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的客人已經走的差不多。
陸行川帶她到大門外，安排她上自己的車。
司機剛把車門拉開，就聽見不遠處一道沉穩的男聲傳來：“坐我的車吧，剛好我也要下山。”
喬亦舒轉頭，看見江愷舟從暗處走來。
一襲黑色大衣，眉眼凌厲，從頭到腳說不出的端莊大氣。
眼神觸碰到他的那一瞬，喬亦舒的心像是被開水燙了一下。
“不用，我……”
“還是坐我的吧。”
不等喬亦舒拒絕完，陸行川就已經替雙方做了決定，“人多眼雜，她上你的車，被林家看見難免誤會。”
“我跟林若彤沒有任何關系。”
江愷舟嘴角噙着笑，“倒是你，你丈母娘和大舅哥說不定還沒走呢，讓她上你的車，你回家說不清楚。”
“你呀！”陸行川拿手點了點他，“罷了罷了，你的事，我管不了。”
他回過頭，對着喬亦舒致歉：“不好意思……”
“沒關系，坐誰的都一樣。”
她的目標是下山，不是爲了跟哪一個人敘舊。
“江先生，哪一輛是你的車，麻煩帶下路。”
“這邊。”江愷舟習慣性想去牽她的手。
可那句江先生，卻忽地將兩個人的距離拉遠。
也讓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有多冒昧。
他只能幹笑一聲：“跟我來吧。”
目送着黑色車子走遠，陸行川被一位中年貴婦叫到跟前。
打量着眼前這位向來周到謹慎的女婿，秦敏淡聲提醒：“人多的場合，注意下影響。”
“媽，她是……”
“我沒有要幹涉你私生活的意思。”
秦敏胳膊上挎着包，語氣仍舊不鹹不淡，“只要你們夫妻倆面子上維持的好，其他我一概不管。”
豪門婚姻，利益至上，她們這些貴婦人，什麼樣的狐狸精沒見過。
只要夫妻間能相敬如賓，只要外面的別太出格，她們懶得管，甚至連問都不會問。
以至於陸行川這位向來本分的女婿，想要解釋都沒機會張嘴。
他只能咽下這個啞巴虧：“知道了媽，我安排人送您回去。”
……
黑色的邁巴赫裏，隨着擋板升起，江愷舟的呼吸漸漸變沉。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旁，他忍着想要吻上去的沖動，只問了她一個問題。
“喬喬，他對你好嗎？”
當初不辭而別的原因已經不重要了，他現在在意的是，她的丈夫，對她究竟好不好。
喬亦舒強壓心底的酸澀，艱難開口：“很好。”
“你不要騙我 。”
江愷舟偏過頭，視線落在她的手上，“你並不擅長說謊，每次騙人的時候，手裏總喜歡擺弄東西。”
而此刻，她的右手指尖，正緊緊揪着左手腕上的黑色頭繩。
被他當場拆穿，喬亦舒兩只手縮進袖子裏，嘴上依然逞強：“什麼叫好，什麼叫不好？結婚過日子，跟談戀愛不一樣，磕磕絆絆都是在所難免的。”
“那就是不好。”
江愷舟只聽重點，“如果真的好，最起碼能做到讓你精神愉悅，衣食無憂。可現在呢，陪伴給不了，資金也不到位，喬喬，你到底看上他什麼了？”
“我看上他什麼，都跟你沒關系。”
喬亦舒扭頭看向窗外，避開身旁那道滾燙的眼神，“麻煩江先生不要在我面前詆毀我愛人。”
“喬亦舒！”
江愷舟終於忍不下去。
他扳過她的肩膀，將人扭轉回來。
喬亦舒下巴被迫抬起，後腰也被他用力抵在車門上。男人俯身下去，鼻尖輕輕掃過她的臉。
雙唇快要貼上的程度，他卻忽然頓住。
他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驚慌失措。
他不忍心再繼續下去。
嘆了口氣，他將雙手撐在她肩上，頭深埋在她的頸窩處。
彼此身上熟悉的氣息交纏包裹，車內曖昧氛圍將兩個人徹底淹沒。
他們都在期待什麼，同時，又雙雙克制着。
江愷舟真的很想繼續下去……
可時過境遷，曾經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動作，此刻也已經變得難以逾越。
她結婚了，他這樣攬着她，就已經是僭越。
車子平穩的朝前行駛，江愷舟緩了好一陣，才慢慢從她身上離開。
男人的雙眼泛紅，語調破碎的不成樣子：“喬喬，你如果再刺激我，我可就顧不上你是有夫之婦了。”
“……我沒刺激你。”
喬亦舒保持原有的姿勢，一動不敢動。
她怕他真的吻上來，也怕自己再陷進去。
“喬喬，可以把我微信加回來嗎，你如果想做演奏這方面的工作，我可以幫你……”
“不用了，我有工作。”
喬亦舒不願跟他往來過多。
“江愷舟，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別再糾纏，給雙方都留一些體面，可以嗎？”
“我只想讓你日子好過些。”
她沒嫁給自己，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她如果再過的不好，那自己真的會心疼死。
“喬喬，我不糾纏你，留個聯系方式，你如果有需要，我一定幫你。”
“還是算了。”喬亦舒仍不爲所動。
五年前她就已經看清，他的光，自己沒那個福氣沾。
江愷舟卻像是鐵了心，伸手就去她包裏掏手機。
等她回過神，手機已經到了他手裏。
“密碼。”
“你別強人所難。”
“密碼。”
“你無不無聊。”
“密碼。”江愷舟忽然又傾身過去，“再不說，我真要親你了。”
“無恥！”
喬亦舒閃身往後躲，手機在她眼前虛晃一下，面部識別解鎖。
“江愷舟！”
五年沒有聯系，她覺得自己已經完全看不懂他。
從前的他，不會勉強她做任何事。
她只要稍稍皺眉，他就會妥協。
可現在……
顧不上想太多，她直接去他手裏搶奪。
“聽話，別動，馬上就好。”
江愷舟一只手捉住她兩個手腕，另一只手打開微信，飛速輸入號碼，添加上他自己的微信號。
“喬喬，你在實驗小學任教？”
剛才打開微信的時候，眼睛不小心掃到她的置頂，宛城實驗小學工作群。
喬亦舒掙扎着：“不關你事，可以鬆開我了嗎？”
“還給你。”
江愷舟添加好，將手機遞到她手裏。
“不準刪，刪了的話，我就去你家找你。”
“有意思嗎？”
喬亦舒生氣了，“我結婚了，我有孩子，你的道德呢，去哪裏了？”
“我覺得我已經很有道德了。”
江愷舟努力克制着自己，“喬喬，如果不是道德約束着我，我不知道現在會瘋狂成什麼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