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宋知蘊僵立在原地,半步沒動。
江鶴白一愣,“知蘊,他是?”
賀宴禮滿身矜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自從上次咖啡館一面後,江鶴白對他還留有印象,這樣的人說是路人甲,那滿大街誰敢說自己是路人甲。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無聲較量一番。
賀宴禮大步走到宋知蘊身邊。
漆黑夜色中,他身材高大挺拔,無端帶出一股矜貴的威勢。
“我是她隔壁鄰居家的哥哥,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半個青梅竹馬了。”
江鶴白一怔。
青梅竹馬這個關系,聽起來就不一般。
宋知蘊低頭腹誹,哪來的青梅竹馬!
賀宴禮漫不經心掃了江鶴白一眼,又低下頭,靠近宋知蘊,唇瓣似有若無快速擦過女孩兒敏感耳畔。
“拒絕我,喜歡這種類型?”
耳背迅速竄過一陣電流。
她一抖,卻又不敢再江鶴白面前掙扎得太明顯,唯恐他會看出什麼。
好在天色夠暗,從江鶴白的角度只能看見他們站在一起,沒看清二人底下的曖昧。
“我和鶴白目前只是朋友,沒在一起。”
宋知蘊顫聲解釋,生怕賀宴禮會做出更瘋狂的事情。
賀宴禮森涼抬眸,“聽到了嗎?”
江鶴白睜大眼睛,“聽到什麼?”
“她目前沒想和你戀愛,和你出來只是隨便玩玩而已。你死心吧,以後別再糾纏她了。”
賀宴禮直接替宋知蘊拒絕了江鶴白。
江鶴白不甘心看向宋知蘊,她也想開口,賀宴禮卻搭上她的肩膀,指尖撩過她的發絲。
“這麼晚了,還不上樓睡覺是吧。”
距離陡然再近,近可聞到他身上的沉冽木香。
宋知蘊明白這是賀宴禮最後的警告。
他耐心所剩不多。
若是她再繼續當着他面糾纏下去,他不敢確保會做什麼。
宋知蘊只得轉過身子,沒再看江鶴白一眼,飛快進了電梯。
電梯關門的最後一秒。
“看來你是忘了我母親的忠告。”
賀宴禮手臂溫度滾燙,橫在雙門之間,一副不容置疑的霸道氣派。
他竟然還直接堵了上來。
她莫名懼他,這種由內而外的懼意恐怕源起於小時候,從見到他第一面就開始的。
宋知蘊咬唇,“我明明說了......我現在和他只是朋友而已,你還想怎樣?”
“嗯,現在是朋友,以後做男朋友?”
賀宴禮居高臨下審視她,目光森涼,陣陣寒栗。
她後退進電梯,想起晚上音樂會看到的那一幕。
“你、你分明今晚也和紀家小姐約會,憑什麼管我。”
恐怕過不了多久,他就要帶着那位紀小姐回家,讓她叫少夫人了。
他伸手擒住她下巴,“你意思是你畢業翅膀硬了,我現在還管不了你是嗎?”
兩人對視之下,男人眸中浮現一片暗潮流涌的幽深,宋知蘊扭頭,“你只是賀家少爺,並不是我的青梅竹馬!你管不了我的人生!”
“是麼,原來你這麼想的。”賀宴禮眸光寒涼,“宋知蘊,你真好樣的。”
電梯門因爲長時間的僵持發出“叮叮”的催促聲。
宋知蘊陡然心一狠,“賀宴禮,我真的不想陪你繼續玩下去了!你有你的燦爛人生未來,我也會有我的,請你不要再幹涉我的自由!”
說完,她一把將他推出電梯門外。
電梯門飛快合上!
宋知蘊靠着角落大口喘氣。
她都這麼說了,按照賀宴禮的性格,應該不會再來找她了吧。
電梯門外,賀宴禮矜貴的面容上,是極寒的陰沉。
......
