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開盤的警報聲像根冰錐,刺破了散戶區的喧囂。
林辰趕到證券公司時,ST天業的股價正以近乎垂直的角度下跌,綠色的數字在屏幕上跳動得刺眼,像群瘋狂逃竄的蝗蟲。李大爺舉着搪瓷缸子癱在椅子上,假牙在嘴裏打滑:“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跌停了?”紅馬甲李姐端來的枸杞茶灑在鍵盤上,發出“滋滋”的短路聲,她的臉色比屏幕還白。
“技術性調整。”林辰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調出K線圖的支撐位,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主力在洗盤,別怕。”他的賬戶餘額從132萬跌到118萬,跌幅超過10%,但心跳卻異常平穩——他記得這是重生前的必經之路,恐慌性拋盤後,會迎來更猛烈的反彈。
“洗盤?我看是崩盤!”穿藍布褂子的老頭把交易單撕得粉碎,紙屑落在林辰的鞋面上,“你個毛頭小子懂什麼!我的養老錢啊……”
林辰沒理會周圍的混亂。他點開夏晚晴的對話框,輸入:“城西地塊的接盤俠開始砸盤了,準備抄底。”發送成功的瞬間,手機震動起來,是秦雨的電話,背景裏混着救護車的鳴笛。
“林辰,我媽突然暈倒了,在市一院急診……”秦雨的聲音帶着哭腔,白大褂摩擦的窸窣聲裏,能聽見她急促的喘息,“我有點怕……”
“別怕,我馬上到。”林辰抓起外套就往外跑,經過散戶區時,李大爺還在哭喊,紅馬甲李姐的啜泣聲像根鈍針,刺得人耳膜發疼,但他的腳步沒停——比起股市的漲跌,有人更需要他。
急診室的消毒水味濃得嗆人。林辰沖進搶救室時,秦雨正抓着醫生的白大褂,米白色連衣裙的袖口沾着碘伏,頭發亂得像團鳥窩。她比他大四歲,此刻卻像個迷路的孩子,看見林辰的瞬間,眼淚突然決堤:“醫生說……可能是腦溢血……”
林辰握住她冰涼的手,指尖劃過她發間的冷汗:“相信醫生,沒事的。”他的目光落在搶救室的紅燈上,想起前世母親搶救時的場景,心髒像被只手攥緊,“需要什麼盡管說,錢不是問題。”
秦雨的指甲深深掐進他的掌心,力道大得像要嵌進肉裏。“我帶的錢不夠……”她的聲音哽咽,“剛交了住院費,手術押金還差……”
林辰直接打開手機銀行,往醫院賬戶轉了20萬。到賬提示音響起時,醫生正好從搶救室出來:“家屬放心,出血點止住了,準備手術。”秦雨的身體晃了晃,林辰順勢將她攬進懷裏,白大褂的消毒水味混着她發間的梔子香,讓他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謝謝你……”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口,聲音悶得像團棉花,“總麻煩你,我都不好意思了……”
“跟我還客氣什麼?”林辰的吻落在她的發頂,指尖輕輕拍着她的背,“你比我大,照顧我是應該的——現在換我照顧你。”
秦雨的身體猛地一顫,隨即像卸下所有力氣,在他懷裏哭得更凶。急診室的燈光慘白,映着她顫抖的肩膀,林辰突然覺得,這個比他大四歲的女人,卸下所有防備時,脆弱得讓人心疼——成熟不是永不哭泣,而是在值得的人面前,敢於暴露傷口。
傍晚手術結束時,秦雨的母親暫時脫離危險。林辰安排好護工,剛走出住院部,就撞見蘇晴站在路燈下,米白色套裙的開叉處沾着泥土,黑絲的網格被勾出個破洞,顯然是匆匆趕來的。
“阿姨怎麼樣了?”她的聲音帶着喘息,手裏還拎着個保溫桶,“剛從銀行過來,燉了點鴿子湯。”
林辰接過保溫桶,指尖觸到她冰涼的手:“沒事了,謝謝你。”他的目光落在她套裙的污漬上,“怎麼弄的?”
