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周西津沒再理會電話裏令人厭煩的念叨,直接不留情面的掛斷了。
隨後,打開玻璃門,從陽台走進客廳。
他站在沙發旁,看着毫無防備、卻睡得很香的安枝,很顯然,是他下的安神藥起作用了。
最起碼,她不用再想着別的野男人傷心難過得連覺都睡不着,大半夜坐在這裏精神奕奕看電影打發時間,現在終於可以安穩地睡個好覺。
周西津見她冷得微微蜷縮,俯身攬住她的腰和膝蓋窩,一把抱了起來。
垂下眼瞼看她,她真的很輕很輕,這段時間的體重又輕了五斤,膝蓋的骨頭都有點硌手了,沒有以前軟軟的身子抱起來舒服。
不過總有一天她會明白,長痛不如短痛。
周西津一路將她穩穩的抱到主臥的床上,給她蓋上被子後,隔着被子側躺在她身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睡顏。
他慢條斯理地把玩着她的發絲,睡着的她真的很乖,真想這樣一輩子和她睡在一張床上,哪也不去。
周西津輕輕地摟住她的腰,彎下頭來用臉頰去貼她裸露出來的脖頸,緩緩摩挲着,像是要把他們的皮膚永遠融在一起。
他虔誠地嗅着安枝身上清甜的少女氣息,比他那件珍藏了許久氣味早就淡去的襯衫,更令他饜足,壓抑着呼吸,胸膛劇烈起伏幾下,像是在極力克制什麼。
要是在她身上弄出痕跡,明天被發現她應該會生氣,所以……只要不弄出痕跡就行了。
下一刻他柔軟的唇輕輕地印上她的額,她的鼻,她的臉,最後落在她的敏感的脖頸上。試探的輕觸,溫柔的摩挲,輾轉流連,輕柔吮吸,一邊觀察着她即使睡着也有的本能反應。
一想到在貼滿她照片的房間裏,無數次幻想着在這個房間擁抱她,終於終於真的觸碰到了她,她還乖極了,一點都不反抗,令他腎上腺素飆升。
如果不是因爲手機鈴聲不合時宜響起,打破了這層寧靜,他能一直一直親到天亮。
幸好有藥效在,好不容易睡着的安枝才沒被這個垃圾電話吵醒,甚至不用看,都能猜到是誰這麼晚給她打電話。
他拿起安枝剛才充了一點電、剛開機的手機,屏幕上閃爍着哥哥兩個字,不緊不慢地接了起來。
還沒開口,電話那邊的安揚就急匆匆地欣喜出聲:“枝枝,你終於接我電話了?”
“她睡了。”
周西津輕描淡寫、帶着點惡劣的三個字,讓安揚僵硬在了原地。
雖然知道他們在一起,但沒想到連手機都在他手上,深吸了口氣:“那麻煩你把她喊醒,就告訴她我有很重要的事和她談。”
周西津怎麼可能讓他吵醒、自己好不容易‘哄睡’的女孩,從鼻腔中輕輕發出一聲笑,滲着毫不掩飾的嘲弄:“既然知道是麻煩,怎麼有臉開口。”
安揚沒想到他一點也不給面子,頓時也沉下聲:“她是我妹妹,我找她應該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周西津雙目都開始漸漸赤紅,陰鶩目色滲着寒意,原本清冷氣質倏然變得陰狠乖戾起來:“怎麼辦,我女朋友說不想和你說話,更不想聽到你的聲音,你能別再打死纏爛打,一直打電話打擾她睡覺?”
安揚幾乎要被這個說不通的男生氣瘋,好脾氣的他一忍再忍,試圖和他講道理:“我不是想打擾她睡覺,也知道時間很晚了。只是學校裏視頻那件事你也知道,我早上誤會了她,現在讓人查清楚和她無關,想和她說聲對不起。”
周西津唇角勾起一絲薄涼,且殘忍的笑:“你的對不起和信任太廉價了,安揚,你聽清楚,無論你說什麼她都不想再見到你,更不會原諒你。”
安揚聲音微啞:“她親口說的嗎?”
周西津冷笑:“人一旦犯了有些錯誤,就不會再有機會,而你同樣的錯誤犯了兩次。別再出現在她面前傷害她,才是你該做的。安揚,她已經不需要你那些廉價可笑的施舍了。”
安揚還想說什麼,但已經被無情掛斷電話,再次撥過去。
居然一直占線,更像是被拉黑了!
………
安枝這一覺是這幾年以來睡得最踏實的一晚,期間,似乎還做了一個特別香甜的美夢。
夢到了自己的小時候,安枝那時候特別倔,想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她喜歡動畫裏的白雪公主,就立即風風火火扯了塊床單披在身上,宣布她是城堡裏最漂亮的那個公主,而他,身邊跟着她的男孩要做她的騎士。
男孩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不懂拒絕,更不會拒絕她,而是一臉溫柔問她騎士要怎麼打扮。
安枝急匆匆把家裏的生日用過的塑料皇冠,和一條被單遞給他,再給他找了根木棍,笑說這樣就差不多了。
男孩聽話戴上皇冠,披上被單,縱容地陪她玩公主和騎士的過家家遊戲。
忽然,安枝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臉認真的告訴他,公主吃了毒蘋果馬上不省人事了,需要騎士的吻才能醒過來。
男孩聽了臉都紅到脖頸了,說話也結結巴巴,還問她,吻,吻哪裏。
安枝笑着伸出一只手,一臉天真地俯視他說,當然是跪着親吻我的手背,你還想吻哪裏。
男孩似乎失望地哦了一聲,然後照做,只不過很輕很小心翼翼,當成寶貝一樣。
安枝立馬收回手,不再獎勵他,俯身在他耳邊說,公主的毒蘋果雖然解了毒,但是後媽還是會一直想殺她,下次可能就會派手下士兵來刺殺,問他會保護她嗎?
