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是被梔子花香叫醒的。
林辰睜開眼時,窗簾縫隙裏漏進的光正落在蘇晴的後頸上,絨毛在光線下像鍍了層金粉。她還沒醒,呼吸均勻地噴在他的胸口,溫熱的氣息透過皮膚鑽進心裏,癢得他想收緊手臂。
昨晚的痕跡還留在她身上。頸窩處的紅痕像朵開敗的花,肩線處有幾處淺淺的牙印,是他失控時留下的。她的手還搭在他的腰上,指尖無意識地蹭着他的腹肌,像只撒嬌的貓用肉墊踩奶。
林辰低頭時,看見自己身上那件淺灰色襯衫——蘇晴父親的舊款,領口被她的口紅印染出片曖昧的粉,像幅抽象畫。真絲睡裙被揉得不成樣子,半邊裙擺滑到床尾,露出她光潔白皙的小腿,膝蓋處有塊淡淡的淤青,是昨晚他太用力掐出來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鎖骨上。那裏的皮膚薄得能看見青色的血管,隨着呼吸輕輕起伏,像條藏在雪地裏的河。想起昨晚她咬着唇瓣忍耐的模樣,想起她指甲掐進他後背的力度,想起她在他耳邊破碎的呻吟……林辰的喉嚨突然有點幹,身體裏那股熟悉的熱流又開始涌動。
蘇晴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注視,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鏡片沒戴,她的眼神有點朦朧,像蒙着層水霧,看清林辰時,耳尖“唰”地紅透了,猛地往被子裏縮了縮,把臉埋進枕頭。
“醒了?”林辰的聲音帶着剛睡醒的沙啞,指尖劃過她後頸的絨毛,“再睡會兒?”
“不了……”她的聲音從枕頭裏鑽出來,悶悶的,“要去上班了。”
她掙扎着要起床,卻被林辰拽回懷裏。他的吻落在她的肩窩,順着昨晚留下的紅痕一路往下,牙齒輕輕啃咬着她的鎖骨,惹得她輕顫着吸氣,指尖死死攥住他的胳膊。
“別鬧……”她的聲音裏帶着哭腔,卻沒真的推開他,身體反而軟軟地靠過來,像塊被曬化的黃油,“會遲到的……”
“遲到就請假。”林辰咬着她的耳垂,聲音含糊不清,“我養你。”
這句話像根火柴,點燃了蘇晴眼裏的光。她抬起頭,鼻尖蹭着他的下頜,睫毛上還掛着點水汽:“你才賺幾個錢就想養我?”話雖這麼說,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手指在他胸口畫着圈。
“很快就多了。”林辰吻掉她睫毛上的水汽,目光落在床頭櫃的手機上——屏保是片綠色的K線圖,昨晚臨睡前他特意設的,“ST天業還能漲。”
蘇晴沒再接話,只是主動吻住了他的唇。這個吻和昨晚的激烈不同,帶着清晨的慵懶與溫柔,像杯加了奶的咖啡,醇厚得讓人舍不得吞咽。陽光越爬越高,透過窗簾的縫隙在被子上投下斑駁的光,照得那些糾纏的影子都染上了暖意。
再次起床時,牆上的掛鍾已經指向八點半。蘇晴慌慌張張地套上裙子,卻發現襯衫的紐扣在昨晚的拉扯中崩掉了兩顆,露出裏面黑色的蕾絲胸罩。她瞪了林辰一眼,嗔怪的語氣裏卻帶着笑意:“都怪你,現在怎麼穿?”
林辰從衣櫃裏翻出件白色T恤遞過去——是她運動時穿的,領口有點鬆,能看見精致的鎖骨。“先穿這個,”他幫她理了理裙擺,指尖劃過她的紅痕,“晚上我賠你件新的。”
蘇晴的臉又紅了,搶過T恤套上時,頭發亂糟糟的像團鳥窩。林辰忍不住笑,伸手幫她把頭發別到耳後,指腹蹭過她的耳垂,惹得她輕輕顫了下。
“我去做早餐。”她逃也似的沖進廚房,白色T恤的下擺掃過他的小腿,像片羽毛輕輕搔過。
林辰靠在門框上,看着她在廚房忙碌的背影。晨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身上,給她的輪廓鍍上了層金邊,T恤勾勒出的腰肢纖細得像束花,臀部的曲線在運動褲裏若隱若現。他突然覺得,重生最大的幸運不是預知股市,而是能看見這樣的畫面——喜歡的人在晨光裏爲你做早餐,襯衫上還沾着昨晚的口紅印。
早餐是簡單的牛奶和煎蛋,蘇晴的煎蛋邊緣焦脆,中間的蛋黃卻流心,像顆藏在白瓷盤裏的太陽。林辰咬下去時,蛋黃濺在嘴角,被她伸手擦掉,指尖的溫度燙得他心跳漏了拍。
“對了,”蘇晴喝着牛奶,突然想起什麼,“王建軍昨晚給我發信息,說要跟你‘談談’,你別理他。”
林辰的目光沉了沉。他知道王建軍這種人,得不到就會報復,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我知道。”他擦了擦嘴角的蛋黃,“你也小心點,別一個人走夜路。”
蘇晴點點頭,眼眶有點熱。很久沒人這樣叮囑過她了,父母早逝,她一個人在銀行摸爬滾打,早就習慣了把所有情緒都藏起來。昨晚被他抱在懷裏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原來被人保護是這種感覺——像在暴雨裏找到了座溫暖的屋檐。
送蘇晴去銀行的路上,林辰的手機震動了下。是證券公司的短信:ST天業漲停,最新價3.87元。
他的賬戶餘額已經變成了115600元。
不到二十天,五千塊變成了十一萬五。這個數字在2005年足夠買套小公寓的首付,足夠讓母親住最好的病房,足夠……讓他有底氣站在蘇晴身邊。
“看什麼呢?這麼開心。”蘇晴側過頭,看見他嘴角的笑,像個偷到糖的孩子。
“沒什麼。”林辰收起手機,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她的指尖還帶着煎蛋的溫度,“晚上我來接你,帶你去買襯衫。”
蘇晴的耳尖又紅了,輕輕“嗯”了聲,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輕輕畫着圈。
