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將軍,你這身子得趕緊調啊,否則影響了生兒育女,可就不好了?”
沈若寒一愣,陳太醫接着說道。
“你腹部受過兩次重傷,都沒有好生調理,眼下淤堵得厲害,現在每月的月事應該疼痛難忍吧?”
“太醫......”
當着七皇叔的面說這個,沈若寒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把手縮了回來,問他。
“敢問您擅長的是什麼?”
陳太醫挑眉。
“婦科!”
沈若寒的臉色幾乎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七皇叔是男子,而且無端昏迷,再怎麼樣,也不該請個婦科聖手過來吧?
宮裏這麼沒經驗?
還是有人故意的?
“那......七皇叔到底是爲什麼昏迷?”
提起這個,陳太醫的臉上頓時有些莫名,他看了李遇一眼,見李遇點頭,陳太醫這才靠近了一些,輕輕的說道。
“以我的經驗,親王得的這是相思病!”
“什麼病?”
沈若寒眼睛一下子瞪大。
李遇也垂下眼簾,一臉的無奈。
想過各種各樣的可能,卻從來沒有想過,神祗一般的親王竟被一個女子給困住了,沈若寒看了七皇叔一眼。
“把對方抓來成親不就行了嗎?”
李遇不說話。
“對方嫁人了?”
李遇還是不說話。
“難道死了?”
那這就很難辦了了,一直活在七皇叔的心裏,揮不去,拔不掉,一輩子弄不走。
“所以......他到底喜歡誰?”
“屬下不知道。”
李遇從沒聽自家主子說過喜歡哪個姑娘,甚至於,他家主子見過什麼女子他都不知道,這簡直是奇了。
“那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醒過來呢?”
沈若寒再度無語的看向李遇和陳太醫,就算宮裏有人不想讓他醒過來,但也不能這樣昏迷下去。
“我正在努力。”
李遇和陳太醫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着頭,滿是無措和內疚。
“真是......”
沈若寒聽得怒火四起,正要罵人,結果一抬手,又猛 的看向七皇叔。
......
幾人慌忙朝着七皇叔的手看了過去。
震驚的發現。
七皇叔竟然緊緊的握住了沈若寒的手,沈若寒也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要把手抽出來。
結果。
她越是掙扎,七皇叔就捏得越緊。
幾人試了大約一刻鍾,怎麼都不行,沈若寒一時有些生無可奈的看向窗外暗淡起來的光線。
“天要黑了。”
怎麼弄?
男女有別,她和七皇叔共處一室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事情可就大了。
“眼下怕是沒有辦法了,只能委屈沈將軍在這裏將就一下。”
李遇滿頭是汗,忙讓宮婢錦書進來侍候。
一番折騰後。
錦書搬了被褥過來,挨着床在地上給她打地鋪。
桌子上只留了一盞燈,淡黃色的燭光搖曳,地籠溫熱,令整個廂房都是暖暖的,窗外的燈一盞一盞滅掉,親王府漸漸的安靜下來。
風在窗外呼呼刮着,偶爾能聽到雪被打落,從枝頭上掉下來的唰唰聲。
沈若寒跪坐在被褥上,另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臉蛋,一眨不眨的看着七皇叔。
兩年不見。
她長大了,他卻是一絲毫都沒有變,還是那樣美得驚人,也冷得驚人。
燭光明黃。
兩個明明不熟悉的人,此刻卻緊緊握在一起,令內廂的溫度莫名高了幾分。
“七皇叔。”
沈若寒感受着他掌心和虎口的繭,也攤開自己的掌心。
“你一定很喜歡她吧?不然也不會因爲思念她病成這樣,可是不管怎麼樣,人總要往前看啊,人死又不能復生,總要重新開始的,對不對?”
七皇叔的長睫微微動了一下。
誰說她喜歡的人死了?
沈若寒卻是轉身,背靠着床坐下,看向窗戶上的雕花。
“不過,大把人不想讓咱們活過明天的太陽。”
有太子在,又沒定罪,沈皓翎一家子說不定已經回到沈府了。
外面風雪更盛。
沈若寒的眼底也越發的冰冷。
今天晚上有七皇叔庇佑,明天很可能就是一場場腥風血雨。
趴在床邊什麼時候睡着的她都不知道。
但很難得的。
她竟睡得很香。
睜開眼睛的時候,窗戶處一片雪白。
錦書聽到聲響急忙把洗漱的東西端了進來,沈若寒下意識的動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手被鬆開了,急忙捏着胳膊站了起來。
“將軍手可發麻了?”
錦書急忙上前替她捏揉着胳膊,沈若寒朝着她笑了一下。
“身體皮實着呢,再握一晚上也不會麻。”
看着她英氣逼人的笑容,錦書小臉蛋一紅,細心的侍候她洗漱之後,又用了早膳。
陳太醫還真是雷利風行。
不止給七皇叔熬了藥,還給她熬了一大碗,苦得沈若寒直哆嗦,仰頭問他。
“七皇叔的藥碗只有飯碗大,爲什麼我的藥碗有菜碗大?”
陳太醫不好意思說,在親王府呆了一個月都沒發揮特長,好不容易逮着一個女子,所以多煎了一碗,於是語重心長道。
“喝三天就變小碗了,將軍莫急。”
正說着。
錦書從外面疾匆匆的進來,與沈若寒道。
“沈將軍,外面來了很多人,吵着要見沈將軍。”
看錦書的臉色,沈若寒就知道有人出招了,剛剛喝了一大碗苦藥的怒火正愁沒地方發泄,於是眸底染着陰冷,起身朝着門口走去。
還沒出大門。
就聽到外面有小孩淒涼的哭聲。
“母親......母親快出來,孩兒要母親......”
接着一個男子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大聲嚷嚷。
“我叫冷昌,從北城一路乞討好不容易才到的京城,我的妻子就是沈大將軍,這是我們的兒子,在邊關的時候,我們不知道多恩愛,可是幾個月前,她知道自己能回京之後,就開始對我們不聞不問,稍有不如意,就打我和孩子,孩子實在是想念母親,我沒有辦法,只好偷偷回來了,一路打聽才知道,她這剛回來就來了親王府。”
冷昌說完。
抑制不住眼裏的貪婪和嫉妒,死死的瞪着親王府,又酸酸的加了一句。
“怪不得她不想要我們了,可孩子......孩子這麼小,多可憐 啊......”
這話讓周圍的議論一下子鼎沸起來,緊接着,人潮涌動,有人喊了一句,沈府來人了。
人群散開。
沈夫人、沈悠然臉色泛白,步子虛浮,被下人扶着,慢慢的走到了隊伍的前頭,沈悠然眼底閃過一絲嫌惡,卻上前和冷昌溫聲道。
“這是沈將軍的母親,我是沈將軍的妹妹。”
那男子像是見到了親人似的,領着孩子急忙撲到了沈夫人的面前,嗷嗷哭道。
“嶽母,求嶽母給我們父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