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柔嘉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
電梯下行,來到地下車庫。
視野一片明亮。
頭頂上是一排排柔和的,水晶材質鑄就的長燈。
一眼望過去,俱是豪車。
傅柔嘉微微震驚,說:“前幾天我們來的時候你的車庫是不是沒有開燈?”
顧雪聲說:“開了。”
傅柔嘉說:“那我當時怎麼沒看到有這麼多豪車?”
顧雪聲睨她一眼,淡淡說:“那是你的問題。”
“原來你這麼喜歡車呀。”傅柔嘉看着他英俊的側臉,緩緩說,“尤其喜歡勞斯萊斯。”
“這裏勞斯萊斯最多啦。”
“我跟了你四年,只知道你喜歡手表,還不知道你喜歡車呢。”
她又說。
顧雪聲沉默。
傅柔嘉突然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袖子。
顧雪聲腳步一頓,回頭看她。
傅柔嘉沒有鬆手,依舊捏住他的衣袖,又指了指兩人身側的那一台勞斯萊斯。
完美的漆黑車身,車前頭,立着一塊小金人的標志。
正是她手指的指向位置。
顧雪聲問:“怎麼了?”
傅柔嘉說:“如果我坐在上面,你會罵我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純粹而天真,迷惘而無辜。
分明美麗、傾國傾城,但顧雪聲微微咬緊了後槽牙。
她是個大膽的女人,讓人又愛又恨。
“坐在上面做什麼?”
他語氣冷淡。
傅柔嘉小聲說:“蹭一蹭唄……”
顧雪聲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眼睫低垂,完全俯視的姿態,後槽牙咬得愈發緊:“你能不能不要……”
傅柔嘉是第一次見他語塞,也是第一次聽到他如此明顯的無可奈何的語氣。
她抬起頭來看他,眨了眨眼睛,問:“什麼?”
顧雪聲鬆開她,說:“不可以。”
不可以坐在他的車上。
他真的會罵她。
看來他還是比較喜歡他的車,不容許她玷污。
傅柔嘉不以爲意地笑了笑,又聽他說:
“你可以坐在我的腿上。”
傅柔嘉一怔,哼了一聲:“可是你那天讓我滾。”
顧雪聲說:“我沒有。”
他確實沒有說出讓她滾這種話。
但在傅柔嘉心裏差不多了,她又哼了一聲,說:“你有!”
顧雪聲提醒說:“上班要遲到了。”
傅柔嘉說:“你是老板,誰敢說你?”
“讓我坐,你又不幹……”
她小聲地控訴,“你還是不是男人了”這句話終究卡在喉嚨裏沒有說出來。
顧雪聲拉開駕駛座的門,突然說:“我最喜歡的那輛車不在這裏。”
傅柔嘉下意識拉開副駕的門,說:“也是勞斯萊斯?”
顧雪聲說:“對。”
“有機會帶你去看看。”
他將手刹拉緊,補充了一句。
直到發動機的聲音響起,傅柔嘉才後知後覺,愣愣地看着他,說:“老板……怎麼能讓你開車?”
顧雪聲扭頭瞥她一眼,說:“你還知道我是你老板?”
傅柔嘉哼哼說:“我是冒犯你了,可你也回應我了。”
“不準扣我工資,下個月的工資也要準時到賬,好嗎?”她在他開車的時候,伸手抓住他的衣擺,很誠懇地哀求。
顧雪聲嘴唇輕扯:“看你表現。”
傅柔嘉:“……”
她表現得還不好嗎?
她覺得她的表現簡直完美。
顧雪聲踩下油門,勞斯萊斯飛馳出去。
耳邊盡是發動機的轟鳴聲。
尖銳卻不刺耳,是一種順滑的高頻聲浪,華麗而高貴。
傅柔嘉開過很多次車,但她總覺得,由顧雪聲踩下油門時,發動機發出的聲音會更加悅耳。
充滿躁動和侵略性,和他那張冷冰冰的臉完全不匹配。
發動機持續怒吼,車以一種完全高調的姿態駛出停車場,在偌大的富人區上飛速疾馳。
傅柔嘉的心跳漸漸加快,她緊張地抓住扶手,問:“顧,顧總,你怎麼開這麼快?”
顧雪聲臉色平靜,說:“好久沒開了。”
“哦,哦。”傅柔嘉盡可能地平復自己緊張的心情,然而當徹底駛出富人區後,車速依舊未減。
富人區地廣人稀,顧雪聲在裏面飆車最多擾民,而她想也沒有人敢來找他的麻煩,但在大街上不一樣。
傅柔嘉慎重地勸說:“顧總,您還是減一下速吧,就算您車技高超不會出車禍,在這樣的大街上飆車肯定要引來警察的。”
顧雪聲眉眼不變,說:“沒事。”
傅柔嘉只好安安靜靜地坐着。
往常半個小時的車程,今天十分鍾就到了。
下車的時候,傅柔嘉的腿都軟了,她撐着車門站了一會,就見顧雪聲走到她面前。
他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從容自若,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她,問:“不想吐?”
傅柔嘉說:“不想。”
顧雪聲唇角輕輕勾起一抹弧度,說:“不錯。”
傅柔嘉很少看他笑,她愣了一會,說:“但是腿軟。”
顧雪聲說:“那我先上去了。”
傅柔嘉:“………….”
她很明顯地想讓他抱她了吧!
他不僅這麼說,他還真這麼做了。
傅柔嘉看着他的背影,有點委屈,說:“你信不信我坐在你的車上……”
顧雪聲回頭,冷冷警告:“你敢?”
傅柔嘉聲音陡然變弱:“你看我敢不敢唄……”
顧雪聲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他走到她面前,認命一般彎下了腰,說:“把鞋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