車在銀行門口停下時,蘇晴解開安全帶,卻沒立刻下車。她側過身,在林辰唇上印下一個帶着牛奶味的吻,蜻蜓點水般,卻燙得他心頭發緊。
“晚上見。”她推開車門,白色T恤在陽光下晃出片幹淨的白,轉身時,運動褲的褲腳掃過他的腳踝。
林辰看着她走進銀行的背影,直到那抹白色消失在旋轉門後,才發動汽車。後視鏡裏,銀行的玻璃幕牆反射着晨光,像面巨大的鏡子,照出他嘴角的笑意,也照出他眼底的堅定——他要賺更多的錢,要讓這個穿白T恤的女人,永遠不用再爲生活皺眉頭。
回到證券公司時,散戶區已經炸開了鍋。ST天業的漲停板上封着千萬買單,李大爺舉着搪瓷缸在大廳裏轉圈,喊着“我就說這股能漲”;紅馬甲李姐端着枸杞茶過來,笑盈盈地問“林老弟,下只股買啥?給姐透個信”。
林辰只是笑,打開賬戶時,手指在“全部賣出”按鈕上懸了懸——他知道,這只股票還能漲,但他現在需要現金,需要爲蘇晴,爲母親,爲那些即將相遇的人,準備好足夠的底氣。
“辰哥!你可算來了!”趙磊的大嗓門從門口傳來,他手裏拎着個塑料袋,裏面裝着剛買的豆漿油條,“我姑說,你媽下周三的體檢,秦醫生親自負責!”
“秦醫生?”林辰接過豆漿,吸管戳進去時,泡沫濺在手背上。
“就是秦雨啊!”趙磊往他身邊湊了湊,壓低聲音,“市一院最厲害的醫生,聽說還是海歸博士,長得可漂亮了,就是脾氣有點冷……”
林辰的心裏突然咯噔一下。
秦雨。
這個名字像顆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記憶裏漾開圈圈漣漪。他想起那個穿着白大褂的清冷女人,想起她在母親病床前忙碌的身影,想起她最後那條信息:“節哀,伯母走得很安詳。”
原來,他們的緣分從這個時候就開始了。
“知道了。”林辰喝着豆漿,目光落在散戶區的大屏幕上,ST天業的紅色數字在陽光下格外刺眼,“謝謝你姑。”
“跟我客氣啥?”趙磊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在他領口掃了圈,突然露出曖昧的笑,“辰哥,你昨晚沒回家吧?這襯衫……不是你的吧?”
林辰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淺灰色襯衫——蘇晴父親的舊款,領口還有點鬆。他笑了笑,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往趙磊手裏塞了根油條:“吃你的吧,話真多。”
趙磊嘿嘿笑着咬了口油條,油汁濺在T恤上,像朵深色的花。林辰看着他年輕的臉,突然想起昨晚蘇晴在他懷裏的模樣,想起她頸窩的紅痕,想起她帶着牛奶味的吻……
他的人生,真的不一樣了。
中午去市一院確認體檢事宜時,林辰特意繞到住院部。走廊裏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穿白大褂的醫生護士匆匆走過,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裏回蕩。他在骨科診室門口停下,透過玻璃門,看見個穿白大褂的女人正低頭寫病歷。
她的頭發梳成利落的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鼻梁上架着副細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睛專注地看着病歷本,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片陰影。白大褂的領口敞開着,露出裏面淺藍色的手術服,胸前的口袋裏別着支鋼筆,筆帽在陽光下泛着冷光。
即使隔着玻璃,林辰也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清冷氣質,像塊浸在冰水裏的玉。但他也注意到,她握筆的手指很穩,寫字的姿勢很認真,連病歷本的邊角都捋得整整齊齊——這是個對工作極其嚴謹的女人。
這就是秦雨。
他未來的另一個牽掛,另一個需要用盡全力去守護的人。
林辰沒有進去打擾,只是站在走廊裏,看着她寫完最後一個字,合上病歷本,起身時,白大褂的下擺掃過修身的西褲,勾勒出纖細的腰肢和挺翹的臀部——原來清冷的女人,也藏着這樣驚人的曲線。
轉身離開時,他的手機震動了下,是蘇晴發來的信息:“王建軍在行長辦公室鬧,說要見你。別來。”
林辰的目光沉了沉。他回復:“別怕,我馬上到。”
有些事,躲不掉,也不必躲。
他要讓王建軍知道,現在的林辰,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窮小子;他要讓蘇晴知道,她的男人,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他還要讓這個世界知道,重生回來的他,不僅帶着記憶,還帶着滿腔的熱血和愛意,以及——
足以支撐這一切的,年輕而強壯的身體。
走出醫院時,陽光正好。林辰抬頭看了看天,藍得發脆的天空上飄着幾縷白雲,像棉花糖一樣。他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蘇晴的信息還亮在屏幕上,像顆溫暖的星。
晚上還要去給她買襯衫。
還要去見那個穿白大褂的秦雨。
還要賺更多的錢,去擁抱那些即將到來的溫暖。
林辰笑了笑,加快了腳步。影子被陽光拉得很長,貼在滾燙的馬路上,像條正在舒展的龍。他知道,這只是開始,後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他不怕。
因爲這一次,他的襯衫上,不僅有口紅印,還有未來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