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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
我盯着照片上那個女生的臉,大腦一片空白。
富二代湊過來看了一眼,倒吸一口涼氣。
“臥槽,周曉,這是你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妹?”
“我沒有姐妹。”
系花指着照片背面,聲音發緊。
“這裏有字。”
我翻過照片,看到一行褪色的字跡。
“2004年,和陸嫚於三號實驗室合影留念。”
陸嫚。
班長立刻開始在檔案櫃裏翻找。
“陸嫚,如果她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應該也有檔案。”
富二代也加入了搜索,我們四個人分頭行動,把整排櫃子翻了個底朝天。
終於,我找到了那個名字。
陸嫚,2001屆生物化學專業,本碩連讀,導師陳XX。
她的履歷表上貼着一張黑白證件照,和我的相似度高得驚人。
班長讀着上面的信息,聲音越來越輕。
“本科期間發表核心期刊論文三篇,碩士階段參與國家重點課題......”
“這個履歷,放到今天也是頂尖水平。”
富二代指着最後一欄,臉色發白。
“你們看這裏。”
我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心髒猛地一沉。
備注欄裏只有簡短的一行字:2007年因實驗室事故身亡。
系花捂住了嘴。
“死了?”
我繼續往下翻,找到了一份事故調查報告的復印件。
報告上寫着:2007年3月15日夜間,三號實驗室發生化學品泄漏事故。
碩士研究生陸嫚因吸入大量有毒氣體,搶救無效死亡。
事故原因爲通風設備故障,屬意外事件。
當時在場人員:陳XX(導師)。
我盯着那個名字,後背一陣陣發涼。
“只有他們兩個在場。”
班長也意識到了什麼,聲音發顫。
“你是說......“
我沒有回答,而是把所有和陸嫚相關的材料都收了起來。
“我們需要更多證據。”
富二代看了看時間,急得直跺腳。
“還有三個小時天就亮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去三號實驗室。”
三號實驗室在老教學樓的最東邊,據說事故之後就被封存了,這麼多年沒人進去過。
我們四個人摸黑穿過校園,在破舊的鐵門前停了下來。
鎖已經鏽得不成樣子,富二代找了塊磚頭,幾下就把它砸開了。
門開的瞬間,一股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打開手電筒,走進了這個塵封多年的房間。
實驗台上還擺着二十多年前的器材,玻璃器皿上落滿了灰。
班長用手帕捂着鼻子,四處張望。
“這地方好像時間靜止了一樣。”
我的目光落在角落的一張桌子上,那裏放着一個鐵皮文件盒。
盒子上貼着一張標籤,寫着陸嫚的名字。
我走過去,打開了盒子。
裏面是一沓手寫的筆記,紙張已經泛黃,但字跡依然清晰。
我隨手翻開一頁,瞳孔猛地收縮。
那是一份研究方案,和我三個月前跟陳教授討論的課題,幾乎一模一樣。
不,應該說,我的想法和陸嫚二十多年前的構想完全重合。
我繼續往後翻,發現了更多令人震驚的內容。
陸嫚的筆記詳細記錄了她的研究進展,以及和導師的每一次討論。
最後幾頁,她的字跡變得潦草起來。
“他說這個方向太超前,讓我暫時擱置。”
“但我覺得自己的思路是對的,我要繼續做下去。”
“今晚我要單獨和他談談,讓他看看我的最新數據。”
日期是2007年3月15日。
事故發生的那個晚上。
我的手開始發抖,一個可怕的真相在腦海裏逐漸成型。
系花湊過來看了一眼筆記,聲音都變了調。
“你的意思是,陸嫚的死根本不是意外?”
我沒有回答,而是翻到了筆記的最後一頁。
那裏夾着一張便籤,上面只有一句話。
“他說愛我,可我只想做學術。”
班長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是這樣......”
富二代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困惑地看着我們。
“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我合上筆記,聲音沙啞。
“陳教授愛上了他的學生陸嫚,但陸嫚不喜歡他。”
“那天晚上,可能發生了什麼沖突,導致陸嫚死亡。”
“他把事故僞裝成意外,然後用了二十多年時間,把陸嫚未完成的研究據爲己有。”
系花捂住了嘴,眼淚無聲地流下來。
“那我們呢?他爲什麼要殺我們?”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班長和富二代。
“因爲推薦表。”
“研究院的直通名額,必須給全系最優秀的學生。”
“我們四個的論文分數都是99分,從學術能力上來說,我們都有資格。”
“但你們三個用了不正當的手段,造假、砸錢、色誘。”
“陳教授無法忍受有人用這種方式玷污他和陸嫚曾經的研究領域。”
班長接過話頭,聲音發緊。
“所以他殺了我們三個,但這依然無法解釋你的死。”
“周曉,你既沒有造假,也沒有走後門,你是憑真本事拿到的機會。”
我低下頭,看着手裏那張陸嫚的照片。
“因爲我太像她了。”
“不僅是長相,還有思維方式,還有研究方向。”
“當我提出那個課題時,陳教授一定恍惚了。”
“他覺得陸嫚回來了。”
“而且,前世我死的那天也是3月15日。”
富二代瞪大了眼睛。
“可你不是陸嫚啊,你就是你自己。”
我苦笑了一下。
“對,我不是陸嫚,所以他憤怒了。”
“他給了我機會,讓我去研究院當他的助手。”
“可當他真正見到我的那一刻,他發現我只是一個長得像陸嫚的人。”
“我的存在會讓他日復一日地想起,他親手殺死了自己愛的人。”
“他不允許有任何人挑戰陸嫚在他心中的地位。”
“所以他用九十九刀,發泄了他所有的痛苦和怨恨。”
實驗室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窗外的天色越來越亮,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班長第一個開口打破沉默。
“現在怎麼辦?”
“你已經籤了推薦表,今天早上就要交給他。”
我把那本筆記和所有證據都收進了書包裏。
“我有一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