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子咕嚕咕嚕行駛着,很快,到了大理寺關押犯人的牢獄。
一路上,那些犯人看見有新人進來,立即扒拉着鐵門,伸出手求救。
“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救救我。”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死啊......”
“大人,我錯了,求大人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願意爲大人當牛做馬。”
“......”
聽着這些哀求的聲音,陶然然垂眸思索,心裏微動。
跟在沈卿言身邊,仰着腦袋,認真問道:“犯了錯的犯人,會一輩子關在這裏嗎?”
沈卿言凌冽的目光掃過那些人,眉宇間不自覺變得嚴肅,語氣變得冷酷。
“郡主,你是在同情這些人嗎?”
連一旁的太子也說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些大奸大惡之人,犯了錯,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不值得同情,表妹,你不要被他們表面所迷惑了。”
陶然然搖頭:“你們錯了,我的意思是,不能送他們去挖煤嗎?”
一時間,沈卿言和太子愣住。
原以爲陶然然同情心泛濫。
沒想到,是有後招。
接着,他們又聽到陶然然義正言辭的話。
“你們想啊,他們本身就是犯人,跟當牛馬沒什麼區別,要是讓他們去挖煤,豈不是資源再利用?”
“一方面,能節約牢獄的糧食。”
“一方面,還能節約挖煤用人的成本。”
“一舉三得,簡直完美。”
說完後,陶然然自己都佩服自己,臉上充滿了自信。
這商業頭腦,不去收廢品都可惜了。
說幹就幹。
她跑到一個渾身髒兮兮的老頭子面前,情真意切的樣子。
“你想去挖煤嗎?包吃包住,一日三餐。”
挖煤?
聽說挖煤不是人幹的活。
不是風吹日曬,就是櫛風沐雨。
一般人去了都得跑路,更不用說他這細胳膊細腿的身體。
恐怕幹不了幾天,人就沒了。
去挖煤,活一天,待在牢獄,能活到死。
是個人,都知道如何選。
老頭子連連搖頭:“不不不,我不去,我在這裏有吃有喝,去那地方受罪幹嘛!”
雖然不清楚陶然然的身份,但老頭子生怕被人拉去挖煤。
急忙躲到角落裏,背對着的陶然然。
陶然然:......
不是。
有這麼可怕嗎?
旁邊的太子見到這一幕,莫名的想要笑出聲,又怕打擊到表妹,努力憋着笑,就連沈卿言眼裏難得浮現一抹笑意。
不死心的陶然然,繼續跑到相鄰的牢房。
看着一臉凶相的壯漢:“你想去挖煤嗎?我有名額,可以推薦你去。”
壯漢怒視着她:“滾滾滾,哪來的瘋婆子!想忽悠我,門都沒有。”
之後,陶然然如法炮制的問了好幾個人。
“有一份高薪的工作,包吃包住還包三餐,每月有一個銅板,就是辛苦點累點,工作內容很簡單,每天挖挖煤而已。”
“......一邊去,別耽擱貧道吸風飲露,修道成仙。”
“我有一份好的......”
“滾蛋,老子不去。”
“對對對,包吃包住,一日三餐......”
“什麼?挖煤?去你大爺的,滾犢子吧!”
“......”
一連問下來,居然沒有一個願意去的。
陶然然實在想不通。
這些人寧願待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裏,也不願意出去透風。
太子實在忍不住了,大笑出聲:“哈哈哈哈,表妹,你知道的,孤一般不會笑話人,但你不一般!”
在陶然然懷疑人生的時候,終於聽到有個弱弱的聲音說願意。
她湊過去,皺了皺眉:“女人?”
沈卿言眸光幽深,聲音凌冽:“她叫葉芳,爲了給死去的女兒報仇,親手捅了她丈夫七七四十九刀,而後投案自首,將於三日後斬首示衆。”
葉芳拖着疲憊虛弱的身體,用盡全身的力氣趴在鐵門上,幹裂的嘴唇中吐出嘶啞的聲音。
“他......該死!”
說着說着,她想起自己年幼無辜的女兒,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通紅着雙眼,神情悲憤交加。
“我的女兒啊,是娘沒用,是娘沒有保護好你,娘對不起你......”
