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引子:

玄奇關門時帶起的風,吹熄了燭台上最後一粒火星。

花球從屏風後轉出的影子,像墨汁滴入夜色。

“平王妃的命,是焚心草暖着冰魄蘭吊住的。”花球指尖的藥香混着血腥氣。

平王賜下的“雲裳”腰牌,壓着染血玉簪的冰冷。

肉球擦亮祖宅挖出的星符玉片,光暈裏映出欽天監飛檐的獸吻。

正文開篇:

玄奇退出去時,帶上了房門。門軸轉動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帶起的氣流拂過桌案上搖曳的燭火。那豆大的火苗頑強地掙扎了幾下,最終還是不甘心地熄滅了。最後一點火星爆開,瞬間的明亮映亮了叱雲球(墨雲肉球)眼中深沉的疑慮,隨即又徹底陷入昏暗。只有窗外透進的微弱月光,勾勒出房間模糊的輪廓。

黑暗中,肉球的聲音如同冰面下的暗流:“玄奇。”

門外,玄奇離去的腳步聲似乎頓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平穩,漸漸遠去。

肉球的目光並未追隨那腳步聲,而是投向了房間深處,那架巨大的、描繪着山水雲霧的紫檀木屏風。月光落在屏風頂端,在下方投下一片更濃重的陰影。

“出來吧。”他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屏風後,那濃重的陰影無聲地波動了一下。如同墨汁滴入靜止的水面,一個纖細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轉了出來。月白色的衣裙在昏暗中幾乎失去了顏色,唯有發髻間那半截染血的玉簪,在微光下泛着一點幽冷的、凝固的暗紅。

是花球。

她走到輪椅旁,腳步輕得像貓。月光勾勒出她清麗絕倫卻覆着一層寒霜的側臉,眼神沉靜如水,深處卻翻涌着刻骨的冰棱。

“哥。”聲音清泠,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沒人看到?”肉球的聲音同樣壓得很低。

花球微微搖頭,鬢角的玉簪在黑暗中劃過一道微弱的冷光:“西北盅虎師尊的‘匿形蠱’,能瞞過尋常高手耳目。”她頓了頓,補充道,“肉墩在城外‘虎嘯營’附近盯着,按計劃行事。”

黑暗中,兄妹二人再無言語。只有彼此熟悉的、壓抑的呼吸聲在寂靜中交織。四年鼎運閣的生死淬煉,早已無需過多解釋。花球深夜冒險潛入,必然帶來了極其重要的訊息,或是計劃有了關鍵進展。

良久,花球才再次開口,聲音如同冰冷的溪水流過石縫:“上官蟲的死,影鰩刺…線索指向碧海宮深處,但師尊(西貝盅虎)說,那手法…過於‘幹淨利落’,不像宮內慣常路數,倒像是…刻意模仿,撇清幹系。”她指尖無意識地拂過袖口,那裏似乎藏着一縷極淡的、若有若無的甜腥氣,“師尊懷疑…欽天監。”

欽天監!又是欽天監!

肉球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指節微微發白。那塊從祖宅廢墟灶房下挖出的、刻着星宿符文的殘破玉片,此刻正冰冷地貼在他心口,如同一個無聲的烙印。

“平王…”花球的聲音打斷了肉球的思緒,帶着一種奇異的冷靜,“我們的機會…可能在他身上。”

黑暗中,花球的聲音如同冰珠滾落,將今日墨京城喧囂之下那場驚心動魄的宮闈劇變,清晰地勾勒出來:

譽王凱旋,旌旗蔽日,全城歡騰如沸。皇帝龍顏大悅,金珠玉帛流水般賞賜下去,獨獨對爵位擢升只字不提。紫禁城內的慶功宴,表面觥籌交錯,歌舞升平,暗地裏卻暗流洶涌。太子趙桓端坐上首,笑容溫煦,眼底卻藏着不易察覺的審視;燕王趙棣把玩着酒杯,目光如鷹隼般掃過譽王身後那些剽悍的邊軍將領,嘴角噙着一絲玩味的冷意;譽王趙翊本人則豪邁大笑,接受着群臣的阿諛,眉宇間意氣風發,卻也難掩一絲功高震主的隱憂;而被圈禁的六王爺雖未出席,其陰霾卻如同幽靈,籠罩在席間某些宗室勳貴的心頭。

