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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喬時宜的生日。
也是她失去小寶後的第一個生日。
或許是出於補償,顧晏修爲她辦了隆重的生日宴。
他特意找人爲她準備高定晚禮服,可喬時宜剛走進宴會廳,就聽見人群裏傳來陣陣竊笑聲。
“這不是顧太太嗎?剛死了孩子的殺豬女?”
“我說怎麼有一股難聞的豬騷味兒,原來是殺豬女來了。”
“哪怕這晚禮服價值連城,也蓋不住她骨子裏透出來的那股豬騷味。”
在衆人的譏笑聲中,喬時宜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或許,她的心早就在小寶慘死的那一刻,徹底死了。
剛和顧晏修確定關系的時候,她也常因殺豬女的身份,在宴會上被人肆意嘲笑。
可那時候顧晏修會護在她身前,他會把那些嘲笑她,背後說壞話的人找出來,隨後命令手下狠狠掌摑。
打得他們臉都腫成豬頭,再也笑不出來。
“你們應該感到慶幸,我家時宜替你們求情。”
“否則,可不是扇巴掌,而是拔舌頭了。”
顧晏修皮笑肉不笑說完這句話。
從那之後,再也沒有誰敢嘲笑她的出身了。
可現在,喬時宜早年遭人霸凌的照片到處瘋傳,顧晏修卻毫無動靜。
大家心裏都明白,顧晏修心裏早就沒喬時宜的位置了,也就越發張狂。
“瞧瞧,這不是之前夏月梨穿過的嘛?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
“某人穿上它,是不是覺得自己也能沾點光,變得與衆不同啦?可惜啊,這光可不是那麼好沾的呢。”
譏笑聲越來越刺耳,可顧晏修卻只顧着和夏月梨說笑,看都沒看她一眼。
喬時宜正想轉身離開。
身後的大屏幕,自動播放起了,夏月梨的私.密照。
照片裏,甚至有夏月梨衣服領口開得極大,靠在顧晏修身上的模樣。
只不過顧晏修的臉做了模糊處理,而夏月梨的臉清清楚楚。
“喬時宜,你爲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夏月梨指着喬時宜,含淚問道:“上次你掐我脖子,難道還不夠嗎?你非要把我逼瘋死滿意嗎?”
說着抓起水果刀抵住脖子。
顧晏修眉心直跳,伸手去奪刀。
夏月梨趁機撲進他懷裏,睫毛一眨,眼淚順勢擠了下來。
“我沒臉活下去了,晏修,我要你給時宜一個教訓!她不是最愛幹淨嗎?我要她難受難受!”
顧晏修狹長的眸子半眯,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想怎麼教訓她?”
夏月梨給管家耳語了幾句話。
管家恭恭敬敬地把話聽完,接着召集了顧家的所有保鏢,大聲宣布道:
“來人,把地下室的死豬弄來,現在就撈二十只,要爛得發綠的,馬上送到酒店!”
喬時宜隱隱猜到了即將發生什麼。
她咬着牙抬起頭,眼眶卻不由自主地泛酸。
顧晏修和她對視:“時宜,你爲什麼不能乖一點?”
話音落地,一桶有一桶腥臭的泔水劈頭蓋臉澆下來。
泔水帶來的恐懼還算不上什麼,真正可怕的是,這些泔水裏的死豬全都生蛆發臭,同死豬一起從上方傾瀉而下。
喬時宜瞬間被淋得渾身溼透。
她的頭發和衣服,與綠褐色的膿汁糊成一片,臭氣熏天。
所有人捂着嘴幹嘔,看向喬時宜的眼神充滿嫌棄。
夏月梨看着喬時宜跪坐在地上嘔吐,眼裏閃過快意。
顧晏修的眼神掃過她時,喬時宜渾身發冷,仿佛又變回那個被按在屠宰場的小女孩,而施暴者從同學換成了丈夫。
那個曾許諾會永遠愛她,護她,把她寵成小公主的男人......
食言了。
那一刻,喬時宜突然分不清是腐臭更惡心,還是他眼裏的嫌棄更刺心。
顧晏修問:“現在滿意了嗎?”
語氣裏帶着喬時宜五年婚姻裏聽過無數次的寵溺。
“我就是隨口一提,沒想讓你難做,畢竟她是你老婆,罰不罰當然聽你的。”
夏月梨假惺惺地看向喬時宜,“對不起啊時宜。”
“不用跟她道歉。”顧晏修的聲音冷了下來:“這點教訓算輕的。”
喬時宜麻木的轉身。
小寶被抽幹血的時候,會恨爸爸嗎?
喬時宜不知道,她現在只知道,恨意像火,燒得她五髒六腑都在疼!
“喬時宜。”顧晏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可她已經推開了窗。
最後一眼,她看見顧晏修和夏月梨被衆人起哄,喝起了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