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伍看見沈肆的那一刻，久遠的記憶沖擊他的腦門，身體控制不住地抖了下。
沈肆隨手把外套扔在地上，一側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散漫的笑，“來，把昨天在人堆裏說的話再說一遍。”
沈小伍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我．．．”
剛吐出一個字，沈肆一拳揮了過來。
沈小伍極力地穩住身體，踉蹌了兩下還是倒下了。
口腔裏傳來腥甜的味道，半邊臉都是麻木的，沈小伍吐出一口血水，血水裏混了一顆大黃牙，人群中忽然尖叫，“沈小伍，你的門牙掉了！”
沈小伍又疼又覺得恥辱，爬起來死死瞪着沈肆，“你給我等着！”
沈肆譏笑，“等你那四個哥過來？”
沈小伍捂着臉，恨意波濤洶涌，扭頭就要去搬救兵，沈肆抬腿在他後背踹了一腳，沈小伍來了個狗啃泥。
“沈肆，你幹什麼！”
沈小伍他媽王英急慌慌趕過來。
“你兒子管不住嘴，你這個當媽的也教不好兒子，那就讓我來替你管教。”
王英抱着沈小伍，心疼地落淚，破口大罵，“我兒子說的都是實話，你媳婦兒本來就不守婦道！”
沈肆眼中驟起一抹狠意，拎起沈小伍將他扔到地上，下一秒腳就踩到了他的嘴上。
沈小伍臉憋得通紅，雙手抱住沈肆的腿試圖挪開，可是不論他如何用力，沈肆都紋絲未動。
王英尖叫一聲去抓沈肆，被趕過來的江嵐給拉住了。
江嵐：“你敢動我兒子一下試試！”
“沈小伍那四個哥來了。”
人群中說了句，沈肆一個眼神都沒給，狠狠地在沈小伍的嘴上碾了下才慢悠悠鬆開。
咳咳咳——
沈小伍趴在地上猛咳，看到四個哥之後眼睛瞬間紅了，有氣無力地喊，“大哥．．．”
老大沈大勇走到沈肆跟前，“沈肆，你膽子不小！”
沈肆冷笑了聲，“我膽子小不小，早幾年你們不就知道了嗎？”
這幾年他們兄弟五個和沈肆相安無事，但誰都沒忘記當年那件事。
沈大勇：“沈肆，你別忘了，我三弟和四弟都長大了。”
“所以呢？”沈肆譏笑反問。
沈二達擼起袖子，“大哥，和他廢什麼話！”
當年他們兄弟五個打不過十五歲的沈肆，現在三個弟弟都長大成人了還打不過嗎！
沈肆：“一起上還是一個個來？”
兄弟四個對視一眼，一起沖沈肆動手。
江嵐的心瞬間揪在了一起。
這邊沈肆一腳先將沈大勇踹倒在地，拽住沈二達的手腕，咔嚓一聲，胳膊脫臼使不上力了。
沈三傑和沈四中從後面纏住了沈肆的脖子。
沈長河趕過來的時候，沈肆手指關節滴着血，嘴角青紫。
沈大勇兄弟五個全都趴在地上，臉上掛彩的掛彩，胳膊脫臼的脫臼。
沈肆的二叔沈大山跑了過來。
“你們這是幹什麼，我大哥是死了，我還活着呢！”
沈大山兩個兒子沈剛和沈虎來到沈肆跟前，看到他沒大事兒這才鬆了口氣，低聲呵斥，“打架怎麼不跟我們兄弟倆說！”
沈肆的父親兄弟三個，沈肆父親的第一個媳婦兒和沈肆三嬸兒是堂姐妹，他們不喜歡江嵐，自然也不喜歡沈肆。
但是和二叔沈大山的關系很好。
沈剛和沈虎待沈肆更像是親兄弟一般。
沈肆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漬，好像不知道疼一般，“問題不大，就沒喊你們。”
說完，他彎腰拔掉一片麻葉，十分嫌棄地把沈小伍的大黃牙撿起來，慢慢走到沈大勇跟前。
沈大勇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沈肆面無表情得把大黃牙和葉片塞到沈大勇手裏，“你兄弟的門牙收好了，再讓我聽見你兄弟說我媳婦兒半句不好的話，我就拔了他的舌頭。”
沈小伍嚇得渾身一激靈，躲在王英後面龜縮着頭。
沈大勇憤恨地瞪着他。
沈肆抬手放在他肩膀上，沈大勇肩膀瞬間往下塌了一寸，疼得他呲牙咧嘴，“我還是當年那句話，要麼你們兄弟五個打死我，要麼，我打死你們，想打架，我沈肆隨時奉陪。”
林寧用榆皮面和玉米面，又放了一些白面進去做了面條，她不喜歡吃坨了的面條，就先下了一碗，又給自己臥了一個雞蛋，苦了誰也不能苦了自己。
林寧吃完飯，這才給沈肆和婆婆做飯，做好後喊上許棠一起去送飯，走到半路上，看到五個男人鼻青臉腫地走過來，旁邊 還跟着一個老太太和四個年紀差不多的媳婦兒，幾個年輕媳婦兒好像是在爭執。
看到林寧之後眼神充滿了戾氣。
林寧感到莫名其妙。
王英呸了一聲，“賤人！”
許棠：“嬸子，你怎麼說話呢，寧寧又沒得罪你。”
“他男人把我兒子打成這個樣子，咋沒得罪我！”
聞言，林寧愣了下，“你是說，我男人一個人，把你五個兒子打成這個樣子？”
她知道沈肆很能打，卻不知道這麼能打。
王英差點一口氣沒倒騰上來，“你得意什麼，大隊長他媽也說了你壞話，沈肆屁都不敢放一個，專門教訓我小兒子，就是個窩囊廢！”
林寧笑了，“那你五個兒子被我男人打得媽都認不出來，豈不是連窩囊廢都不如了？”
王英氣得臉色發紫說不出話來，林寧沒再理她，和許棠加快了腳步，她要看看她家糙漢受傷沒有。
林寧邊走邊問許棠，“剛剛那幾個人是誰？”
“就是當年一起欺負沈肆的兄弟五個，這次估計是因爲昨天的事兒。”
林寧：“昨天什麼事兒？”
許棠跟林寧說了沈小伍和她婆婆背後嚼舌根的事兒，林寧心裏有數了。
林寧來了之後只看到江嵐，沒看到沈肆。
見江嵐沒有受傷，林寧問道，“媽，肆哥呢？”
江嵐：“大隊長讓他出去辦點事，咱先吃，給他留點就行。”
林寧幾乎立刻就明白了，沈肆在躲着她，應該是擔心她罵他打架，他知道她不喜歡他打架。
林寧抿了抿唇，把雜糧面條給江嵐盛出來，又給她留了一個紅薯，“媽，我去找他。”
江嵐愣了下，隨後笑了，“他就在前面的小河邊上。”
兒媳婦關心兒子，她是開心的。
林寧拎着飯走了。
林寧來的時候，沈肆正蹲在河邊，低下頭檢查臉上的傷口。
感覺到身後有人，他扭頭看了眼，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媳，媳婦兒，你，你咋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