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物間裏,有唐宴封存的過去。
他不顧一切,大步沖進雜物間。
鐵皮箱子還放在原位,只是已經被人打開過。
密碼,只有溫時漾知道。
裏面的東西,她都看見了。
唐宴黑着臉,忍不住一拳砸向牆壁,低咒一聲。
他想要給溫時漾打電話解釋。
只是,一只手按在撥號鍵上,才猛地停下。
她早就把他拉黑了。
……
另一邊,溫時漾妥帖的重新掛好照片掛飾。
她輕輕晃了晃,鑰匙串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很悅耳。
媽媽,再等等吧。
很快,就能離開溫家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了。
路珍妮一邊開車,一邊問道:“裏面在幹嘛,看着很喜慶。”
即便她在萍水苑外,也看見主屋噴射出來的彩飄帶。
“許嵐的新畫室成立,他們在給她舉辦慶祝party。”溫時漾淡淡回答,不以爲意。
想想都覺得可笑。
以前,她在照顧唐家人的間隙時間裏,參加過一場設計大賽。
獲獎後,溫時漾想要和唐家人分享喜悅。
但除了唐老夫人之外,唐家沒有一個人是開心的。
唐夫人說她與其多費心思在賺不了錢的比賽上,不如多想想晚餐做什麼吃。
那以後,溫時漾減輕了事業的占比,幾乎把自己困在那一方狹小的天地中。
一旁,路珍妮輕啐了一口。
她哼了哼,嗓音中滿是嘲諷。
“惡心!唐棉那個沒腦子的,肯定又捧臭腳了吧?”
路珍妮也知道唐家人是什麼德行,嫌棄得要命。
聞言,溫時漾微微掀了掀眼皮子,淡淡“嗯”了聲。
那些難聽的話,沒必要再復述了。
她現在要準備後天在維港的鑑賞晚宴,沒那麼多精力應付唐家人。
……
晚宴當天。
溫時漾提前約謝重山見面。
他依舊開着那輛賓利車,邁出長腿,筆挺的站在溫時漾的身前。
謝重山張開雙手,任由溫時漾檢查穿着打扮。
他今天穿的,依舊是一身高奢暗紋西裝,裁剪極好,完美的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優越身形。
袖口處點綴着墨玉袖扣,光澤溫潤內斂,和他手腕上那串色澤深沉的佛珠相得益彰。
看着,很有範。
溫時漾卻不由得皺了皺眉。
她忍不住靠近一步,恨不得掏出放大鏡來分辨這件衣服的真僞。
面料的光澤,走線的精準,細節的處理,無一不彰顯着正品的質感。
可如果是正品的話,只是個普通司機的謝重山,怕是要拼搏到下輩子才買得起一件。
溫時漾有些被迷惑,她開口問道:“你這西裝,真的假的?”
謝重山眉尾輕輕上揚,眼底勾起細碎的笑。
他回答她:“我也希望是真的,仿得還不錯?”
溫時漾將信將疑。
但想起他上次也拿出一件高仿貨,也沒有多思考。
眼看要開始進場,她催促着謝重山上車前往。
快抵達維港藝術中心時,溫時漾提醒謝重山:“進去後,你盡量少說話,保持謝家太子爺不可一世的人設。應酬什麼的,全部交給我,你只需要多觀察,學着點那些人的姿態就好。”
溫時漾現在想得很美好。
暫時只是小範圍的借用謝家太子爺的身份。
在人多的地方,還是先低調點的好。
免得水逆時,恰好碰上認識謝家太子爺的謝家人,那就玩完了。
謝重山側眸瞥了她一眼。
她看上去有點緊張。
敢玩狸貓換太子這一出戲碼,他以爲她膽子很大呢。
還是個小女孩。
謝重山的嗓音沉沉,很聽話:“明白,都聽你的,少說多學。”
見謝重山這麼說,溫時漾稍微安心了些。
只要他配合,憑這身皮相和氣質,唬住溫慶他們,應該不難。
幾分鍾後,賓利車停靠在維港藝術中心門口。
門童上前拉開車門,謝重山先一步下車,一面將鑰匙輕拋給門童,一面自然的來到副駕駛這邊。
他朝溫時漾伸出手,風度翩翩。
溫時漾望着那只生得極其漂亮的手,忍不住揚唇。
不愧是當老板司機的。
禮儀學得挺好。
她優雅地伸出手,搭在他溫熱的掌心裏。
謝重山輕輕一握,力道穩妥。
在溫時漾下車後,他又立即鬆開,將分寸感拿捏極好。
但,溫時漾卻沒有讓他走遠。
她示意他曲起手臂,隨即熟練的挽住。
溫時漾帶着謝重山一步步踏入維港藝術中心,配合着他的步調,緩慢而雍容。
她身上清甜的香氣,隨着鹹溼的海風,吹拂到男人的臉上,也吹到了他的心裏。
謝重山忍不住微微側眸,看着溫時漾的眼神幽深幾分。
“別怕。”溫時漾以爲他只是怯場了,小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臂彎,“拿出氣勢就可以了。”
“好。”
謝重山收回目光,目不斜視,眼底一片雪色。
他聽她的話,拿出氣勢,做好“謝家太子爺”。
他們一起走入燈火輝煌的主宴會廳。
這裏,本就是名利場。
進來一個人,就會吸引大家的注意。
男人清貴逼人,女人明豔動人,他們瞬間吸引了不少目光。
“那不是溫時漾嗎?她身邊不是唐生,是另一個男人?”
“有誰認識嗎?看着面生得很。”
竊竊私語傳來時,溫時漾面不改色,依舊引着謝重山從容不迫地步入宴會核心區域。
這些閒話,她聽過太多,已經做到刀槍不入的程度。
雖然,大多數人看不起溫慶的繼女。
但,他們是八卦的。
一群人好奇謝重山的身份,臉上虛僞的笑着,圍着溫時漾和謝重山。
“溫小姐,這位是你今天的男伴嗎?唐生知道嗎?”
“我們應該怎麼稱呼這位先生呢?”
“哪家的人啊?”
溫時漾看着這些笑吟吟的臉,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她才不會犯蠢的大肆宣揚“謝家太子爺”。
於是,溫時漾只模棱兩可的丟出一句話:“他的身份,不太方便說。”
大家互相看看,嘁聲一片,打趣着溫時漾。
“溫小姐怕不是去什麼地方隨便找個男模,就冒充款爺吧?”
謝重山遵循溫時漾的話,一聲不吭,冷着臉站在一邊。
他瞥了一眼剛剛說話的女人,對方心中生出一股寒意,莫名的不敢再取笑溫時漾。
這時,一道溫柔可人的聲音穿透人群,悠然傳來。
“時漾姐身邊這位爺,可不是我們有資格過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