“跑太快,摔了一跤。”蘇晴的耳尖紅了,往他身邊靠了靠,“銀行的晉升名單下來了,我在候選裏,但張行長……”她的聲音低了下去,“他說要我陪客戶喝酒,才肯籤字。”
林辰的眉頭瞬間皺起。他想起下午在散戶區的混亂,想起秦雨母親的手術費,想起夏晚晴項目的資金鏈——生活總在不經意間,露出猙獰的獠牙。“別理他,”他的手攬住她的腰,掌心貼着她套裙下的肌膚,“我去跟他說。”
“別去!”蘇晴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他是副行長,我們得罪不起……”她比他大三歲,總在這些時刻顯露世故,像層堅硬的殼,“我再想想辦法,實在不行……”
林辰吻住她沒說完的話。醫院的晚風帶着消毒水的涼意,吹起她套裙的開叉,黑絲的破洞處露出的肌膚像塊藏在絲絨裏的玉。“沒有‘實在不行’,”他的指尖劃過她的耳垂,那裏因緊張而發燙,“相信我,比相信那些油膩的老男人靠譜。”
蘇晴的回應是更緊的擁抱。她的指甲掐進他的後背,在襯衫上留下淺淺的月牙印,像枚隱秘的印章。路燈的光暈裏,林辰看着她因感動而泛紅的眼角,突然明白,這個比他大三歲的女人,所謂的“世故”不過是層保護色,內裏藏着的,是對安穩的渴望。
晚上九點,林辰趕到夏晚晴的公司時,她正在會議室對着投影發脾氣。酒紅色襯衫的紐扣崩開了兩顆,露出精致的鎖骨,黑色闊腿褲的褲腳沾着煙灰,顯然已經熬了很久。“這群廢物!”她把筆摔在桌上,墨水濺在方案上,“連個資金監管都做不好,要他們何用!”
“怎麼了?”林辰推開門,會議室的煙味嗆得他皺眉。
夏晚晴抬頭時,眼底布滿血絲,像頭困在牢籠裏的猛獸。“城西地塊的資金被挪用了,”她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會計卷款跑了,銀行那邊催得緊……”她比他大五歲,第一次在他面前顯露如此狼狽的模樣,“我可能……要破產了。”
林辰走到她身邊,抽走她手裏的煙,摁滅在煙灰缸裏。“破產?”他的指尖劃過她襯衫的破洞,那裏的皮膚因焦慮而發燙,“有我在,沒那麼容易。”他調出手機裏的股市賬戶,餘額在跌停後回升至125萬,“這些夠不夠?”
夏晚晴的瞳孔猛地收縮。她看着屏幕上的數字,又看看林辰篤定的臉,突然抓住他的領帶,用力拽向自己。“你到底是誰?”她的鼻尖蹭着他的下頜,呼吸裏混着酒精與煙草的烈,“爲什麼總能在我最狼狽的時候出現?”
“因爲我比你小,精力好。”林辰的吻落在她的頸窩,那裏的皮膚很薄,能感受到脈搏的狂跳,“能熬夜盯盤,能跑醫院,能陪你處理爛攤子——這些,老男人做得到嗎?”
夏晚晴的回應是更狠的吻。她的手扯掉他的襯衫紐扣,鋼筆在地毯上滾出很遠,墨水在方案上暈出片深藍的雲。會議室的投影還亮着,綠色的資金缺口數字映在交纏的身影上,像場瘋狂的救贖。
“你就不怕……我拖累你?”她的聲音帶着哭腔,指甲深深掐進他的後背,“我比你大五歲,給不了你什麼……”
林辰咬住她的耳垂,力道大得讓她輕顫:“我要的,從來不是你能給什麼。”他的指尖劃過她後背的疤痕,“是你這個人,不管是風光的夏總,還是破產的夏晚晴。”
凌晨兩點,林辰躺在夏晚晴的休息室裏,看着她蜷縮在懷裏的睡顏。月光透過百葉窗,在她襯衫的破洞處投下淡淡的影,像道溫柔的河。他拿起手機,屏幕上ST天業的股價已經回升至12元,賬戶餘額120萬——跌去的總會回來,就像他相信,眼前的困境也終將過去。
手機震動了下,是秦雨發來的:“護工說你走了,早點休息。”後面跟着個小小的月亮表情。蘇晴的信息緊隨其後:“張行長同意籤字了,謝謝你。”附帶一張她穿着新黑絲的自拍,破洞處貼了片創可貼,像個俏皮的補丁。
林辰的指尖在屏幕上停留很久,最終回復:“晚安,夢裏見。”
他知道,這個夜晚,比他大三歲的蘇晴,會對着自拍傻笑;比他大四歲的秦雨,會在醫院的陪護椅上輾轉;比他大五歲的夏晚晴,會在他懷裏睡得安穩。而他,林辰,正用自己的方式,爲這些在歲月裏掙扎的女人,撐起片暫時的晴空。
晨光透過百葉窗時,林辰的手機響起股市開盤的提示音。ST天業的股價重新翻紅,賬戶餘額穩步回升。他看着身邊熟睡的夏晚晴,想起醫院的秦雨,銀行的蘇晴,突然覺得,所謂的年齡差距,所謂的財富漲跌,在彼此需要的瞬間,都變得微不足道。
畢竟,能在跌停板的震蕩裏,依然有體力和勇氣守護在乎的人,才是重生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