只有平王趙琛,這位皇帝並不受寵的第七子,獨自坐在角落偏僻的席位,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悶酒,與這喧囂的盛宴格格不入。他眉頭緊鎖,眼神時不時飄向殿外,坐立不安。有心人知曉,他的王妃臨盆在即,這恐怕是他第一個孩子。就在這焦灼壓抑的氣氛達到頂點時,一名內侍連滾爬爬地沖入大殿,聲音帶着哭腔:“稟陛下!平…平王妃娘娘難產…大出血…性命危殆!”

滿殿的喧譁如同被利刃斬斷!死寂!

皇帝臉色微變,急聲宣召太醫院院正及所有當值太醫,命其速隨平王回府救治!平王趙琛早已面無人色,連謝恩都忘了,跌跌撞撞沖出大殿。

平王府內,早已亂成一鍋粥。王妃淒厲的痛呼聲斷斷續續從內室傳出,如同鈍刀割在每個人的心上。血腥氣彌漫在空氣中。匆匆趕到的太醫們輪番診脈、施針、灌藥,個個額頭冒汗,面色凝重。院正顫抖着向面如死灰的平王跪稟:“殿下…娘娘氣血兩虧,胎位異常,血崩之勢難遏…老臣…老臣無能!請殿下…速做決斷!保…保娘娘,還是保…小世子?”他聲音艱澀,“若保娘娘,施以猛藥或可吊住性命,但…恐此生再難有孕!若保世子…或有一線生機…”

“保王妃!當然是保王妃!”平王趙琛目眥欲裂,嘶聲吼道,眼中只有愛妻的性命,“孩子…孩子以後可以再…”

“糊塗!”一聲尖利的呵斥打斷了他!徐貴妃在宮人簇擁下疾步而來,華貴的宮裝也掩不住臉上的焦灼與強勢,“琛兒!你糊塗!自然是保我的皇孫!你今年二十有二,尚無子嗣,將來如何立足?王妃尚年輕,以後還可再選!速速決斷!”

“母妃!”平王猛地抬頭,眼中布滿血絲,第一次在母親面前爆發出如此強烈的反抗,“那是我的發妻!是與我共患難的婉柔!我不能…”

“殿下!娘娘氣息更弱了!”內室傳來穩婆驚恐的尖叫!

母子爭執,太醫束手,王妃的痛呼漸漸微弱…整個王府籠罩在絕望的陰雲中。

就在這千鈞一發、生死攸關之際,一個清泠平靜的聲音,如同冰泉注入沸騰的油鍋,清晰地響起:

“平王殿下,讓我試試吧。”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只見一個身着王府最低等粗使婢女服飾的少女,不知何時已悄然站在內室門簾的陰影處。她低着頭,看不清面容,身形纖細,卻站得筆直,周身散發着一種與這慌亂絕望格格不入的沉靜氣息。

“哪來的賤婢!此等時候還敢添亂!還不速速拖下去!”徐貴妃正在氣頭上,厲聲呵斥,鳳目含威。

太醫們也紛紛搖頭,面露不虞。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能有什麼辦法?

那少女卻並未退縮,只是微微抬高了聲音,依舊平靜無波,卻帶着一種奇異的、令人信服的力量:“奴婢願以性命擔保,或可保得王妃與世子…母子平安。”

“你…”平王趙琛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個身影上。絕望如同潮水,幾乎要將他吞噬。他看着內室門簾,聽着裏面愛妻越來越微弱的呻吟,又看看眼前這個陌生的、卻異常鎮定的婢女。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攫住了他!這或許是婉柔唯一的生機!

“好!”平王猛地踏前一步,聲音嘶啞卻斬釘截鐵,目光如炬地掃過徐貴妃和太醫,“讓她進去!所有後果,本王一力承擔!誰敢阻攔,休怪本王無情!”

