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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正經起來,我還真沒法拒絕。
“好,但我要看看是誰,免得一會兒你推理起來,讓人家等太久。”
我點開門口的可視屏。
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冷笑一聲:“晚了,有人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打開門。
李啓烽拄着拐,就站在門口等。
恬恬順手拎着廚房的笤帚就殺過來,說什麼都要趕他走。
李啓烽不走也不退,就杵着。
體面了那麼多年,這次倒是有些沒臉沒皮。
早說早了,我還是讓他進了門。
恬恬沒招,氣呼呼地端着一杯熱茶,“咣當”就砸到李啓烽面前。
“李爺爺,你慢慢喝,別燙着嘴!”
有禮有節,有氣有憤。
誰知李啓烽被懟成這樣,愣是眉頭都沒皺一下。
只是說:“你這小孫女,跟你年輕的時候真像。”
我哼了一聲:“還好吧。”
“我覺得她跟她爺爺更像。”
一句話堵得李啓烽沉默了好久,半晌才有又冒出一句:
“青兒,你真是一點沒變。”
“總是這樣不饒人。”
“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會給我開門。”
不饒人?
“再不饒人,我至少也饒過你。”我冷聲道。
恬恬只聽到了我從首都被趕回來,就如此難過氣憤。
而她不知道的是,更讓人窒息的在後頭。
我回到坦子村後的第三個月,就參加了當年的高考。
幾乎是很輕鬆的就考上了南方數一數二的大學,交大。
可去報道的那天,才被通知無法接收我的檔案。
我紅着眼跪在招生辦老師面前,求他收了我。
對方只輕飄飄的跟我說了幾個字:“小姑娘,得罪人了吧。”
那一刻,我真想買把刀,沖去首都跟李啓烽拼個你死我活。
可我忍住了。
我還有爹,我還有哥哥姐姐。
我一個人死了不要緊,可是連累了他們又要怎麼辦呢?
李啓烽說我沒變。
他錯了。
我變了太多了。
曾經,我果決、率性、不服就幹。
可那點血性在和他認識後,就被一點一點的磨沒了。
我不過是想考到大城市,從頭再來。
現實卻對我當頭棒喝。
我不能,就因爲我惹了不該惹的人。
“我沒有!”
李啓烽用拐杖重重地敲向地面。
“青兒,交大的事不是我做的。”
“我當初是想過給你教訓。”
“可也僅僅是不讓你再回首都而已。”
“我那麼想讓你從村子裏走出來,怎麼可能不讓你讀書?”
他氣得有些抖:“那......那都是林梅私下做的,我不知情。”
他好像真的很想我原諒他。
可我不會。
“有區別嗎?”
“如果不是你,林梅會知道我這號人嗎?”
時至今日,爭論這些其實沒什麼用了。
但我還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
我想,我最恨李啓烽的,不是欺騙,也不是拋棄。
是他隨隨便便就操控我的命運,否定我的努力。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