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墨起身來到樂樂的兒童房。
兒童房布置的溫馨，玩耍區裏各種玩具丟在地上。
他輕手輕腳在床邊蹲下，伸手把滑落的毯子給他蓋好，指腹輕輕蹭過他泛着潮紅的臉頰。
樂樂無意識地伸出手，抱住他的手臂蹭了蹭。
司寒墨的眼底一片柔軟，沒忍住捏了捏他的臉。
樂樂抬手揉了揉眼睛，緩緩睜開眼，聲音奶聲奶氣的。
“爸爸……”
司寒墨起身來到樂樂的兒童房。
屋外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玩耍區的地毯上散落着積木和小汽車。
那只小熊玩偶被他緊緊抱在懷裏。
他放輕腳步走到床邊，緩緩蹲下身子，伸手將滑落的小熊毯子拉起蓋到樂樂肩頭。
溫熱的指腹蹭過他泛着淡淡潮紅的臉頰，小家夥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
剛要收回手，樂樂像是有感應般，無意識地伸出小胖手，牢牢抱住了他的手臂。
臉頰還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地蹭了蹭。
司寒墨的眼底瞬間漫開一片柔軟，原本冷硬的輪廓都柔和了幾分。
他沒忍住捏了捏樂樂肉乎乎的臉頰。
“唔……”樂樂被這輕輕一捏弄醒了，小眉頭皺了皺，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看清眼前的人後，軟糯的聲音帶着剛睡醒的鼻音，甜甜地喚了一聲。
“爸爸……”
司寒墨立刻放柔了聲音：“抱歉，爸爸把你吵醒了。”
樂樂舉起兩只小胖手，奶聲奶氣的：“爸爸抱……”
司寒墨俯身把他抱在懷裏，輕輕地拍打他的背。
樂樂的小臉貼着他的襯衣，眼神明亮了不少。
“爸爸，媽媽說你給我買了機器人，還是會走路說話的機器人。”
司寒墨輕拍他後背的手頓了頓，應道：“嗯，機器人在公司，爸爸過兩天帶回來給你好不好？”
樂樂的臉上瞬間綻開燦爛的笑容，眉眼彎成了兩道小月牙。
“那我可以去找媽媽玩嗎？”
他仰着小腦袋，聲音軟糯，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寒墨。
司寒墨的喉結動了動，心裏的猶豫在看着他眼裏的光芒後被他壓下。
“……可以。”
樂樂立即仰起頭在他線條硬朗的側臉上親了一口，溫熱的軟唇帶着奶氣。
“謝謝爸爸。”
話還沒說完，懷裏的小人就溜了下去，動作麻利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幾塊彩色積木。
他抱着積木，小短腿邁得飛快，一路跑到蘇晚的房間門口。
小小的手握住冰涼的金屬門把手，指尖傳來的涼意讓他頓了頓，遲遲沒有按下。
腦海中突然閃過從前的畫面：媽媽穿着漂亮的裙子，皺着眉推開他遞過去的畫，語氣帶着疏離的嫌棄。
那些細碎的記憶突然清晰起來，像小石子一樣硌在心上。
樂樂握着門把手的手緩緩鬆開，肩膀微微垮了下來，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也黯淡了幾分。
他低垂着小腦袋，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失落，轉身一步步慢慢離開。
懷裏的積木被抱得更緊，眼底沒有了剛才的雀躍。
司寒墨一直站在兒童房門口，靜靜地凝視着兒子小小的身影。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酸澀無比。
他快步走過去，彎腰將樂樂輕輕抱起，大掌摁住他的腦袋，讓他靠在自己的肩頭。
“讓張媽陪你搭玩好不好？或者爸爸陪你去院子裏玩？”
樂樂的小腦袋埋在司寒墨的頸窩，聲音悶悶的。
“不要……爸爸你去忙吧，樂樂想自己一個人玩。”
司寒墨心口一沉，彎腰把他放在地毯上，揉了揉他的腦袋：“沒關系，爸爸今天不忙，可以陪你玩。”
樂樂依舊堅持他的想法，晃了晃腦袋，肉乎乎的小胖手推着他的胳膊。
“樂樂想一個人玩。”
他的聲音很輕，透着一股與年齡不符的執拗。
司寒墨看着那雙低垂的眼睛，睫毛長長的，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心裏像被什麼東西揪着似的難受。
他沒有再勉強，只是順着他的力道往後退了兩步。
樂樂扒着門框，露出半個小腦袋，臉上努力擠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像在安慰他。
“爸爸別擔心，樂樂沒事，我自己能玩得很開心。”
話音剛落，臥室門就被他輕輕關上。
司寒墨僵在原地，目光落在那扇緊閉的門上，心裏一陣尖銳的刺痛。
他知道，樂樂不是真的想一個人玩。
那小小的身影裏藏着的失落、膽怯，還有那些不敢說出口的期盼，都像細密的針，扎得他喘不過氣。
蘇晚的冷漠，讓他學會了把心事藏起來，學會自我安慰來掩飾難過。
他抬手，想要敲門，指尖懸在半空，卻又緩緩落下。
他怕驚擾了裏面那個假裝堅強的小人，更怕看到他眼底藏不住的委屈。
司寒墨去樓下喊來張媽上去陪樂樂，卻被走廊裏的蘇晚截胡。
蘇晚的目光落在她手裏的牛奶上，問道：“樂樂醒了嗎？”
張媽明顯愣了愣，遲疑地點了點頭：“……應該是，先生讓我上來照顧小少爺。”
蘇晚上前一步，接過她手裏的牛奶。
她眉眼舒展，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你去忙吧，這裏我來照顧樂樂就好。”
張媽面露出猶豫，眉頭微微蹙起：“這……”
她看着蘇晚，又看了看那扇門，心裏犯了難。
先生雖然沒明說不讓蘇晚接近小少爺，但她之前做的那些大家都看在眼裏。
萬一出點什麼事，她可不好交代。
“放心吧，”蘇晚像是看穿了她的顧慮，“我只是想陪他說說話，不會幹其他的。”
張媽遲疑了幾秒，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蘇晚抬手用指節輕輕敲了敲門，聲音放得又輕又軟。
“樂樂，是媽媽，我能進來嗎？”
裏面沒有應聲，蘇晚以爲他還沒醒，便輕輕開門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