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結束後,宋珍珠從編織袋裏拿出四件羽絨服,這是她準備的見面禮。
“這是我們廠子生產的鵝絨服,穿在身上很暖和,不輸國外的頂奢品牌。”
她的養殖場形成規模,能夠穩定輸出鴨絨鵝絨之後,她就創辦了羽絨服工廠。
傅璟以前只穿頂奢品牌的羽絨服,她創辦了羽絨服品牌Zz之後,再也沒穿過別的羽絨服。
當然大佬的帶貨能力也是一絕。
跟傅氏集團有合作的公司員工,幾乎人手一件羽絨服。
她們公司的羽絨服銷量已經連續兩年蟬聯第一,從默默不聞的雜牌,變成耳熟能詳的高端羽絨服品牌。
她這次來京城,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把她的羽絨服品牌推向國際。
她送給他們的羽絨服,是公司的設計師款,裏面裝得都是大朵鵝絨,保暖程度不亞於貂皮大衣。
魏羽晨看着編織袋,就知道宋珍珠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他嫌棄地撇了撇嘴:“養殖場生產的羽絨服,我可不敢穿,誰知道鵝毛洗沒洗幹淨,有沒有腥臭味,穿着出去丟死人了。”
魏敬軒沉聲道:“羽晨,這是妹妹的心意。”
就算不喜歡,也不應該當衆落宋珍珠的面子。
魏羽晨連裝都懶得裝,桀驁不馴地說:“心意收到了,但禮物,我不要。”
他目光一掃,看向旁邊的趙管家:“趙叔,送給你吧,國內的品牌,我只穿Zz的羽絨服。”
趙管家本能地看向宋珍珠。
宋珍珠微微一笑:“趙叔,收下吧。”
趙管家笑呵呵地收下:“我正好缺一件羽絨服。”
魏敬軒和夏煙都收下了。
夏煙笑呵呵地說:“有了女兒的羽絨服,今年冬天肯定會很暖和。”
魏瑩也收下了,但她一回房間,就丟進了衣櫃的角落。
要不是怕爸爸媽媽發現,其實她更想丟進垃圾桶。
宋珍珠不管他們扔到哪裏,反正回禮送了,她收他們的見面禮,收得心安理得。
只是有點可惜,失去了一個免費帶貨的機會。
魏羽晨是圈子裏的行走帶貨王。
宋珍珠婉拒了夏煙的挽留,去隔壁的別墅休息。
這幢別墅是魏敬軒爲大兒子魏硯晨準備的婚房。
別墅的裝修跟他的人一樣,極致的簡單,處處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冰冷。
跟宋珍珠喜歡的花裏胡哨,亂中有序背道而馳。
白得的房子,就不挑三揀四了。
折騰了一天,宋珍珠也累了,簡單收拾一下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床,開始燉大鵝。
大鵝快燉好的時候,她沿着鍋邊貼了一圈玉米餅子,蓋好鍋蓋,鮮美濃鬱的醬香味止不住地往鼻子裏鑽,宋珍珠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計。
外面傳來夏煙溫柔的喚聲。
“珍珠,收拾好了嗎?我們要去爺爺家了。”
宋珍珠趁着燉大鵝的功夫就收拾好了,她換了一件白色緞面旗袍。
旗袍是改良過的,立領無袖的設計多了幾分時髦,腰間的蝴蝶結添了幾分溫婉動人,少了幾分死板無趣。
烏黑的秀發幹淨利落得盤在一側,流蘇發簪微微晃動,氣質溫婉,韻味十足。
這樣的宋珍珠讓人眼前一亮,宛如世家走出來的江南女子,和昨天的慵懶隨意完全不同。
夏煙忍不住贊賞:“珍珠,你今天好漂亮啊。”
目中無人的魏羽晨也無法說出‘鄉巴佬’三個字。
魏瑩特意打扮過,沒想到被一個鄉巴佬襯托得黯淡無光,她強忍着妒意,柔聲問:“姐姐的旗袍真好看,不知道從哪裏買的?”
“不是買的,找人定做的。”
“農村真是臥虎藏龍,竟然有手藝這麼好的裁縫。”
宋珍珠聽出了明顯的貶低,她輕笑一聲。
這是認定了她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泥腿子,想靠打擊她,找優越感。
她也不想想她的優越感是怎麼來的。
好大一張臉!
魏瑩蹙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從宋珍珠的笑聲聽出了嘲諷,好像嘲諷她見識短淺一樣。
魏羽晨的鼻子比較靈,他嗅到了一股香味:“你在燉什麼?”
宋珍珠如臨大敵。
他該不會是想吃她的大鵝吧?
她就帶來了一只,如果分給他們,她自己就不夠吃了。
可是想到他們送給她的見面禮,她也不能太小氣,試探地問:“我燉了大鵝,你們要嚐嚐嗎?”
魏羽晨想到那只褪光毛,耷拉着脖子,血淋淋的大鵝,嗤之以鼻:“大鵝有什麼好吃的?我才不吃。”
夏煙打圓場:“老宅準備了早餐,咱們去陪爺爺吃飯吧。”
宋珍珠鬆了一口氣:“好。”
走之前,宋珍珠盛了一保溫桶的大鵝,還拿了一些玉米餅子,準備帶到老宅,給素未謀面的爺爺嚐一嚐。
當然,他不吃的話,就更好了。
她不是摳,是怕他老人家消化不了。
魏羽晨看見宋珍珠手中的保溫桶,震驚地問:“你要帶着燉好的大鵝去老宅?”
宋珍珠不明所以:“讓爺爺嚐嚐我的廚藝,有什麼問題嗎?”
“我醜話跟你說在前面,爺爺嘴巴挑剔得很,你別不知所謂地去挨罵。”
魏瑩聲音裏透着委屈:“我做的日式料理得到了全家人一致好評,唯獨送到爺爺面前時,被他罵得狗血淋頭。”
日料?
先不說,老爺子那一輩的人都有愛國情懷,對小日子深惡痛絕。
就是老人家的胃,也接受不了生冷刺激的刺身和油炸食品吧?
依她看,把她罵個狗血淋頭都是老爺子仁慈了。
夏煙握着宋珍珠的手,溫聲道:“奶奶去世之後,爺爺一個人獨居,所以性格有些古怪,如果他說了什麼難聽的話,珍珠別跟他老人家一般見識。”
“不會的。”
她在農村的時候,聽過許多惡毒的污言穢語,早就百毒不侵了。
魏光明住在京城二環的四合院。
這是一套七百多平的二進四合院,將奢華和文化完美融合於一體,宋珍珠第一次見識到了中式美學天花板。
她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看什麼都覺得新奇。
不愧是有底蘊的豪門。
真壕啊!
魏羽晨看看波瀾不驚,落落大方的魏瑩,又看向宋珍珠,嫌棄極了:“收起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丟死人了。”
宋珍珠理直氣壯:“我就是沒見過世面,你嫌我丟人,就離我遠點。”
魏羽晨眉頭緊鎖,沒好氣地說:“你真沒教養!”
宋珍珠潑皮無賴地說:“你說對了,我就是有人生,無人養。”
魏羽晨被懟得啞口無言,怒火在胸腔裏劇烈燃燒着,他惡狠狠地怒瞪着宋珍珠。
如果眼神能殺人,宋珍珠已經被他的怒火燃燒殆盡了。
可惜不能,宋珍珠有恃無恐。
夏煙沉聲道:“都少說兩句。”
爭執間,管家推着輪椅出來,輪椅上坐着一位頭發花白,眉頭緊鎖,抿着唇瓣,不苟言笑的老爺子。
這應該就是親爺爺魏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