?” 格沃夫心裏有了數,看來這就是故事裏那只傻乎乎的老鼠。
而這篇童話的老鼠,它和貓的關系真的那麼好嗎?
想到這,格沃夫又是說道。
“還不老實說嗎?”
聽見格洛夫的聲音,狼大哥也是適時地露出殘忍的目光。
灰色老鼠於是被嚇得一激靈。
於是他抽泣的說道。
“別吃我,我不好吃。”
“我沒有騙你們,我確實有一只貓同伴,不過他也沒有多厲害。”
“今天出來散步,其實也是因爲他。因爲我發現,他好像在對我撒謊,我迷茫了,所以出來散步散散心”
“之前喊救命也是喊他來救我,只不過他沒有來。”
格沃夫把聲音放得緩:“撒謊?撒謊他親戚生孩子了嗎?”
這話一出,老鼠跟被雷劈了似的,小眼珠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下顆麥粒:“哦,我的上帝,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狼大哥,其實也有點震驚。不過又覺得是格沃夫,那又沒問題。
聽了灰色老鼠的話,格沃夫於是冷笑。
他扯着嘴角:“你當他真去喝喜酒?去給孩子做洗禮?我跟你說,他是奔着教堂祭壇底下那罐油去的!頭一回說‘親戚生崽’,是舔了層油底;第二回‘做洗禮’,直接喝掉半罐;等他說去‘當教父’,估摸着油罐都空了,連油渣子都沒給你剩!”
聽了格沃夫的話,灰色老鼠的小身子還僵着,可眼眶慢慢紅了。
它低下頭,爪子摳着狼大哥掌心的紋路,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其實早就有點懷疑了。”
聲音細得像蚊子哼,“他每次回來,胡子上都沾着油星子,嘴上卻說是喜酒裏的肉湯。還有那油罐,我偷偷去看過兩回,一次比一次淺……可我不敢問,我怕真是我想多了,怕他生氣,怕失去這唯一的同伴。”
看着灰色老鼠,又想了想這篇童話。
在這篇童話中,灰色老鼠其實還算得上一個挺好的朋友。而且貓也很好對付,這樣的話。
格沃夫於是開口,“這樣,我們幫你報仇,把那罐油搶回來——不,搶回來也沒用了,早被他喝光了。不如這樣,你跟我們走,以後不跟那貓混了。
灰色老鼠震驚地看向魁梧男人。
聽到跟我們走這幾個字,灰色老鼠瞳孔有點溼潤,聲音也在顫抖
“可以嗎?我只是一只沒用的老鼠而已。”
“當然可以了。”
格沃夫道。
要知道,這裏可是童話世界呀。
童話世界,力量財富權力,都不是十分重要的。
就算是神明,人類只要找到弱點,也可以輕鬆殺死。
但是,正義,朋友,這在童話世界就很重要了。
當然了,也不是一定要做善事。對於格沃夫來說,他可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從心一點就可以了。
他相信這樣,在童話世界的規則下,他也是受保護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