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歌吐了一口氣。
那小子總算是到了。
之所以轉移大法都沖着他來,就是逼着他盡快過來解圍。
他這段時間需要專心修復身體,不能再橫生枝節了。
就是走之前,怎麼不幫他把衣服拉下來啊?
涼颼颼的,怪冷的。
裴歌開始想念裘麗珠了。
還是她最好。
所有照顧他的人中,就裘麗珠真心實意。
也不知道那兩人在外面說了什麼,再回來時陪床的人變成了裴胄。
裴胄在門口猶豫了半天都不敢進來。
不是他想照顧裴歌。
是他不敢再放着他那病得不輕的二哥繼續在這兒待下去了。
二哥那人,想要做什麼誰都攔不住。
哪怕是他這個親弟弟,在他心中也沒多大分量。
“哎!”
小裴嘆氣。
門一直開着,裴胄就坐在門邊刷手機,指望着裘麗珠早點來接他的班。
他是沒膽子再對床上的人做什麼的,連靠近都不敢。
進屋拿個椅子,他都心驚膽戰。
沒人煩他,裴歌很滿意。
就是這衣服,真就沒人給他拉一下嗎?
走廊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也不少,他這樣也有礙觀瞻不是?
裴大神執行過那麼多任務,有上來就死的;也有從頭到尾都被人誤解,直到死時才讓人看出他底色的。
可從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相關主人公各個腦子裏裝滿顏色廢料,對着誰都能發、情。
顏色文就是會玩兒啊!
他現在也算是加入了“不穿衣服”的行列了是吧?
裴歌起初還沒把這個世界太當回事,畢竟他老人家經歷得多了。
在哪裏不都一樣?
有人情味的地方,他就多投入些;
沒人情味的地方,任務做完就走。
現在知道了,有些地方那就不是人待的!
神仙在這裏,也得被揩把油。
重口顏色文,恐怖如斯!
下次再有這樣的任務,他也得跑!
“你怎麼來了?”
裴胄的話語拉回了裴歌越飄越遠的注意力。
來的是薛喬。
“我來看看裴影帝,他情況怎麼樣?真的就不會醒來了?”
“你管這些做什麼?”
薛喬走進了病房。
看到裴歌身上的紅痕,還有手上的傷,懷疑地看向裴胄。
“你可別看我啊,這不關我的事,我也沒有虐待他。”
裴胄漲紅了臉,視線壓根不敢落在裴歌身上。
在薛喬看來,這就是心虛。
薛喬將裴歌被捋起來的衣服給放下來了,又給他蓋好被子。
裴歌很感動。
在一群瘋子和變態中間,難得出現了一個正常人!
“小裴,我這邊有個事得知會你。”
薛喬沉着臉,“劉導那部大男主戲,多半是黃了。”
“爲什麼?劉導不是很中意我,欽定我爲這部戲男主?”
劉導的戲,可是公認的大餅。
尤其是這部即將開拍的,大IP,班底都是拿過大獎的。
可以說誰演誰火。
裴胄還指望着這部戲進一步飛升的。
薛喬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都這個時候了,也不能一昧再哄着他、捧着他了。
“人家劉導哪裏是中意你,他是中意你哥。這部戲還沒定人的時候,你說你想演,你哥就幫你運作。還答應來這部戲客串一個重要角色,人家劉導才考慮用你。”
“如今裴影帝這個情況,劉導想要換人也不意外。”
薛喬很頭痛。
裴影帝出事後,他猜到小裴的演藝之路會變得難走。
但上來就丟大餅,也太傷了。
那些對家跟下家,不定怎麼嘲呢。
還有業內最是捧高踩低,小裴以前不會做人,因爲裴影帝大家都願意賣他一些面子,以後只怕會加倍討回來了。
“你們之前不是說,劉導是因爲對我滿意,才用我的嗎?什麼時候又是因爲我哥了!”
這個真相讓裴胄很泄氣。
自他進入娛樂圈,除了誇他帥,就很少有正面評價。
被劉導賞識,於他是個很大的認可。
現在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因爲他哥?
“我以爲我不說你心裏也清楚。”
原來小裴是真沒數啊!
“還有,裴影帝也特別囑咐過,這件事不要告訴你。”
“爲什麼?”
“他說你演戲其實是有天分的,因爲從沒被看好過,也不知道真正的好演員是什麼樣,才會走偏了方向。而且有個好導演調、教你,也會讓你收獲很多。”
“他、他真這麼說?我不信!明明之前我讓他看我的戲他都不看,還說這種東西有什麼好看的?他根本就看不上我!也瞧不起我拍的戲。”
“有這事嗎?那我不清楚。裴影帝說你很需要認可,就讓你以爲劉導是看中了你本人才會選你當男主,你會很認真對待這部戲的。”
“他才沒有那麼好心!”
裴胄不肯相信,卻明顯地動搖了。
薛喬沉默着。
他看着床上那個驚豔了一代人、留下衆多經典熒幕形象、如今卻只能靜靜躺在這裏的天才演員,眼裏是無盡的遺憾跟唏噓。
他是一個好哥哥。
爲弟弟做了很多,可這些甚至不被弟弟理解。
“小裴,其實裴影帝對你真的很好。”
“你好好照顧他,劉導那邊我會再想想辦法。”
薛喬匆匆來,又匆匆走了。
裴胄遲疑地走到床邊,注視着床上的裴歌。
他其實知道,這個人對他不壞,也幫了他不少。
可他厭惡這人的高傲、自以爲是。
更痛恨他的出現!
“你別以爲這樣我就會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們根本……”
裴胄胸口劇烈起伏着。
裴歌很急。
說啊!
怎麼不繼續說!
都說到關鍵處了,怎麼就停下來了?
裴歌等了又等,都沒等到後面的話。
這是一本純燉肉的顏色文,很多隱秘作者都沒交代,得進入這個世界後才能慢慢探索出來。
不過裴胄今日這番話,也驗證了裴歌之前的猜測。
這兄弟五人,對他們的大哥有着強烈的恨意。
傍晚,裴燼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走進了醫院。
他將靠在門邊打盹的裴胄喊了起來。
“回去吧,我來接班。”
“噢。”
裴胄聽話走了。
走了沒幾步,又跑了回來。
抓着他三哥的胳膊。
“三哥,你可別像二哥那樣啊。”
裴燼挑眉,用曖昧的口吻問:“哪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