徐貴妃氣得臉色發青,但看着兒子那近乎瘋狂的眼神,終究沒再開口。太醫們面面相覷,只得讓開道路。

那少女不再多言,對着平王微微一福,轉身掀簾,身影瞬間沒入彌漫着濃重血腥氣的內室。

時間,在死寂般的等待中,如同被拉長的蛛絲,每一息都沉重得令人窒息。平王死死攥着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鮮血順着指縫滲出,他卻渾然不覺,只是死死盯着那厚重的門簾。徐貴妃面沉如水,焦躁地踱步。太醫們則低聲議論,搖頭嘆息,顯然不抱任何希望。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就在平王眼中的光芒即將徹底熄滅時——

“哇——!”

一聲嘹亮、充滿生命力的嬰兒啼哭,如同劃破陰霾的第一道陽光,驟然從內室中爆發出來!穿透了壓抑的空氣,也穿透了所有人心頭的絕望!

“生了!生了!是個小世子!母子平安!”穩婆激動到變調的聲音緊隨其後,帶着狂喜的哭腔!

轟!

王府上下,瞬間從地獄升入天堂!仆役婢女們喜極而泣!太醫們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徐貴妃也猛地停住腳步,臉上表情復雜難明,震驚中混雜着一絲如釋重負。

平王趙琛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踉蹌一步,隨即爆發出巨大的狂喜!他猛地掀開門簾沖了進去!

內室裏,血腥氣尚未散盡,但已多了一絲新生的氣息。平王妃林婉柔虛弱地躺在榻上,臉色蒼白如紙,卻帶着劫後餘生的疲憊笑容。她身側,一個裹在明黃襁褓中的小小嬰孩,正閉着眼睛,用力地啼哭着,宣告着他的到來。

平王撲到榻前,緊緊握住王妃冰涼的手,聲音哽咽:“婉柔…婉柔…你嚇死我了…”兩人目光交纏,濃烈的愛意與後怕交織,無聲地流淌,溫暖了這間剛剛經歷生死劫難的屋子。

他的目光終於落到榻邊那個安靜的身影上。少女已洗淨了手,正用一塊幹淨的軟布,仔細地擦拭着指尖殘留的藥漬。她的側臉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清麗,額角還帶着一絲忙碌後的薄汗。

“你…”平王的聲音帶着劫後餘生的沙啞和難以言喻的感激,“叫什麼名字?是府上哪一房的?”

少女轉過身,終於抬起了頭。那張足以傾城的容顏徹底暴露在燭光下,眉如遠山,眸似寒星,清冷得不帶一絲煙火氣。她微微屈膝行禮,聲音依舊平靜:“奴婢花球。並非府中仆役,只是今日恰巧來府中爲管事娘子送新到的胭脂水粉,聽聞王妃危急,鬥膽一試。”

“花球…”平王咀嚼着這個名字,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又看向榻上虛弱的妻子和啼哭的兒子,眼中的感激幾乎要溢出來,“今日…多虧了你!若非你,本王…本王…”他聲音再次哽住。

“花球姑娘,大恩不言謝!”平王妃林婉柔也掙扎着開口,聲音雖弱,卻充滿真摯,“若非你妙手回春,我母子二人…今日恐難兩全。快抬起頭來,讓我好好看看恩人。”

花球依言微微抬頭。

燭光映照下,那張清麗絕倫、不施粉黛卻難掩天姿的臉龐,讓見慣了美人的平王夫婦也不由得呼吸一滯。尤其是那雙眼睛,沉靜如深潭,卻又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看透世情的疏離感。

“好…好一個鍾靈毓秀的姑娘!”林婉柔由衷贊嘆,眼中滿是喜愛,“不知…姑娘可願留在王府?留在我身邊?王府必不會虧待於你!”