宋知蘊回到公寓後快速泡了個澡,短暫回復了下心神。
她那番話說得沒錯。
既然她和賀宴禮今後各有各的路要走,那就趁早斬斷關系,及時掉頭的好。
再說了,那王八蛋對她,根本沒有情愫,只是占有欲在作祟罷了。
寧皎皎是工作狂魔,下班回家已經凌晨一點,宋知蘊提前下好了一碗雞絲面,端出來剛好溫度適中。
寧皎皎晚飯沒吃,餓得狼吞虎咽地嗷嗷叫,“我現在總算知道男人爲什麼非要找老婆了!”
“爲什麼?”
“因爲有了老婆一回家就有熱騰騰的湯面吃啊,燈亮着,漂亮老婆等着,吃完面還能和老婆一起睡覺。”
寧皎皎越想越透徹,“知蘊,不然你別結婚了,我們倆湊合一起過吧。”
宋知蘊笑出聲,“行啊,咱倆明天就去領證。”
好閨蜜不比男人們靠譜多了。
寧皎皎飢渴得連湯底都喝得一幹二淨。
宋知蘊瞧她滿臉疲憊的模樣,“不過話說回來,皎皎,首先我很佩服你頑強的事業心,但你拼成這樣,我怕你身體吃不消。”
寧皎皎擦了把嘴,長嘆一口氣。
“哎!我也不想那麼拼,但我要是這兩年再不搞出點名堂來,我爸肯定會把公司交給寧宇那臭小子......知蘊,你知道我家情況的,我絕不允許我媽的遺產落在那對臭母子手上!”
寧皎皎的媽媽很早因病早逝,寧父在她去世後,很快再婚,生下了個兒子叫寧宇,是寧皎皎同父異母的弟弟。
繼母很有手段,這些年不僅牢牢抓住寧父的心,還慫恿着寧父把公司交給寧宇繼承,打算隨便給寧皎皎一點股份把她打發了。
寧皎皎怎麼肯!
所以她一畢業就扎進公司,勢必要做出一番成績來,讓寧父刮目相看。
宋知蘊拍着她肩膀:“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好好好,等我事業有成就給我閨蜜安排八個男模,以後再也不用爲情所困了!”
“八個不夠,要十八個。”
......
夢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拖賀宴禮的福,宋知蘊做了一整晚的噩夢。
夢裏賀宴禮逼着她去嫁人,對方還是個驚天醜男。
宋知蘊驚醒後,肚子就一抽一抽的不舒服。
她恨恨罵了兩聲賀扒皮,匆匆啃了兩片吐司沖去機構上班。
早上她有四節一對一的小課,都是帶高三藝考生。
“手臂再柔軟點,拉長一點!眼神這時候定住!對,就這時候馬上抬腿轉!”
宋知蘊梆梆敲鼓,指導學生起舞時候的動作。
但學生旋轉總做不好,她忍不住上前示範了一個鞭腿轉,順暢又流利。
學生看呆了,拍手叫絕,這時候有人推門而進,“喲,宋老師還是寶刀未老啊。”
林在熙門也不敲的囂張進來,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這家機構的老板。
宋知蘊臉色冷下,“林老師有什麼事?”
“是這樣,下周五我生日,宋老師有空來嗎?”林在熙又補充了一句,“整個機構的老師都來,大金小金也來!”
意思就是老板都去,她要是不去那就是不合群了。
宋知蘊淡淡答應。
林在熙笑眯眯對那名藝考生說:“跟你宋老師好好學學,要是能以第一名的考進雁舞,你宋老師以後就真是機構的活招牌了!”
林在熙走後,許繁緊接着進來了,“真看不慣她那個陰陽勁兒!不就那地中海老男人答應給她布置個豪華生日宴嘛,有什麼了不起的,至於得意成這樣,搞得下一步就要跨進豪門當闊太了。”
宋知蘊敲敲棒子,盯着眼前的藝考生。
“我還在上課,等我課後再說吧。”
林在熙這人上大學那會兒就一直勁勁兒的,拜金又虛榮,最喜歡各方面的與人攀比,宋知蘊都懶得搭理她。
上完大半天的課後,她肚子裏那股抽疼更明顯了,正想去衛生間看看是不是例假來了,手機忽然顯示寧皎皎的來電。
“知蘊,不好了!今天早上,我手上項目的資金鏈全斷了,我打了很多電話問,結果、結果對方說......說撤資人就是沃頓集團總裁——賀宴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