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燭光灑在宋柔那絕美容顏上,粗布麻衣,難掩其傲人身材,素顏朱唇,更襯少女芳華。
兩只玲瓏玉耳更是,染成了粉紅色,她嬌小身子微微顫抖,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了這句話。
講道理,如此佳人相邀,任誰都無法拒絕。
但周錚卻搖了搖頭,他周錚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只因他在宋柔眼中看到的不是愛,而是責任,是對生活,對這吃人時代的妥協!
“抱歉,我不能!”
“可是剛才傷到要害?”
宋柔微微一怔,急忙上前一陣摸索。
周錚瞬間破功,這妮子,往哪兒摸呢?
宋柔紅着臉退了回來,語無倫次,試圖解釋:“二叔,我……”
周錚一把抱住宋柔:“沒關系,我知道,嫂嫂是想替周家留後,但我希望嫂嫂有朝一日真正接受我這個人,而不是出於責任,也不是別無選擇。”
責任,選擇?
宋柔微微一怔,她這一生,有選擇的機會嗎?
少時出生富貴之家,之後親眼目睹抄家滅族,自己像雞鴨鵝一樣被關進囚車,拖到這邊城。
之後更是生了重病,沒人要,若非周母撿回來,省下自己的口糧給她吃,她能否活到現在都是個未知數。
再看眼前的周錚,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出那等羞人的話來。
周錚察覺到懷中麗人的失落感,他急忙安慰道:“嫂嫂,我不是要趕你走,也不是把你當累贅,我要娶你,也會正大光明地娶你!”
宋柔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噗嗤一笑。
“好好,我等那一天,早點睡吧!明天,還得進城呢!”
說完,宋柔主動掙脫周錚的懷抱,抹了抹眼角淚水,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
“錚兒,你長大了,我以後不叫你二叔了!”
周錚:“那我也不叫你嫂嫂,叫你柔姐。”
宋柔點了點頭,隨即去了裏屋。
周錚低頭一瞧,卻是哭笑不得,急忙穿上衣服,熄燈後,周錚面對着窗戶,看着窗外又緩緩出現的弦月,腦海中不由得浮現着這一天來的經歷。
尤其剛剛醒來,宋柔正要對她做那事兒的畫面。
自己要是晚幾秒,豈不是生米煮成熟飯了?
還有剛才,自己硬氣一點兒,明明可以順水推舟的……
周錚搖了搖頭,不再多想,畢竟,明天還有事,可翻來覆去,卻還是睡不着。
但就在此時,周錚微微一怔,只因他發現一個嬌小的人影躡手躡腳爬上床從背後抱住他。
“錚兒,剛才外面死了好多人,我怕,我可以抱着你睡嗎?”
感受着背上貼着的宋柔,周錚一陣心猿意馬。
“啊?這……行吧!”
宋柔靠在周錚的肩膀上,就這樣呼吸均勻地睡了過去,這卻把周錚給害苦了。
……
翌日陽光明媚,宋柔已經早早起來做好了早飯,周錚則略顯萎靡。
“錚兒,起來吃飯了!”
“好嘞!”
周錚翻身起床,宋柔一邊擺好碗筷,一邊來到床旁整理床鋪。
當她看到床上一灘污漬時,隨即板着臉道:“錚兒,這麼大的人了,還尿床嗎?”
周錚急忙放下碗筷,一把上前扯過床單。
“那個,我自己洗!”
宋柔:“沒事兒,我來洗,你先吃飯,下不爲例。”
看着宋柔一臉偷笑拿着床單出去,周錚面色一沉。
“這妮子,絕對是故意的!改日,我定要報復回來!”
……
吃完飯,周錚和宋柔都換上了家裏最好的衣服,當然也是縫縫補補的。
十幾匹馬,想要拉去城裏賣,就他和宋柔兩人還是有些麻煩,周錚找了昨晚幫他牽馬的王虎。
說起來,在這趙家溝,也就王家和周家走得近些,主要是當初他大哥在戰場上救過王家老大的命。
“周二哥,都拴好了,要不我再把鐵拴也叫來,咱們四個人,應該可以把馬拉去。”
周錚點了點頭:“行,叫上鐵拴。”
鐵拴只有十六歲,但個頭都快趕上周錚了,他爲人憨厚,被村裏人叫做鐵三傻。
算是周錚的玩伴之一,不過,周錚清楚,這小子可不傻,周家拿自己當寶貝,但因爲癡傻的緣故沒有玩伴,鐵栓就和他玩到一起。
周家老母平日裏也沒少個這小子好吃的。
“二哥,這回,你可是發達了,可不要忘了俺!”
鐵拴一臉憨厚上前。
“行了,少廢話,待會兒賣了馬,請你們好好吃一頓。”
就這樣四人十幾匹馬向大燁城而去,一路上,引得衆人側目,但當他們聽到,這些馬都是周錚一人斬殺馬匪得來的戰利品後,一個個都嚇得躲得遠遠的。
當周錚四人來到東市時,情況才好了一些。
大燁東市賣的是活物,有牛羊牲口,甚至還有人!
有養不起妻女拿出來的賣的,也有抓到的蠻人奴隸,當然這些周錚都沒有絲毫興趣。
他很快找到了一個收馬的商人。
“老板,賣馬!”
那商人眼珠子滴溜溜轉,看到幾個衣衫襤褸的人牽着馬來,第一反應就是偷的。
“我這兒不收髒物!”
周錚淡淡道:“這是戰利品!”
商人微微一愣:“你家主人讓你來的?”
顯然,他把周錚當家仆了。
周錚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你看着給個價吧,只要公道就賣!”
商人:“行吧,我看看。”
商人上前細細打量了一番,當他看到馬蹄上的一個特殊印記後,連連擺手。
“你……這馬?果真是戰利品!”
周錚點了點頭。
商人:“你去別家吧,我不買,小夥子,提醒一句,這馬哪兒來的還是還哪兒去爲好,有些人你招惹不起。”
周錚雙眼微眯,那夥兒馬匪來頭這麼大的嗎?
“老板,這是何故?”
周錚順勢問道。
商人:“你不知道黑風寨?”
周錚搖頭:“不知道!”
商人沉吟道:“這群家夥,殺人不眨眼,連軍戶所都敢屠,大燁城主曾下令清繳他們,甚至動用了三千騎兵,但數次無功。”
“別說你,咱們大淵的一些大商隊,都得乖乖上供,小夥子,我看你還年輕,別把路走窄咯,這城裏可也有不少他們的眼線。”
“我估計,沒人敢收!”
周錚環顧四周,發現的確有不少人有意無意地看向自己,一旁的宋柔拽了拽周錚的衣服。
“錚兒,咱們要不,走吧!”
周錚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即朗聲道。
“來啊,黑風寨馬匪頭子騎的馬,各個膘肥體壯,有膽的來買!”
商人大吃一驚:“你不想活了?”
周錚沉聲道:“這大燁城,什麼時候輪到幾個區區馬匪來做主了?”
“說得好!”
“你的馬,我買了。”
衆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名銀甲女將,騎馬而來,她手上還裹着繃帶,棗紅大馬,配上銀甲紅纓,高馬尾上束紅繩,五官精致,面容堅毅,當真是英姿颯爽。
“是金木蘭校尉!”
“金校尉又大勝回來,聽說,金校尉最憎惡馬匪了。”
“她父母就是被馬匪殺害的,這才以女子之身投軍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