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虛名罷了。”彭雲一臉謙虛，實則心中暗喜無比。
“哦，久仰大名。”
“你聽說過我的故事？”
“沒有。”
李玄霄心想久仰大名，只是客套話罷了。
彭雲也不覺得失落，自信滿滿地說道：“我彭雲的名字早晚會名揚四海的。”
說到這兒，他肚子不禁咕咕地叫了起來。
他不好意思地一笑，“抱歉，我們太久沒有找到吃的了。”
不一會兒後，篝火重新升起。
上面烤着餅子和李玄霄吃剩下的肉。
彭雲一邊大口吃着餅子，一邊與李玄霄閒聊。
得知李玄霄要去雲城之後，雙方正好順路，於是便約定同行。
“足下去雲城所爲何事？”彭雲問。
李玄霄淡淡道，“探親。”
自從父母妹妹死後，他就許久沒有回過家鄉了。
這一次回去，想看看他們的墓。
作爲自己這趟旅程的第一站。
家鄉....現在會變成什麼樣了？
“公子又去做什麼？”李玄霄漫不經心地問道。
彭雲說，“雲城是我師父的老家，我此次離家是爲了找我師父，我想先去雲城碰碰運氣。”
“你師父是李玄霄？那爲什麼不去青雲門尋他？”
“你有所不知道，我師父居無定所，我花了五兩黃金打探出消息，說我師父這些年都不在青雲門。”
李玄霄覺得有些好笑，這都是哪兒來的小道消息。
“你真是李玄霄的弟子？”
“當然！”
“公子，請不要說這種胡話。”一旁容貌清秀的二八少女面無表情地說道。
彭雲輕咳一聲，示意少女不要多嘴。
只是剛咳嗽出聲，一粒丹丸便被少女強行塞入了他的口中。
“咳咳咳...你你又喂我吃了什麼！？”
“治風寒的藥，公子剛才咳嗽了呢。”
彭雲有些崩潰地抓着自己的頭發，“這一路上我吃的丹藥都要吃吐了。”
“夫人說過要照顧好公子。”
“我不需要你的照顧啊！”
少女繼續面無表情地說，“公子又說胡話，公子明明什麼也不會做。”
李玄霄看着這幅畫面，嘴角微微上揚。
不由地就回憶起很多事情呢~
......
三日後。
江畔的蘆葦叢，在晚風中輕輕搖曳着，發出沙沙的聲響。
在這片蘆葦叢中，有一個已經荒廢了的古渡，它曾經是這個地方的交通樞紐，也是人們來往於江河之間的必經之路。
如今，這個古渡已經失去了它的輝煌，只剩下一些殘舊的痕跡。
江面上輕飄飄地駛來一葉扁舟。
船公停下小船，蘆葦叢中走出三個人。
兩男一女，其中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肩膀上還站着一只火紅色的鬆鼠。
“船家！！”
彭雲伸手大聲招呼。
他們在這兒等了足足幾個時辰，才終於看見一艘渡船。
“這兒基本上已經沒什麼人了，我也是閒來無事來這邊渡人。”
年邁的船家劃動船槳。
彭雲是個能說會道的人，跟誰都能聊起來。
“船家，這條古渡怎麼會荒廢呢？”
船家道：“河流改道，就變成這樣了，聽我父親說以前這條渡口可是人來人往，繁華得很。”
李玄霄低頭看着河水流動，渾濁的河水幾乎什麼也看不清。
十歲時離家，跟着父親離開家，前往青雲門。
就曾渡過這條河，不過那時河水閃爍着銀光，宛如一條鑲嵌着寶石的綢帶。
水面時而平靜如鏡，倒映着岸邊的綠樹和蔚藍的天空，時而泛起漣漪。
那時，父親賣了家裏的兩頭豬，借了親戚不少錢湊齊了路費。
他說，兒子你要爲李家爭光！
其音如故，其人不存。
“.........”
河中的霧氣逐漸凝重，到最後說是伸手不見五指都不爲過。
“以前兵荒馬亂的時候，這條河淹死過不少人。”船家悠悠地開口，“你們聽說過水鬼嗎？”
一提起這鬼怪之事，彭雲頓時雙眼放光。
船家繼續說，“傳說那些投水自殺或是意外溺死的人，其靈魂會徘徊在淹死的地方。
受着湖水陰氣的滋生，靈魂會變成水鬼。
然後在水裏耐心的等待、引誘，或者是直接強行將活人拉落水底淹死。
從而充當自己的替身以求輪回，稱爲“替死鬼”。
水鬼只能靠這個方法投胎轉世，擺脫來自地獄的痛苦。”
彭雲喉結動了動，“那這水鬼長什麼模樣？”
“遍體長毛，紅目黑面。在水裏大無比，上岸則無縛雞之力。”
彭雲見他說得如此篤信，不由得笑道：“說得好像老人家您見過似的。”
“我當然見過，因爲.....”
船家身子不動，將頭緩緩轉過來。
彭雲的表情僵在臉上，瞳孔急速放大。
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毫無血色，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只見船家臉已被黑色的毛發覆蓋，一雙猩紅的眼珠似在調皮地嘲笑着他。
周遭驟然厲風尖嘯，夾雜着一聲聲詭異的咆哮聲，似乎要把船撞得四分五裂。
彭雲一屁股坐在船上，額頭緊貼着船板，汗如雨下，全身顫抖得像一片秋風中的落葉，全然沒有了之前高手的風範。
小黃也跟着大叫起來，“哎呀媽呀，有妖精啊！”
李玄霄看了一眼對方，心說你自己就是一個成精的小妖怪。
穿着一身素裝的少女站在船邊，身子隨着船輕輕搖晃，面無表情地盯着渾濁的水面。
“公子，劍給我。”
彭雲顫顫巍巍地解下腰間的佩劍，“...給...給..”
少女接過公子的佩劍，轉頭對李玄霄道：“你可會開船？”
“會的。”
“掌船便交給你了。”
李玄霄點點頭，“放心。”
狂風愈急，驚濤駭浪。
不過，李玄霄很快就將小船控制住了。
彭雲雙手合十，嘴中不停念叨：“阿彌陀佛、無量天尊、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保佑....”
李玄霄不禁一笑，這信的還挺雜。
他又看了一眼少女。
少女手中的佩劍表面光滑如鏡，觸感細膩。
劍柄由桃木打造而成，上面刻滿了精美的花紋和圖案。
劍刃上還刻有一行古老的文字，雖然已經歷經滄桑，但依然清晰可辨。這些文字似乎是一種咒語，或者是劍的名字。
少女雙手持劍，將劍鋒投入渾濁的水中。
片刻後，水面中激起一大團水柱。
狂風驟停，水面的漣漪也逐漸退去。
“行船吧。”少女合劍入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