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也看到了那一幕,他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上官玄瀾。
憨笑着低聲說道:“嘿,看到沒?那個跟司錦妹子說話的後生,是咱們這周圍幾個村子唯一的秀才,叫周醒。學問好,家裏條件也不錯,有幾十畝良田呢!人也老實本分。我看他和司錦妹子站在一起還挺般配?要是司錦妹子覺得合適,倒是可以讓他倆相處相處看看……”
鐵柱話音剛落,忽然覺得周身一冷,仿佛一陣寒風刮過,他不自覺地緊了緊身上的衣衫。
他完全沒注意到,身旁的上官玄瀾臉色已然沉了下來。
原本柔和的目光變得冰冷,死死鎖在那個膽敢靠近司錦的秀才身上,薄唇緊抿,周身散發寒意。
他沒有回鐵柱的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
那邊,司錦感覺有人靠近,一個溫和帶着明顯緊張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在、在下周醒,敢問姑娘芳名?”
周醒看着眼前這張近看更是美得驚心動魄的容顏,臉頰不受控制地泛紅,心跳如擂鼓。
司錦停下腳步,看向來人。
男子長得白淨秀氣,書卷氣很濃,說話時眼神躲閃,帶着顯而易見的羞澀。
“司錦。”她簡單回答,語氣平淡。
“司錦姑娘,”周醒聽到她的名字,只覺得如同仙樂。
“以前從未在附近村落見過姑娘,不知姑娘是……”
“我不是這裏的人,只是暫時借住。”司錦並無深談的欲望,說完便想轉身。
周醒見狀,急忙跟上一步:“姑娘可喜歡吃烤肉?在下方才烤的,火候正好,姑娘可願……可願和在下一同品嚐些?”
司錦正欲幹脆地拒絕,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迅捷地插入了兩人之間,擋在了司錦身前,隔開了周醒的視線。
上官玄瀾面色冷峻,目光掃過周醒,聲音低沉帶着壓迫感:“不必。我們已經烤好了。”
說完,不給周醒任何反應的機會,直接握住司錦的手腕,轉身就朝着阿婆和鐵柱所在的方向走去。
周醒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失落,但並未生氣。
他走到自己的同伴身邊,低聲詢問:“方才那位姑娘,你們可有人認識?她身旁的男子是誰?”
旁邊一個青年笑道:“那姑娘啊,之前沒見過,那男子是她兄長,好像是最近才出現在鐵柱家的,可能是他家遠房親戚吧。不過長得可真是跟天仙似的!周醒,你小子眼光可以啊,這是動心了?”
周醒沒有否認,只是望着司錦的方向,眼中帶着勢在必得的微光。
他家中富足,自己又是秀才,在這鄉間已是極好的條件,喜歡他的姑娘不少,但他都覺得俗氣。
方才見到司錦的第一眼,他就驚爲天人,覺得只有這般氣質脫俗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
他自覺以他的條件,沒有女子會不喜歡,或許只是那姑娘初來乍到,有些害羞罷了。
另一邊,上官玄瀾拉着司錦回到篝火旁坐下,臉上的冷意還未完全散去。
司錦敏銳地察覺到他情緒不對,歪頭看着他,直接問道:“你怎麼了?好像不太高興?”
上官玄瀾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那點莫名的煩躁和醋意,收斂了外露的情緒,淡淡道:“沒什麼。”
他拿起烤好的一串外焦裏嫩的羊肉,遞給司錦,“嚐嚐這個,小心燙。”
司錦本就沒把剛才那個小插曲放在心上,見他不想說,便也不再追問。
接過烤肉,吹了吹氣,小心地咬了一口:“嗯!味道真不錯!火候正好!”
“就是,就是!”鐵柱在一旁大口吃着,含糊不清地附和,對着上官玄瀾豎起大拇指。
“兄弟,沒想到你看着不像會幹活的人,這烤肉的手藝可真是一絕!”
上官玄瀾看着司錦滿足的吃相,心頭的鬱氣這才稍稍散了些,只是目光偶爾瞥向那個周醒所在的方向時,依舊會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冽。
次日清晨,小院裏彌漫着粥米香氣。
幾人剛用過早飯,司錦正和阿珍在院子裏閒聊着昨晚篝火晚會的趣事。
忽然,院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只見昨日篝火晚會上那個叫周醒的秀才,今日換了一身嶄新的細布長衫,手裏提着幾個精致的禮盒,正站在籬笆門外朝裏張望,臉上帶着緊張和期待。
阿珍眼尖,最先看到,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司錦,朝門口努了努嘴。
臉上露出揶揄的偷笑:“喲,妹子,找你的吧?周秀才可是咱們這兒的香餑餑!”
司錦抬眼望去,覺得來人有些眼熟,但一時沒太想起來。
這時,周醒也看到了司錦,臉上立刻泛起紅暈,鼓起勇氣推開籬笆門走了進來。
鐵柱剛好從屋裏出來,阿珍見狀,立刻非常有眼力見地拉過自己還懵懵懂懂的夫君。
低聲說了句“我們出去走走”,便不由分說地把鐵柱拖走了,留下司錦和周醒在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