花球眼中極快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隨即垂下眼簾,做出推辭之態:“王妃言重了。奴婢微末伎倆,僥幸而已。況身份卑微,豈敢…”

“誒!”平王趙琛大手一揮,直接打斷,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決,“什麼身份卑微!從今日起,你就是王妃身邊的一等女官!王府上下,除本王與王妃外,皆聽你調遣!地位與王府總管相當!”他解下腰間一塊溫潤的羊脂白玉腰牌,上面浮雕着祥雲瑞鶴,中間刻着一個篆體的“琛”字,親手遞到花球面前,“此乃本王信物,見此牌如見本王!花球姑娘,萬勿推辭!婉柔與孩兒的性命,皆系於你手,此恩…本王銘記於心!”

花球看着那枚代表着巨大權力和信任的腰牌,又看了看平王夫婦殷切感激的眼神。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又似在掩飾內心的波動。最終,她伸出雙手,恭敬地接過那枚尚帶着平王體溫的玉牌。

入手溫潤,卻壓不住她發髻間那支染血玉簪透骨的冰涼。

“奴婢…花球,謝王爺、王妃恩典。”她屈身行禮,姿態無可挑剔。低垂的眼眸深處,那冰封的寒潭之下,復仇的火焰無聲地燃燒着。

平王府最深處、最靠近王妃寢殿的一處清雅小院內,花球獨自立於窗前。窗外月色如水,灑在庭院中幾株疏朗的梅樹上。她手中摩挲着那枚溫潤的“琛”字玉牌,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腰間——那裏,那支半截的染血玉簪被小心地藏在貼身內袋裏,冰冷的棱角硌着肌膚,帶來清晰的刺痛感。

玉牌的光澤映着她沉靜的側臉。平王賜名時的話語猶在耳邊:“花球之名,略顯質樸。既入王府,便賜你一名——雲裳。望你如雲霞之裳,護佑王妃與世子安康。”

雲裳…

花球(墨雲花球)的指尖在冰涼的玉牌上輕輕劃過。這名字,如同一個華麗的囚籠,一個精心編織的假面。但面具之下,是染血的玉簪,是刻骨的仇恨,是通往帝國權力最核心的階梯。

她緩緩抬起頭,望向皇宮的方向,望向欽天監那高聳入雲、仿佛能窺探天機的觀星樓飛檐。夜色中,那飛檐上蹲踞的嘲風獸吻,如同沉默的守衛,也如同猙獰的窺視者。

與此同時,榮魚客棧二樓。

黑暗中,肉球操控輪椅,碾到桌邊。他摸索着,從懷中取出那塊從祖宅廢墟深處挖出的殘破玉片。指尖拂去上面的浮塵,露出那繁復神秘的星宿符文。

他拿起一塊幹燥柔軟的細絨布,蘸了點清水,極其緩慢、極其專注地擦拭着玉片表面。粗糙的布面與冰涼的玉石摩擦,發出極其細微的沙沙聲。

隨着他的動作,那原本被泥土和歲月掩蓋的星宿連線與符文,在窗外透入的微光下,一點點變得清晰、瑩潤,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玉片本身似乎也隱隱透出一種極其微弱、卻純淨溫潤的乳白色光暈。

當最後一處污垢被拭去,整塊玉片在肉球掌心散發出柔和而神秘的光澤。那光暈流轉,在昏暗的房間裏投下淡淡的、不斷變幻的星圖光影。

肉球的目光,穿透這流轉的星圖光影,仿佛看到了墨京城某個特定的方位。光影變幻間,隱約勾勒出的輪廓…赫然是欽天監那高聳的觀星樓!樓頂飛檐上,那猙獰的嘲風獸吻,在光影中栩栩如生,正冷冷地俯瞰着這座被重重迷霧和血腥籠罩的城池!

肉球的手指,緩緩收緊,將那枚發光的星符玉片死死攥在掌心。冰冷的觸感直透骨髓,卻又仿佛帶着祖宅廢墟深處灼熱的呼喚。

“欽天監…”一聲低不可聞的呢喃,消散在客棧沉寂的黑暗裏。那聲音中蘊含的冰冷殺意,比窗外深秋的夜風,更加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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