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菡第一個趕來,一臉諂媚對着陳星緯道。
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陳星緯剛剛說過,他帶了兩張條子來,本來是帶趙明珠趙明妍走的,如今趙明妍那個眼瞎沒腦子的不跟陳星緯,這不剛好,空出一個名額來!
她反應最快,可趙家其他的姑娘們反應也不慢。
趙三姑娘和趙四姑娘轉頭就看向趙明珠,纏着她道,“二姐,我們倆可是跟你最親最要好的,從小就伺候着你,你救救我們,把我們帶出去吧!”
趙三姑娘和趙四姑娘皆是庶出,趙家大房五個姑娘,只趙大姑娘和趙二姑娘是主母嫡出,趙大姑娘早就出嫁,是端王側妃,如今正跟着端王一起被囚在端王府裏頭。
趙三姑娘和趙四姑娘是主母的陪嫁丫鬟抬爲姨娘生的庶女,打小兩人就對趙明珠唯命是從,趙明珠叫她們做什麼,她們就做什麼,關系確實很好。
趙明珠看着昔日自己兩個跟班,端莊淑麗的臉上露出爲難之色。
這時,三房的嬸娘也來了,她再一次把趙明淑推到趙明珠手上,“二姑娘,你帶明淑走吧!三嬸求你了,你忘了三嬸娘家每年送到府上的新衣新料新首飾,三嬸娘都把最好的留給你!全家上下,三嬸娘除了明淑,最疼的就是你啊!”
這話不假,趙家三嬸娘家江南巨富姜家,每年都會給女兒貼補大量財帛好物,一來是叫她在趙家站穩腳跟,二來商人地位卑微,肯定要傍着官家才能做大坐穩。
每年那些個江南極品的布匹器物,特色特產海量一樣往趙家送,趙三嬸最先喊人挑選的就是趙明珠。
誰叫趙明珠是大房唯一沒出嫁的嫡女,趙家當家人趙尚書的嫡親姑娘,她的未來夫家是富貴煊赫至極的劉國公家!
要知道趙明珠的姐姐雖嫁的是端王,可她是端王側室,也就比小妾好聽點,趙明珠要嫁去的是做劉國公府的正妻娘子。
她往後的前途不可限量的!
當然,誰也沒料想趙家一脈就這樣倒了,從端王往下一路全沒,那劉國公府比他們趙家還倒黴,攛掇端王謀逆裏他們占主力,滿門男丁全當街問斬了,女眷送去軍營裏犒賞三軍。
說起來比他們還慘。
因着這裏頭緣由,趙三嬸一開始也沒想找趙明珠托付女兒,她們所有人只覺得趙家女眷唯一有離開希望的只有趙明妍。
萬萬想不到,還是趙明珠爭氣!
“明珠,你是我趙家最好的姑娘,三嬸從小就知道你肯定有大出息,大前途!果然吧,你就是逢凶化吉,遇難成祥的金鳳凰!”三嬸緊緊抱着她大腿恭維。
“切!”這時,趙嘉菡的譏諷聲傳來,“我咋聽這話這麼耳熟,剛剛不是還抱着趙明妍的腿這樣說的嗎?三嫂你變的是真快呀!”
趙三嬸怨念的看了趙嘉菡,“那些阿貓阿狗哪裏能跟我們家真鳳凰比!趙明研她就是個婊子生的爛貨,天命的下賤,沒眼沒腦子,連我們明珠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了!”
“夠了!”一直沉默的陳星緯突然開口,他煩躁的看了一眼面前這些喋喋不休的女人,“嘰嘰喳喳煩死了,都給我滾!”
趙家衆女全都閉嘴,只能眼巴巴的看向趙明珠。
趙明珠掃了衆人一眼,施施然上前,“世子爺,她們畢竟是我血脈至親,如今我們還有一張條子,就讓我再帶走一位可好?”
趙明珠微微垂眸,眼眶微紅,露出自己最柔弱無依的模樣,陳星緯哪裏看得了這個,他立刻就軟下了聲線,擺着手。
“你自己決定。”
聽到這句話,趙家衆女眼睛再度一亮,全都眼巴巴的看着趙明珠。
趙明珠掃視了一圈人,目光在她們臉上一一略過,趙嘉菡,趙三趙四趙小六,這幾個關系都是跟她最近的,後頭還有一排嫂嫂們,姨娘們。
她們各個都想出去,可名額就一個,各個都求着趙明珠。
趙明珠在這一群人的目光下,牽起了趙明淑的手。
拉起她後,趙明珠甚是無奈又大義道,“姑姑妹妹,嫂嫂姨娘們你們不要怪我,明淑年紀最小,她這輩子不能埋沒在這種地方,我只能帶一人走,你們不要跟明淑搶。”
她這句話落下後,趙家衆女眷眼神全暗了。
唯有趙三太太歡天喜地,感激連連。
趙嘉菡還是心有不甘,“明珠,明淑年紀是小,可是我年紀也不大,我還沒出嫁呢也不能埋沒在這種地方!”
“趙嘉菡,跟你八歲侄女搶,你真不要臉!”
“我憑什麼不能!憑什麼趙明淑年紀小就不能被埋沒,我就能!”趙嘉菡滿腔不滿,還要去拉扯趙明珠。
趙明珠身子一側就趕緊躲開,她牽着趙明淑,跟着陳星緯快速離開教坊司。
趙嘉菡想去追,要到門口就被人死死摁住。
趙嘉菡看着她們就這樣走了,滿心不甘委屈大喊,“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趙明淑能走,我不能!”
她不解趙明珠爲什麼帶趙明淑不帶她,她不懂!
若是趙明妍在這裏,她就會看懂告訴她,因爲趙明淑對趙明珠還有點用,而她一點用都沒有!
趙明淑外祖姜家因爲隔得實在太遠,這次倒台沒有牽連到他們,姜家是江南巨富,憑着趙明淑的關系大概率還能重新聯系上。
可她趙嘉菡呢,完完全全趙家的人,她哪還有什麼外祖家或是別的助力!趙明珠救她出去有什麼屁用!
她掃視一圈人,哪裏是看誰跟她關系最好,最可憐,她看的是誰對她最有用!
趙嘉菡在被人強行摁回房間後,趙家其他女眷也都被一起抓起來,教坊司的嬤嬤對她們下了強制命令,要求她們這些人今天必須接客,否則就強制送她們去接客,她們沒別的選擇。
當天,趙家女眷就吊死了好幾個,趙嘉菡看着那些吊死殉節的女人,她冷笑了一聲轉頭回屋,當日梳起妝容,主動去接客。
她現在是想明白了,誰都靠不住,她只能靠自己。
而且趙明妍不是給她打好了一個樣嗎,她現在要學趙明妍,積極接客,傍上一個男人,靠着自己離開這個鬼地方!
另一邊,趙明妍已經逃離了這個鬼地方,亦步亦趨小心翼翼的跟着南琰到了他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