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莊跟在秦晉身邊長達六年。
把秦晉那點拿捏人心的伎倆學了十之五六。
他話音落,也不急着要周禾一個回答,就這麼保持着紳士風度站在一旁候着。
直到周禾開口回應,“有勞時助理。”
時莊臉上帶笑,姿態擺得恰到好處的低,“都是我應該做的。”
說完,時莊轉身給周禾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禾頷首,沒立即上車,轉頭看向在自己身側的戚茜。
戚茜這會兒早不再抹眼淚,而是目光打量的瞧着停在面前的車。
她不認識秦晉的車。
但是從時莊的談吐,也能猜出坐在車裏的人非富即貴。
周禾,“媽,我先送你回去。”
戚茜回看周禾,試探開口,“這位是……”
周禾,“秦晉。”
戚茜聞言,眼底閃過一抹亮光。
秦晉的車她不認識,秦晉的名字她卻是知道的。
聽到是秦家人,戚茜喜出望外。
看着戚茜毫不掩飾的欣喜,周禾面無表情。
她知道戚茜在歡喜什麼。
無非是覺得秦晉主動跟她搭訕,是看在秦恒的面子上,覺得她在秦家的地位依舊。
可她不知道,秦家這兩兄弟,面和心不和。
不多會兒,戚茜在時莊的安排下上了副駕駛,周禾則是去了車後排。
戚茜上車,不等她開口,秦晉率先出聲跟她打招呼。
禮貌有加,言語間全是對長輩的恭敬。
秦晉聲音低沉含笑,“茜姨,抱歉,沒能親自下車,前兩天受了點傷,擔心被有心人看到傳出不好的風言風語。”
自從周樂山出事,這些個有權有勢的人已經很少對戚茜這麼客套。
這下更是坐實了戚茜心中的想法。
她認爲秦恒愛周禾愛到不可自拔。
戚茜雖然是菟絲花,但在交際方面還是有一套的,得體回話,“沒事,都是一家人,解釋這些多見外。”
秦晉拇指上戴了一個祖母綠的扳指,低垂眼眸轉動,薄唇勾笑,“是,都是一家人。”
戚茜和秦晉一路相談甚歡。
周禾坐在一旁,仿佛局外人。
車抵達戚茜住的小區,時莊下車送人。
戚茜臨下車前回看了周禾一眼,朝她使眼色。
周禾明白她的意思,反應平平。
戚茜有些急的瞪她。
周禾索性把頭偏到了一側。
隨着戚茜和時莊下車,車內就只剩下秦晉和周禾。
兩人誰都沒立即說話。
過了約莫半分鍾左右,秦晉沉聲開口,沒有任何鋪墊,直接切入主題,“秦恒想跟你退婚。”
都是聰明人。
秦晉不是秦恒,更不是陸婉,再介於前兩次的幫忙,周禾沒有跟他周璇。
周禾提一口氣,“秦律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反正以兩人現在的情況,他處於上風,主導權根本不在她手裏。
秦晉修長手指在扶手上輕敲,“我今天去探望了周叔。”
提到周樂山,周禾眸底有情緒閃過。
秦晉把她這一閃而過的情緒看在眼裏,沒拆穿,繼續嗓音沉沉,慢悠悠地說,“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如果沒有秦家的庇護,你、茜姨、還有周宗,出事是遲早的事。”
周禾,“……”
秦晉,“秦恒想退婚,陸婉那邊不會阻攔,秦家也不會有人阻攔,也是遲早的事。”
周禾,“……”
秦晉這話句句扎心,又句句都是事實。
就在周禾以爲秦家到底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以爲秦晉是想讓她知難而退、主動提退婚時,他輕敲在扶手上的手指頓住,指尖點了兩下,那張骨相優越又肅冷的臉偏向她,沉聲說,“周禾,尋求秦家庇護而已,秦家能跟你聯姻的不止秦恒一個……”
說到這兒,秦晉故意停頓。
在周禾朝他詫異看過去時,他高冷矜貴的臉上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繼續道,“比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