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深果然履行了承諾。
第二天,蘇氏集團的賬戶上就多了五個億,銀行解除了凍結,供應商的欠款也一一結清。蘇父的轉院手續辦得很順利,由國內最好的腦科專家主刀,手術非常成功。
蘇家暫時穩住了,可蘇晚的世界,卻徹底崩塌了。
她和傅景深的 “緋聞” 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座城市。報紙、雜志、社交媒體,到處都是他們在生日會上 “親密相擁” 的照片,標題一個比一個刺眼 ——《蘇氏千金嫌貧愛富,棄凌曜投傅景深懷抱》《傅景深抱得美人歸,凌曜慘遭拋棄》《揭秘蘇晚的奢華生活:跑車、名包、私人飛機》
蘇晚成了人人唾棄的 “拜金女”。
她去醫院看望父親,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護士的議論聲。
“就是她啊?爲了錢把凌總甩了,真是夠狠心的。”
“聽說她以前在學校就很虛榮,經常跟人攀比……”
“要我說,凌總也是瞎了眼,居然會看上這種女人。”
蘇晚的腳步頓在門口,手指緊緊攥着衣角,指甲幾乎嵌進肉裏。她深吸一口氣,推開病房門,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爸,我來看你了。”
蘇父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眼神復雜地看着她,嘴唇動了動,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晚晚,委屈你了。”
他什麼都知道了。傅景深來看過他,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 包括那個 “紅顏知己” 的協議,包括蘇晚爲了救蘇家所做的犧牲。
“爸,我不委屈。” 蘇晚走到床邊,握住父親的手,“只要你好好的,蘇家好好的,我做什麼都願意。”
可她轉身走出病房時,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委屈嗎?怎麼會不委屈。她明明是爲了救人,卻被全世界誤解唾罵。
更讓她難過的是,昔日的好友也紛紛遠離了她。
曾經一起逛街、一起下午茶的 “閨蜜”,看到她就繞道走,甚至在背後說她的壞話。她發信息給她們,要麼石沉大海,要麼只收到一句冷冰冰的 “我們不是一路人了”。
公司裏的員工也對她指指點點,以前那些對她畢恭畢敬的下屬,現在看她的眼神裏都帶着鄙夷和不屑。有一次,她去茶水間打水,聽到兩個女同事在議論。
“你說蘇總現在是不是後悔了?雖然傅總有錢,但年紀都能當她爸了……”
“後悔也晚了,凌總那麼好的男人,被她親手推開了。”
“活該!這就是拜金的下場!”
蘇晚端着水杯的手一抖,熱水濺在手上,燙得她猛地縮回手。可她沒敢出聲,只是默默地轉身離開。
她像一個孤島,被全世界拋棄了。
就在她以爲自己會就這樣孤獨地沉淪下去時,顧盼找到了她。
那天蘇晚剛從公司出來,就看到顧盼撐着一把傘,站在大雨中等她。看到她,顧盼眼睛一亮,跑了過來:“晚晚!”
“盼盼?” 蘇晚愣住了,她以爲顧盼也會像其他人一樣,離她遠遠的。
“你怎麼才出來?我等了你好久。” 顧盼拉着她的手,語氣親昵,絲毫沒有在意周圍人異樣的目光,“我帶你去吃你最喜歡的麻辣燙。”
蘇晚看着她,眼眶一熱:“你…… 你不怕別人說閒話嗎?”
“怕什麼?” 顧盼瞪了她一眼,“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別人說什麼關我屁事!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你一定有苦衷!”
這句話像一道暖流,瞬間涌遍蘇晚的全身。在所有人都誤解她、唾棄她的時候,還有一個人願意相信她,願意站在她身邊。
“盼盼……” 蘇晚的聲音哽咽,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顧盼拉着她走進那家熟悉的麻辣燙店,點了滿滿一桌子菜,都是蘇晚喜歡的。“快吃吧,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蘇晚拿起筷子,剛吃了一口,眼淚就掉了下來,混着麻辣燙的湯汁,又辣又鹹。
“哭什麼?” 顧盼遞給她一張紙巾,“是不是傅景深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讓曜哥……”
提到凌曜,蘇晚的動作頓了頓,搖了搖頭:“沒有,他沒有欺負我。”
她不能告訴顧盼真相,至少現在不能。這是她和傅景深的約定,也是她保護凌曜的唯一方式。
顧盼看着她躲閃的眼神,知道她有難言之隱,也沒有再追問。“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站在你這邊。” 她握住蘇晚的手,眼神堅定,“你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蘇晚點點頭,用力咬了一口魚丸,把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咽進肚子裏。
吃完麻辣燙,顧盼送蘇晚回家。走到傅景深安排的別墅門口,蘇晚停下腳步:“盼盼,謝謝你。”
“跟我客氣什麼。” 顧盼抱了抱她,“記得按時吃飯,別太累了。”
看着顧盼離開的背影,蘇晚的心裏涌起一絲暖意。也許,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至少,她還有顧盼,還有父親,還有蘇家。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別墅的大門。客廳裏,傅景深正坐在沙發上看文件,看到她回來,抬頭看了她一眼:“回來了?”
“嗯。” 蘇晚點點頭,換了鞋,準備上樓。
“等一下。” 傅景深叫住她,“明天陪我去參加一個酒會,穿我讓助理準備的禮服。”
蘇晚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知道了。”
她走上樓,關上門,背靠着門板滑坐在地上。她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會持續很久,她必須學會忍受,學會僞裝,學會在這片廢墟之上,苟延殘喘地活下去。
窗外的雨已經停了,月亮從雲層裏鑽出來,灑下清冷的光。蘇晚看着窗外,心裏默默念着凌曜的名字。
凌曜,對不起。
等我,等我把蘇家撐起來,等我還清傅景深的錢,我一定會去找你,告訴你所有的真相。
只是她不知道,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再也無法彌補。有些等待,注定會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