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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老宅的傭人害怕她真的死在這裏。
才將何婧文放下來,把她丟在拆房養傷,不管不問。
可是她的傷根本就養不好了,彼時梁紀深的心思早已經在喬璇兒身上。
何婧文剩下的只是對生命倒數。
清晨她接到醫院的通知,說有患者要接受配型,請她盡快移植。
臨走之前,把自己從前的痕跡全都消除幹淨,因爲今天過後,梁紀深不會再見到她。
還未出門,梁紀深破天荒的打了電話回來。
“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電話那邊的男人,聲音淺淡,藏匿些許關心。
何婧文應聲,“好。”
她心中竟有種說不出的暖意,今天是她生日。
很快喬璇兒趴在梁紀深懷中開口,“何醫生,我想起今天是你過生日,才讓阿深打電話回去的,雖然你做了那麼多的錯事,但是,好在孩子不是因爲你在藥裏動了手腳才沒的,我選擇原諒你。”
她在梁紀深身旁添油加醋。
“要不是小寶原諒你,讓我打電話安慰你,你覺得我會理你嗎?”
男人的話像是針,刺進何婧文心裏。
“小寶是因爲腎出現問題導致孩子流產,好在醫院給出了配型,很快就能移植,如果是因爲你導致孩子沒得,你早就下去給孩子陪葬了!”
梁紀深在電話那邊怒氣沖沖帶着不滿。
看來,是她想多了......
梁紀深根本都沒有惦記過自己。
“你的生死,我全然不在乎,何婧文你記住,就算你死了,我都不會再打電話問你了!”
下一秒,電話被人掛斷。
梁母去世之前,每年梁紀深都會爲她精心準備生日宴,她不喜歡跟外人接觸,梁紀深就親自在家爲她布置,準備驚喜。
她手指攥緊,或許,以後,再也不會見了。
何婧文收拾好自己,起身去了醫院。
她籤署好的遺體器官捐獻已經生效,有人配型成功,應該是喬璇兒吧......
她躺在病床被推進手術室前,路過喬璇兒的病房。
梁紀深正在門口,醫生站在跟他講話。
“梁總您放心,器官捐獻者是自願的,而且不需要您的任何補償,這些已經在合同上寫好了。”
男人目光一直在病房中的女人身上,根本不曾注意路過的何婧文。
“就算家屬來要錢也沒關系,買命錢我梁紀深一分都不會少,只要她是自願拿出兩顆腎。
小寶的命比什麼都重要,對方家屬的聯系方式要到了嗎?”
梁紀深漫不經心的開口。
何婧文躺在病床上微微合上眼,眼角一滴淚滑落。
她跟梁紀深擦肩而過,此生再不會相見了......
“捐獻者暫時並未給出家屬聯系方式......”
醫生話沒說完,便被手術室的護士叫走。
手術室中,醫生和護士滿是心疼。
“何醫生,您確定不告訴梁總,您才是那個捐獻者嗎?”
病房裏全都是何婧文的同事。
她餘光看向手術室外,“不要告訴他。”
何婧文眸子堅定,等到下一秒,血管一陣冰冷,失去意識。
腦海中再起泛起種種回憶,夢境裏她第一次被梁母從大山裏帶進海城的中式莊園。
那天是她第一次看見梁紀深。
他身材高大皮膚白皙,風光霽月,身邊衆人簇擁。
梁母讓他過來跟妹妹打招呼。
梁紀深只是掃了她一眼。
那時候何婧文以爲,他不喜歡自己。
到後來,她在梁家,在學校裏,梁紀深總是不言語的將她護在身邊。
遇見危險梁紀深總是將她護在身後,“婧文,你乖乖在我身邊,我會保護你一被子。”
他明白何婧文從小是孤兒的無措,明白她的沒有安全感,他就像是她人生中的那抹光,照耀了她幾年。
梁紀深也曾深情款款,“將你自己交給我,往後我就是你的家人,此生都不會讓你孤獨。”
他偶爾也會和自己發火。
何婧文同學聚會半夜才回家時,梁紀深會帶着司機在聚會的會所樓下等着。
每次等何婧文上車之後,都會黑着臉爲她喝從家帶來的醒酒湯。
還會對她說,“下次不準跟別人在外面喝酒,婧文,你乖一點好不好?”
那時候的梁紀深可愛,又多變。
可是從前點滴,終究緣聚緣散,人心強求不來的,不愛就是不愛了......
從前的真情全都化作一枚子彈,正中多年後的眉心。
梁紀深,如果再相遇,我不願再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