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派出了方媽媽,讓方媽媽折辱沈妍一番,再打發走沈妍便是,她原是沒準備露面的。
沒想到楚老夫人竟也來了。
她出來的同時,匆匆派人去通知永康伯。
待她帶着楚老夫人和沈妍走到花廳時,沈伯爺和沈寶珠也剛剛抵達。
楚老夫人哼了一聲,走進花廳在上首的位置坐下。
沈妍便在她左手邊落座。
沈伯爺呵斥道:“沒規矩,我和你母親還未坐下,你怎麼能坐下?”
沈妍雙手交疊放於膝蓋上,優雅動人,“如今女兒是侯府的兒媳,婆母坐了,我自然坐下了。”
沈伯爺升起一股無名火,“好啊,嫁了人,難道連娘家都不顧了?”
沈妍看向楚老夫人:“女兒的心裏都是侯府和侯爺,顧不上其他了。”
她的回答,讓楚老夫人很滿意。
楚老夫人:“行了,我侯府的人,還輪不到沈伯爺來教訓。”
沈伯爺憋了一口氣,只好作罷了。
沈寶珠眼珠子一轉,陰陽怪氣地說:“妹妹才嫁去侯府幾日,就會仗勢欺人了?不把我們這些家人放在眼裏了?這等白眼狼的做派,真是讓我傷心。”
沈夫人怒瞪沈妍,“原是我沒有管教好你,累得楚老夫人要爲你操心。楚老夫人,不如讓我這個當母親的,好好教教阿妍規矩。”
沈妍細聲細氣地道:“父親,母親,大姐姐,你們有空和我說這些,不妨向我婆母解釋解釋替嫁一事。”
沈伯爺、沈夫人和沈寶珠三人心裏咯噔一聲,再觀楚老夫人的臉色。
心裏一陣發沉。
楚老夫人來者不善啊。
沈伯爺硬着頭皮道:“讓我二女兒替嫁沖喜一事,我們原是有苦衷的。”
楚老夫人虎視眈眈瞪着他,“什麼苦衷?”
沈伯爺支支吾吾半天,都沒想出狡辯之言。
他總不能說,舍不得嫡出的長女嫁給一個昏迷不醒、還絕嗣了的男人吧。
說出真相,就徹底把定安侯府得罪死了。
見狀,沈寶珠主動上前一步,幽幽嘆了一口氣,“妹妹,你難道沒和老夫人解釋清楚嗎?是你尋死覓活要嫁給侯爺,我不得已,才將婚事讓給你的?”
沈伯爺眼睛一亮,“對,就是那個逆女。我不想鬧出人命,只好同意了她。”
沈夫人附和:“我這二女兒性子頑劣,打小養在莊子上,養的不知分寸,還望老夫人見諒。”
沈妍眸色一沉。
好啊,他們可真會顛倒黑白。
爲了逼迫她替嫁,他們就差把刀子架到她脖子上了。
還威脅她,若是不同意,就挖了姨娘的墳挫骨揚灰。
結果在他們嘴中,自己成了罪魁禍首。
楚老夫人倏然扭頭,用審視的目光盯着沈妍,試圖從沈妍臉上看出一絲破綻來。
假如真是沈妍費盡心思取代嫡姐替嫁,這樣工於心計的女人,侯府勢必留不得。
迎着楚老夫人嚴肅的目光,沈妍垂着腦袋站了起來,抹着淚道:
“我不過是養在莊子上的庶女,你們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她泛紅的杏眸裏寫滿了恐懼和忌憚。
楚老夫人品出了別樣的意味。
庶女再頑劣,真能奪走嫡姐的婚事?那天下豈不是亂了套?
她收回眼神,沉聲道:“且不說原因,總之替嫁一事已成定局。沈伯爺,老身要聽你一句話,你打算如何彌補?”
沈伯爺又是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半個字。
楚老夫人將門虎女出身,性子豪爽,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行,你說不出,那我來說。伯府送來的嫁妝,就當作對我侯府的補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