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喬亦舒語氣冷淡,“我們分不分居,我跟別人距離遠近,都跟你沒有關系,我求求你,離我遠一些好嗎?”
“那我也求求你,如果過的不好,一定告訴我。”
江愷舟單手撐在門框上,“喬喬,你要是過的不好,我會很難過。”
“我……”
“媽媽,媽媽……”
小橙子似是被噩夢驚醒,在臥室裏哭叫起來,“媽媽……”
“媽媽在呢。”
喬亦舒看了門外的人一眼,用力將門合住。
可江愷舟下意識的腳尖輕輕一抵,門就留了條縫。
在她轉身去了臥室後,江愷舟不緊不慢進了她家客廳。
很小的兩室一廳,裝修也很簡陋。
可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愛幹淨。
不大的房間,被她收拾的整齊溫馨,讓人只看一眼,就不想走。
他環顧四周,牆上沒有掛結婚照,桌子上也沒有。
轉悠一圈,整個屋子裏,都沒找到任何能象征他們夫妻恩愛的東西。
出於禮貌,他沒再深入研究。
正當他要在沙發上坐下的時候,喬亦舒從臥室出來了。
“你怎麼還沒走!”
她掩上臥室門,眉頭微皺,“我跟你說的話,你是不是聽不懂?”
“聽懂了。”
但江愷舟還是選擇坐下來跟她細聊,“喬喬,你這套房子,買的有點小。而且,大門口的保安壓根不管事,任何人都能隨意出入,很不安全。”
“我知道。”
喬亦舒倚在臥室門上,距離他不近不遠。
房子小她當然知道,安全問題她也擔心,可有什麼辦法呢?
就這樣一套小房子,還是她租來的,用來暫時落腳。
一個人帶孩子,遠比想象中要艱辛。
這些年在國外,有孟青兩口子的接濟,她日子才勉強過下去。
如今回了國,凡事只能靠自己。
小學教師的工資,只夠兩個人的開銷。
像買房買車這樣的大支出,她根本負擔不起。
所以她才拼命的做兼職,想讓女兒過上好日子。
但這些話,她不能跟江愷舟說。
她的艱難,亦不想讓他知道。
這是自己,僅存的一點點驕傲。
“江愷舟,你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好。”
江愷舟嘴上答應着,屁股卻沒有半分要抬起的意思。
“喬喬,分手後也可以做朋友的,你不要對我敵意太深,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坑你害你。”
“或許吧。”喬亦舒垂眸,視線落在地板上。
這些話若是放在五六年前,她毫不猶豫就會相信。
可如今,他們之間的信任早已崩塌。
江愷舟沒再多停留:“喬喬,你那個同鄉能幫你的,我也能。你去麻煩他,不如來麻煩我。”
“我誰都不想麻煩。”
她已經想好了,明天就在小區附近打聽,找一個靠譜的阿姨。
如果她去做兼職的話,就讓阿姨暫時幫她帶孩子。
薪資方面,可以按次數結算。
走到門外,江愷舟再次回頭:“喬喬,叔叔阿姨,身體都還好吧?”
他問的是喬亦舒的父母。
兩個人當初在一起那麼久,他都沒有拜訪過二老。
不是他不願,而是喬亦舒不讓他去。
她說她的爸媽都是鎮上的初中老師,以古板嚴厲聞名。
她貿然帶個男人回去,怕雙方都不適應。
於是兩個人約好了,等到大學畢業,談婚論嫁的時候,再登門拜訪。
而他也一樣,從來沒帶喬亦舒見過他的父母。
在自己事業沒有起步,在家裏沒有話語權的時候,他不想帶她回去受半分委屈。
直到後來,話語權是有了,但她已經無影無蹤……
喬亦舒送他到門口:“我爸媽很好,不勞你掛心了。”
“他們現在應該退休了吧。”江愷舟推算着時間。
他的言外之意是,如果他們可以過來幫忙帶孩子,喬亦舒會輕鬆很多。
喬亦舒明白他的意思:“我爸媽有自己的生活,更何況,他們在老家待了一輩子,出來的話,不會太適應。”
“喬喬,還是那句話,有需要就找我。”江愷舟腳已經踏出門去,可心還留在屋內。
“知道了。”
喬亦舒淡淡回應,“你開車注意安全。”
“好。”
他在轉身下樓的間隙,還不忘捎走放在門外的垃圾。
那輛嶄新的邁巴赫就停放在單元樓門口,與周圍破敗的環境格格不入。
江愷舟靠在車門上,摸出一根煙,悠悠點燃。吸了一口後,夾在指縫間。
一根煙抽完,他仍沒有要走的意思。
放眼望去,門衛室的老大爺還坐在玻璃窗前打盹。
任由騎着摩托車的外賣員,以及染着五顏六色頭發的小青年,在小區門口來來往往,隨意穿梭。
江愷舟思忖片刻,拿着煙走過去。
“大爺!”
“大爺!”
連叫了兩聲,大爺才睜開眼:“誒,誒,小夥子,你有什麼事?”
“沒事,找您閒聊幾句。”
江愷舟遞了煙過去,將胳膊搭在窗框上,“大爺,我看這小區挺亂的啊,人員車輛隨意出入,都沒有人管。”
“小夥子你不知道,咳……咳……”
大爺猛吸了一口煙,嗆的咳嗽起來,“咳……這是個老居民樓,裏面住的大多都是外來人員。這些房子,今天租給這個,明天租給那個,天天都有新面孔出現,我們怎麼管。”
“這樣啊!”
江愷舟明白了。
看來,喬亦舒的房子,大概率也是租的。
夜色籠罩下,男人的心更疼了。
他突然恨上那個相隔千萬裏的,素未謀面的她的老公。
如果不能給她足夠的陪伴以及優渥的生活,那就別娶她啊。
娶了她又不讓她娘倆好過,算什麼男人!
他忿忿的想着,用力掐滅手裏的煙。
四樓的窗口依然亮着,溫馨而又刺眼。
江愷舟仰頭看過去,腦子裏千回百轉,肝腸寸斷。
想要幫她的念頭,一遍又一遍在腦海裏亂竄。
但驕傲如她,一定不會接受自己的任何幫助。
他想讓她毫無顧慮的接受,就只有另辟蹊徑了。
……
接到江愷舟電話的時候,陸行川和秦雅若雲雨剛過。
男人殘留在喉嚨裏的微喘聲,隔着手機也能清晰的傳進某些人的耳朵。
偏偏江愷舟如今最聽不得這些:“抱歉,我過會兒再打給你。”
“不用。”
陸行川簡單清理完自己,拎起薄被搭在秦雅若身上,“已經結束了,有事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