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志遠想起來了,劉利強仗着後台硬,在系統內一點不守規矩,平時上着班,私下裏經營着好幾個暴利的買賣。
以至於後來,這家夥越做越大,成了系統內最大的害蟲,韓志遠的升遷遭到他致命的打擊。
對於這種人,韓志遠一點都沒客氣。也不是不客氣,口氣上客氣的有些誇張:“劉局嗎?我是小韓,您請講,請講。”
劉利強果真不客氣,拍着桌子嚷上了:“你幹的啊,紅旗街的事,全縣治安的事,我負責呢,檢查前,你給局裏打報告了嗎!”
韓志遠假裝看了看周圍,有些擔心地說:“劉局,您打錯電話了吧,CCFV電視的,996時事新聞頻道的,還有鳳凰快訊的記者,都在這……”
這家夥差點說成一場新聞發布會了,記者在記錄,錄音筆錄着。
看看,韓志遠多貼心,提示他打錯電話了。
這把劉利強氣得,開始喘了幾下子粗氣,不甘心地說:“對,我,我打錯了。”
韓志遠看了看楊守貴,楊守貴機靈地笑了笑:“剛才你不是跟大金鏈子說了嗎,我去省裏學習了,學習嘛,得上課,上課得關手機。”
說着,關了手機。
今晚名模浴場涉黃的案子夠大的,P的,賣的,一共40多個,其中八九個有公職的,又是初犯,罰款。
然後,叫他們的老婆親自來領人。
刑事拘留了六個,包括那個找雙胞胎姐妹的禿子。
林文一臉的春風得意,見了楊守貴邀功地說:“楊所,弄差不多了,跟小韓比,我們這一局,贏了吧。”
這時候,韓志遠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是李楠來的電話。他接了起來,躲在旁邊說了幾句,轉身回來的時候,臉色凝重的說:“楊所,一個叫娟子的服務員死了,死因蹊蹺,生前吸食了大量毒品……”
韓志遠這邊發現新線索了!
林文回憶了下當時的情況,但是反駁了起來:“我們審訊都下功夫了,差點動手了,電棍都放着呢,這些家夥都痛快的交代的,還有舉報老板的。”
“沒有涉毒的線索啊。”
自己轄區裏發現了涉毒線索!楊守貴很吃驚:“胡蘭縣多少年沒有毒品的案子了,這條線不能放了,志遠,你們的人上,繼續審。”
禿子這些P客本來要送看守所的,一下子全留下來了,繼續調查。
韓志遠帶着於得水、李楠他們躲在屋裏研究起了審訊方案。
這件事得短平快,要不嫌疑人容易起刺,再就是林文副所長盯着呢。
要是遲遲拿不下來,他都容易找茬,畢竟是人家才審訊過的。
還得安排人去醫院調查娟子的情況。
很快定下來了,李楠負責帶人二次審訊,韓志遠交代說:“你去倉庫裏,拿着鑷子、物證袋……”
於得水帶着一組去醫院,還有名模浴場,調查這個叫娟子的情況。
不一會功夫,李楠帶着七八個民警輔警,挨個提審。這回的提審很簡單,直接問最近,尤其是今天晚上是不是吸毒了?誰要是揭發,這次PC從輕處理,還有獎金。
畢竟每年上面用在禁毒委的錢多着呢,只要舉報就有獎。禁毒被列爲國家級行動,可見重要性和難度。
對付這些家夥,光靠幾句話肯定不行,有民警帶着橡膠手套,拿着剪子、鑷子,挨個采他們的頭發,嘴裏說着:“只要是接觸過毒品的,半年內的,都能檢測出來。”
這個做法,楊守貴他們都沒聽說過,是韓志遠想起了後世的辦法,才這麼幹的。
不一會功夫,李楠興奮地跑來了,給現場的領導,當然也包括韓志遠匯報了起來:
“那個什麼委員的禿哥,真名叫李運生的企業老板,總算交代了,他經常找人從濱江火車站捎回來毒品,這回就是吸了之後,興奮的要命,找了兩個……”
韓志遠沖着楊守貴笑了笑:
“楊所,這要是誰講情把他放了,這種癮君子早晚得出事,到時候咱有責任……”
這話說的沒錯,李運生這種人,在這事上停不下來的,一旦東窗事發,說了這次的事,民樂所少不了被倒查追責。
除了禿子委員李運生,還有四個家夥承認了,當晚都吸了毒。
一下子挖出了這麼多癮君子,楊守貴激動地說:“以往,派出所最多是發現涉毒的案子,沒想到咱給辦了,挖出來這麼多家夥,韓隊,再加把勁。”
於得水那邊傳來消息了:娟子原名叫陳娟,是濱江市藝校學生,父母雙亡。
因爲胡蘭縣醫院解剖技術不行,法醫也沒經歷過這種情況,屍體只能先存放起來。
韓志遠站在一樓,就見樓上走下來一個家夥,嘴裏叼着煙,夾着一個厚厚的皮包,牛逼哄哄的。
韓志遠打量着他,眼睛慢慢眯了起來,後世的刑警生涯裏,這種人見多了,幾個微妙的表情,就能看出有情況。
這家夥剛才見過,叫牛三行,遊蕩在社會上的社會人,算得上見多識廣,這會走路腳步輕快,就跟撿了錢似得,看着就心情舒暢。
韓志遠不經意地問了句:“完事了啊?”
牛三行揚了揚頭,薄薄的嘴唇闔動着:“我尋思查誰造的呢!吸一回兩回的,就是罰款加教育,還有登記造冊,都那一套玩意,我又沒造,能把我咋地。”
這都門清啊。
韓志遠心裏冷笑,真是禍從口出啊,直接掏出了手銬,扔在他面前:“銬上,咱接着嘮。”
牛三行愣了愣,一下子舉起手來,恨恨地抽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我這嘴,說這個幹嘛。”
重新給牛三行補了手續,又關進了訊問室。
對於這種家夥,韓志遠這回動真格的了,安排人,連夜去聯動移動,帶着手續查查這家夥的通話記錄。
他和於得水,開始連夜突審,舉着牛三行的手機,慢慢地翻動着一條條短信。
這把牛三行嚇得,小臉一會就黃了,幾分鍾的功夫,可憐巴巴地說:“報告政府,我就說毒品的事行不行,我知道的全說。”
韓志遠心裏清楚,拿了這些家夥的頭發樣品,憑借現有的技術,很難測不出來是不是吸毒的,只不過是唬住他們。
他冷眼觀察起來,淡淡地問:“晚上是不是吸了那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