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桌案前,拿起一支狼毫筆,在一張紙上寫下幾行字,然後將紙遞給陳氏:“這是我給你的警告。第一,立刻派人去太醫院,將玉簪和宅院地契都贖回來,若是李院判不肯,便如實告知他,此事若再糾纏,休怪我上報朝廷,查他貪贓枉法之罪。”
陳氏接過紙,看着上面的字跡,連連點頭:“妾身遵命!妾身這就去辦!”
“第二,”韓魏繼續說道,語氣不容置疑,“瑤兒禁足期間,你不得再與她私下密謀任何事,更不得再打顧神醫醫書匣子的主意。若是讓我發現你再敢動任何歪心思,休怪我無情,將你和瑤兒都送到家廟,終生不得出來。”
陳氏的身體猛地一顫,送到家廟終生不得出來,這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她抬起頭,看着韓魏冷硬的側臉,知道他這次是認真的,再也不敢有任何僥幸心理:“妾身……妾身再也不敢了。瑤兒禁足期間,妾身定會嚴加管教,絕不讓她再惹任何麻煩。”
“第三,”韓魏的目光落在她紅腫的額頭上,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春桃的家人,你必須按承諾給足五百兩銀子,還要派人好生照拂。春桃在大牢裏的一應開銷,都由尚書府承擔,等她刑滿釋放,要給她一筆足夠的銀子,讓她離開京城,安度餘生。”
“是,妾身都記下了。”陳氏不敢有任何反駁,只能一一應下。
韓魏看着她這副模樣,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卻依舊帶着失望:“陳氏,我知道你疼愛瑤兒,也想讓她有個好前程。但你要記住,凡事都要講究分寸和底線。曦鈺雖是癡傻,卻是我韓魏的嫡女,是顧神醫的外孫女,若是讓我發現你再敢對她動任何手腳,我定會讓你和瑤兒,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有力:“還有,靖王慕卿晨雖因顧神醫的恩情娶了曦鈺,卻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你和瑤兒之前做的那些事,若是被他察覺,不僅瑤兒的前程會毀於一旦,整個尚書府都會跟着遭殃。從今日起,你安分守己地待在府中,管束好瑤兒,不要再做任何引火燒身之事。”
陳氏趴在地上,眼淚無聲地滑落,心中充滿了恐懼與悔恨。
她本以爲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卻沒想到不僅被韓魏發現了所有破綻,還受到了如此嚴厲的警告。
她知道,韓魏這次是真的動了怒,若是自己再敢輕舉妄動,等待她和瑤兒的,必將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妾身……妾身謹記老爺的教誨,再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了。”陳氏哽咽着說道,聲音帶着濃濃的悔意。
韓魏看着她,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回到太師椅上坐下:“你起來吧。按我說的去做,莫要再讓我失望。”
陳氏緩緩站起身,扶着桌沿穩住身形,臉上滿是狼狽與蒼白。
她知道,經過今日之事,自己不僅失去了韓魏的信任,也失去了再對韓曦鈺和那個紫檀木匣子動手的機會。
往後的日子,她只能安分守己,再也不敢有任何算計。
而此刻的靖王府偏院,張媽正將在尚書府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稟報給韓曦鈺。
“小姐,尚書大人這次是真的動了怒,不僅嚴厲警告了陳氏,還讓她將送給李院判的玉簪和宅院都贖回來,還給足了春桃家人銀子。”
張媽語氣中帶着一絲欣喜,“看來,尚書大人已經看清了陳氏的真面目,往後陳氏再也不敢輕易對咱們動手了。”
韓曦鈺坐在窗邊,手中摩挲着那只布偶,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韓魏的警告,雖未徹底扳倒陳氏母女,卻也讓她們暫時收斂了鋒芒,斷了她們借助外力的可能。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
“陳氏母女雖暫時安分了,但她們絕不會就此罷手。”
韓曦鈺抬起頭,眼底閃過一絲冷光,“尤其是韓曦瑤,被禁足一月,心中定然充滿了不甘與怨恨。
等她禁足期滿,定會想方設法再次找機會。
我們不能放鬆警惕,要繼續留意她們的動向,同時盡快找到母親難產的證據和外公留下的匣子。”
張媽點了點頭:“小姐放心,老奴會繼續打探尚書府的動靜,也會盡快聯絡尚書府的老夥計,看看能不能從他們口中,找到更多關於夫人當年難產的線索。”
韓曦鈺輕輕嗯了一聲,目光落在窗外漸漸升起的朝陽上。
陳氏母女雖然暫時被壓制,但這場較量,遠未結束。
她要趁着這段時間,加快尋找證據的步伐,等拿到足夠的籌碼,不僅要讓陳氏母女爲她們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還要順利寫下和離書,帶着原主的念想,徹底離開這深宅牢籠,尋一處自在天地。
而尚書府正廳裏,陳氏扶着牆壁,緩緩走回自己的院落。
她看着廊下盛開的牡丹,眼底閃過一絲不甘與狠厲。
韓魏的警告雖嚴厲,但她心中的執念,卻並未徹底消散。
只要那紫檀木匣子還在,只要韓曦鈺還在,她就絕不會真正安分。
她要等待一個更好的時機,一個能徹底扳倒韓曦鈺、拿到匣子的時機。
這場圍繞着權力、利益與真相的較量,依舊在悄無聲息地進行着。
靖王府與尚書府之間的暗流,雖暫時平息,卻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下一次的交鋒,必將更加激烈,也更加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