男孩眼神深深地一瞬不瞬望着她,像是入黨似的堅定,他說,會。
安枝歪着腦袋,擺弄着自己的被單披風,再次問,那要是國王也派人來刺殺我,好多人都想我死怎麼辦。
男孩依舊堅定不移,說會,他會保護她,哪怕犧牲自己。
聽到這話,安枝終於樂得笑出聲,然後俯身再次獎勵親了一下他的臉頰,讓他一定一定要說到做到,不然她再也不會和他說話了,再也不會理他了。
因爲這個臉頰吻,男孩的臉蹭的紅透,此時她說什麼他都會答應,滿心滿眼只有她一人,也因爲她說的不理他而焦急保證。
他說,你的幸福是我的免罪符,這世上所有的光都該照在你身上,我會在黑暗裏陪伴你前行,這會是我們之間最美麗的羈絆。
安枝一直以爲這個看不清臉的男孩會是安揚,畢竟她從小時候有記憶以來就和安揚在一起。
可當她逐漸看清楚男孩不是他的時候,她猛然驚醒!
安枝醒來後呼吸仍有些心有餘悸的急促,但隨着意識清醒過來,夢裏的場景也逐漸忘卻。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她驚覺自己居然不是睡在寢室裏,逐漸回想起昨晚發生的那些事。
她最後竟無處可去,只能跟周西津回家,這裏是他家,而她睡在他家的客臥。
可明明昨晚她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很晚,好像困的不行,才在沙發上睡着的。
怎麼醒來就在臥室?
安枝想應該是周西津看到她睡在沙發上,怕她着涼才抱到客臥的,她抬頭,望着落地窗外逐漸曬進來的陽光,好溫暖。
溫暖到昨天發生的事好像恍如隔世,她居然能在發生這麼多事的情況下,還睡的這麼香甜,是她太沒心沒肺了嘛。
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日子還是一樣要過去的。
安枝重新振作起來,看到房間裏有浴室,她就進去梳洗,總不能就這樣亂糟糟開門離開。
浴室裏好像爲她準備好了一些洗漱用品,而且都是她喜歡用的牌子,是巧合嗎?
安枝洗漱完,才從鏡子裏看到了脖子上的一個小斑點,因爲不太明顯,也沒有痛感和癢感,所以才一直沒發現。
她湊近一看,不像是蚊子咬的,可能是某種飛蟲,她看不是很嚴重,也就沒再去管它了。
梳洗完,安枝才發現旁邊放着新的幹淨衣服,而且看着很眼熟,好像是她在學校陽台丟的那件襯衫,不過轉念一想,襯衫樣式都差不多,可能是……周西津前女友留下的。
這麼想着,她就沒換衣服,反正等會回寢室再換也一樣,她不喜歡穿別的女生穿過的。
安枝一走出客臥,就聽到了廚房傳來的輕微的響動,還有一陣淡淡的香氣飄來,早晨還空着的肚子立刻抗議起來。
她抬眸望去,看到周西津在做早餐,他穿着一件寬鬆的白色T恤,袖子隨意地卷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他的黑發還有些凌亂,顯然是剛起床還沒來得及打理。
安枝看着他專注的背影,心裏突然涌起一陣莫名的情緒,有一絲暖意,更多的是想從背後抱他的沖動。
不過一瞬間,就把這個念頭拋之腦後,雖然是她溫柔體貼的男朋友,但兩人還沒發展到這一步,感情還是要循序漸進。
周西津早就察覺到身後的動靜,等了很久沒見她過來,也就懶得裝了,漫不經心地勾着笑:“你醒了?”
見他心情很好,安枝想昨晚應該沒給他添麻煩,這才安心地溫吞走到他身邊,輕聲細語:“嗯,我昨晚沒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就是哭着說了些夢話。”
安枝有了上次的教訓,沒敢再問自己說什麼夢話,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摳着手緩緩低聲:“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愛哭?”男生不是通常很反感動不動就哭的女生,他會不會覺得很煩人。
周西津低笑了聲,用氣音低沉道:“愛哭也沒關系,我會哄好你的。”只不過哄法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但能達到目的就行。
安枝眼睫微顫,難道昨晚是他一直哄着哭訴說夢話的她,她才睡得這麼安穩,心裏有些波瀾,抬眸認真看了他一眼:“謝謝你,周西津。”
“怎麼謝?”
“……你想我怎麼謝?”
周西津眼神寡淡,但是寡淡的又好性感,非常沒所謂地挑了挑眉:“寶寶敢不敢親親我?”
男朋友正大光明索要早安吻,安枝拒絕不是,不拒絕也不是,她的臉原地紅成了清蒸螃蟹,兩只白淨的耳朵更是紅欲滴血。
半晌,她不好意思地踮起腳尖,快親到他臉頰時,他毫無預兆任性地偏過了頭,讓安枝就這麼吻上了他的唇。
而他的手掌撫上她的後頸加深了這個吻,指尖輕輕摩挲,帶來一陣戰栗。感覺到他的心跳和她的一樣快,呼吸交織在一起,空氣中彌漫着曖昧的氣息。
安枝在他換氣的間隙,低頭看了一眼,仿佛被灼燒了一樣:“你……”
誰知周西津臉皮沒她薄,像是環抱住她整個人一樣,俯身靠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們精力充沛的男大學生,早晨一直是這樣的。”
安枝閉上眼,告訴自己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仿佛那樣就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了一樣,只是臉頰染上緋色的紅暈、綿軟出賣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