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屹黑眸垂下,視線落在那雙戴着手套修長的手指上。
這雙手,不戴手套,肯定又白又軟……
男人眉頭挑了挑,伸手接過,但是只將香煙裝進了褲兜,紙幣又重新塞進女孩手裏,
“香煙我收了,錢不用,你老豆是我大佬兄弟,大家互相給面子咩……”
宋琪幀也不強求,“既然如此,就多謝屹哥了。”
她說完,微微頷首,轉身走到車旁。
才叔過來打開車門,隨後女孩坐了進去,才叔將傘塞進他手裏,
“多謝屹哥,我會同大佬講今日多虧你幫手,我潮興義不會忘今日恩情。”
直到車子駛離碼頭,雨水譁啦啦落下來,楚屹依舊站着沒動,左手打傘,右手摩挲着兜裏那盒香煙,鼻尖似乎依舊縈繞着那股冷香。
衣角被人扯了扯,他這才低頭,看着抬頭看自己的小丫頭比劃,
【大哥,那個姐姐好漂亮,她給的這個糖也漂亮,回家給姐姐和弟弟。】
楚屹大手揉了揉妹妹腦袋,“回家食飯,不然老媽又要罵人。”
他說完,取掉妹妹脖子上的煙箱,自己背到了背上,叮囑妹妹一句,
“今日漂亮姐姐給大哥賞錢,大哥冇拿的事,不許同老媽講,記住咩?”
小女孩乖巧點頭,兩個人一大一小,打傘消失在了雨裏。
#####
太和街一棟相對較新較大的唐樓門口,站着個身着絲綢唐裝的男人。
四十歲左右,微胖,背頭,左臉一道刀疤,脖子上戴着根小拇指粗的金鏈條,右手大拇指戴着個成色很不錯的翡翠扳指,手裏夾着雪茄,面色略帶煩躁。
“不是講阿幀的船六點靠岸嘅?才叔搞乜鬼(搞什麼鬼)啊,都七點了還未將人接來?”
“老爺,再等等,說不定阿幀路上耽擱了……”男人身邊一個穿着翠綠色大襟小衫,搭配桃紅色絲綢褲子的女人笑着說道。
宋遠山眼睛一瞪,刀眉橫立,“你是個什麼東西,阿幀也是你能叫的?”
小妾尷尬低頭,眨了眨眼,隨後乖順認錯,“是,老爺,我講錯話了,是大小姐。”
“滾進去,免得惹阿幀生氣。”
宋遠山鼻子冷嗤一聲,沒再看抹着眼淚離開的小妾一眼。
他這個閨女,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給他生的唯一一個孩子,雖然被她老媽帶去英國讀書養着,但是每個月的生活費,讀英國的那個什麼鬼佬大學的學費,可都是他這個老豆出的。
女兒每個月也會寄信回來,是以,雖然父女倆多年未見面,但是血脈親情還是在的。
他最怕就是女兒性子隨了她老媽,眼裏揉不得沙子,當年帶着她們母女從上海來香港,居然因爲自己在鄉下有個早就被家裏當媳婦養着的阿姐就鬧着分開,這麼多年直到病逝也未原諒自己。
“大佬,那邊,是才叔開車回來了……”
就在宋遠山煩躁之際,身邊心腹小弟開口指着街頭道。
宋遠山循聲望去,果然看見自家熟悉的車子,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車子停靠台階旁,才叔先下車,隨後拉開車門,幾秒後,一抹純白身影自車上下來。
等在門口的所有小弟都倒吸一口涼氣,
以前聽社團白紙扇權叔講過,大佬曾經有個很漂亮的女人,給大佬生了個女兒,養在英國,大家都以爲是權叔飲醉酒亂講,
現在看見大小姐,那豈止是漂亮,簡直比電影明星,畫報上的那些鬼佬妹都要漂亮不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