陶然然斂下眼眸,問道:“你後悔嗎?”
“後悔?”葉芳忽然大笑一聲:“哈哈哈,那個畜生不如的狗東西,玷污了我的女兒,又將女兒賣給人販子,我可憐的女兒啊,才十歲,十歲啊,就被那群畜生,活活折磨至死。”
“我只後悔,後悔讓他死的太痛快。”
“我應該,對,我應該將他大卸八塊,砍斷他的四肢,砍斷他的肮髒玩意,再將他扔到糞坑裏,我要讓他永生永世,只配活在臭氣熏天的地方。”
“他不配爲人,就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
陶然然聽後,有點可憐葉芳,但又爲她的手段感受心驚。
不得不說。
女人狠起來,連男人都怕。
她嘆了一口氣:“別罵了,豬狗那麼可愛,別拿他跟畜生比較,他配不上。”
“對,你說得對。”葉芳得到了認同,重重點頭。
【系統,你說,如果我出手幹預的話,會不會對劇情有影響?】
【叮!只要宿主苟住小命,其他的,系統不管。】
得到系統的回復,陶然然心裏踏實了。
她可不敢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任何東西,任何事,先把生命放在第一位。
畢竟小命沒了,什麼都是空談。
沈卿言像是知道陶然然的想法,語氣凝重:“郡主,你該不會想救她吧?”
“可以嗎?”陶然然故意眨巴着無辜的雙眼。
“不可以,大堰律法嚴明,不論何等緣由,殺人就是死罪,誰也救不了,除非,郡主想跟律法抗衡,想與朝廷對抗。”
看着一臉嚴肅鄭重的沈卿言,陶然然就知道沒有希望。
於是,毫不猶豫的看向太子。
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拉着太子衣袖,撒嬌道。
“表哥~你不是說要爲我撐腰嗎?現在到你撐腰的時候了。”
“我知道她罪不可赦,但我也沒說要放了她。”
“不如,表哥偷偷地,搞點小動作,私底下放她一馬,讓她去挖煤,將功折過如何?”
太子眼皮一跳:“表妹啊,你不要害孤。”
“孤雖爲太子,但大理寺辦案,向來嚴明,已經板上釘釘的事,孤可沒有這麼大的能力,放過一個殺人犯。”
他就知道,他的預感沒錯。
說什麼抱大腿?
分明是麻煩。
早知道,不說那番話了。
陶然然見狀,決定使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手裏捏着太子的衣袖,假裝擦眼淚,一邊哽咽,一邊不停哭訴。
“嗚嗚嗚,沒愛了,男人的話,都是騙人的。”
“剛才還跟我信誓旦旦的保證,說什麼爲我撐腰,爲我做主。”
“真遇到事了,這不行,那不行,果然,你們男人就是善變,說出的話,就像放個屁,風一吹,就散了。”
“我的命好苦啊,娘早逝,爹不疼,表哥不愛......”
太子聽得一陣頭痛,連忙說道:“行了,行了,孤幫你想辦法。”
一瞬間。
陶然然收回哭泣的小表情。
笑意盈盈的看向太子:“表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啦!”
一旁的沈卿言皺眉道:“太子,不可......”
沒等他說完,太子擺擺手,直接轉移話題。
“你不是要帶表妹見什麼采花賊嗎?采花賊在哪?我們快走。”
見此情形,沈卿言不好多說什麼,帶着兩人朝牢獄裏面走去。
臨走時,陶然然悄咪咪對着葉芳眨眨眼:“好好幹哦,我看好你。”
“多謝小姐。”
葉芳跪下磕了一個頭。
她知道是因爲陶然然,才有一絲生的機會。
同時,將陶然然的樣子深深給記在心裏。
還沒到采花賊牢房,陶然然就聽見幾道戲謔的聲音。
“嘿嘿,馬昊,你那兩玩意,借我摸摸,我沒見過這麼大的嘞!”
“哎呦,別害羞嘛!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我們純粹好奇而已,你放心,我們不幹什麼!”
“馬昊,我看你挺風韻猶存的,頗有點姿色,要不跟了我,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