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芸娘的確是認出來了祁寧枝,畢竟雖然忘了家裏有個孤女,可孤女到底是喘着氣的,只要稍微一回想,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此刻的周芸娘只恨爲什麼當初懶得收拾,從而留下今日的禍端,當初就該讓這個小畜生跟她娘一起死。
平白的惹出這麼一身騷!
今日在沁園,周芸娘對上大家的側目,真是梗着腦袋,逢人就說不認識,被誣陷了。
那一口口的飯,吃的她胸口憋疼。
明明今日她帶着自己的兩個女兒出來,是爲的尋上良緣。
結果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哪裏來的良緣找上他們。
都是看戲的!
自己的女兒甚至委屈的抱着她哭。
周芸娘如何不恨!
她的眼神都跟猝了毒似得。
長公主哎了聲,看向祁寧枝的目光帶着絲絲的威嚴:“祁姑娘,人本宮已經給你帶到了。”
“但若你是信手拈來,胡謅亂說的,那本宮就要考慮你的來歷了。”說到最後,她的語氣帶着些許的凌厲。
周遭的侍衛,也都側身,露出了腰間的森森冷意的佩刀。
沈翎和阮含玉也站在一側,見此二者表情有些不同。
沈翎蹙着眉頭,雖然心頭有些跳動,可腳步卻沒動,因爲他覺得對方出現的,的確有些巧合,甚至是詭異,可他見到祁寧枝被爲難,又想上前阻攔。
而阮含玉就微妙了些,既希望祁寧枝最好早點下場,這樣她才是沈翎獨特的存在,又覺得祁寧枝和自己相似的容貌,是在無形中抬高了她的地位。
祁寧枝看着那晃眼的刀,知道長公主這不是想殺人,只是看戲找點樂子。
那樂子自然就是她。
祁寧枝不急不慢的從袖中掏出一個物件。
“祁家每個子女出生都會打磨一塊玉牌帶在身上,這是我的。”
那是一枚白玉雕琢成的玉牌,每個祁家的子女都會有,只是祁寧枝的略有不同,因爲那是她娘親還沒被欺辱到嫁妝都被吞了之前,就提前派人打造好的,用料及其考究,甚至還有些許淵源在其中。
只看周芸娘的臉色,就知道祁寧枝沒騙人,周芸娘沒想到,祁寧枝也會有這樣的玉牌。
明明當初的祁寧枝堪堪才會說話,兩三歲的孩童能懂什麼?如此周芸娘才會讓其自生自滅的!
長公主上揚的哦了聲:“祁夫人,這是怎麼一回事?”
周芸娘本想着祁寧枝甚至連族譜都沒上,就不認下,再直接打死,豈不是直接了解一樁惡心人的事。
卻沒想到祁寧枝,竟然還有着證明身份的玉牌。
她雖然可以依舊咬着牙說是假的,但是長公主在此,只要貴人多問一句,去祁家略微打聽,還有有跡可循的。
“回長公主的話,家家都有污糟的事兒,哎......”周芸娘企圖解釋,想把自己表演的可憐可泣。
長公主沒立刻回話。
她身後的嬤嬤走了出來,橫掃着周芸娘。
“放肆,在長公主面前還妄圖欺騙,你可知罪!”聲音擲地有聲,伴隨着侍衛的冷哼聲。
周芸娘被震懾的一下子打了個哆嗦,臉色慘白,花容失色。
她身側的兩個女兒,趕緊一同跪下,大女兒祁寧珠趕緊道:“回稟長公主,此時的確是有隱情,只當初......我父親礙於長輩娶了她母親,卻沒想到,她母親竟在成婚後於自己護衛苟且......最後,投繯自盡。”
“我母親只是不想讓人議論我父親!”祁寧珠身着一身草綠色華貴衣裙,明豔大方的臉上帶着兩串淚珠,既有母親的柔媚,又有幾分書卷氣。
是好好栽培將養出來的貴女。
但是這說出來的話,祁寧枝可一個字都不想認。
不過,今晚先不急在一時。
祁寧枝剛想繼續表演。
門外匆匆走進來一人,無視衆人,來到長公主面前側耳道。
長公主的表情這才舒緩了些,對她來說,祁家這點醃臢事兒,不管是真是假,她是沒半點想管的,索性看戲也看夠了。
那麼......
她坐直了身子,一副爲諸位解憂,又好像是慈祥長輩似得說着:“好了,都起來吧。”
“一家人哪裏有這麼多的仇怨,既然這位祁姑娘是你們家的姑娘,那就帶回家去吧,想來這次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因爲沒有長輩教導,不算大問題。”
“帶回去多加管教,懂禮數,知進退,就又是一個好姑娘。”
長公主噙着笑:“本宮還有別的事,就不奉陪了。”
說完就要急匆匆的走,在即將踏出門口的時候,才想起來沈翎。
她側身對着沈翎道:“阿翎,你辛苦了幾年,千萬別亂花迷人眼。”言罷掃了一眼阮含玉:“這阮姑娘,更深露重的,該回到她該去的地方了。”
“以後日子還長,別急在這一時。”
她幾句話,就把幾個人的路給定了下來。
且不說沈翎。
就說祁家母女三人一聽到這話,立馬也不懼怕了,緩緩的伸直了脊背。
畢竟長公主可是發話了,說她既沒教養,又不知進退,可是要好好教育教育的!
不過跟外男傳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通報族內長輩,看看該定下個什麼責罰,等熬過了,才有資格當他們祁家的姑娘!
才有資格——被教育。
祁家三人看向祁寧枝的表情,就微妙了許多,尤其是祁二姑娘。
她才是祁家的嫡出二小姐,可如果按照祁寧枝的年紀來排的話,她就要讓出二小姐的身份,朝後排,她怎麼能不惱恨。
聞言甚至忍不住的要笑出來。
祁寧枝就有點想罵人看,沒想到自己不搶戲的這會功夫,竟然戲都要落幕了。
那如何能行!
不過,看長公主這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讓祁寧枝不由的想到長公主那養在深院裏的男寵們。
其中更是攀扯到了那位少卿大人,在原著劇情裏,雖然筆墨不多,卻隱約的提了提,那位公正不阿的少卿大人,似乎跟長公主有着不可描述的關系。
現在總不能急着去見那位少卿大人吧。
祁寧枝剛想開口阻攔。
沈翎卻低着頭,生硬的開口道:“當初阮家之事,已經過去幾年,聖上前年大赦天下之時,她就應該在赦免名單之中。”
“此事出現紕漏,阮含玉卻未曾離開教坊司,末將自會上書稟明,只是她,斷不能回去了。”
言罷,他握住阮含玉的手:“今晚之事,我也該給她個交代。”意思不言而喻。
祁寧枝一看,此時不搶戲,更待何時!
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稟長公主,臣女也有事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