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及笄宴,不乏有許多妄圖攀附侯府之輩前來。
但更多的,都是想來一睹這位大理寺卿未婚妻芳容之人。
這不,陳清蝶一出場,一衆貴女便圍了上來。
盛敏嘉走在最前頭,“清蝶妹妹,真是出落的越發標志了。”
她隨口寒暄完,便不停往她身後張望。
“清蝶妹妹,趙妹妹她沒同你一起來嗎?”
盛敏嘉雖與趙妙儀並不相識,可她一口一句妹妹,似是故意要拉近二人關系一般。
其他幾位小姐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趙妙儀人呢?自她去了莊子上,咱們可是十幾年都沒見過了呢。”
“就是啊,我記得她小時候長得跟趙將軍一模一樣,眼小皮膚黑,也不知現在能不能認得出咱們姐妹呢!”
“要我說,趙妙儀在莊子上過了十幾年,無人管束,估摸着早已變成那等不知禮法的粗鄙之人了。”
衆人你一言,我一句,全然不顧陳清蝶還站在這裏。
陳清蝶越聽越不舒服,氣惱道:“你們快別這樣說我嫂嫂,她可不是你們口中說的那樣。”
“喲,這還沒過門呢,便叫起嫂嫂了。”
衆貴女遮着帕子掩唇而笑。
陳清蝶正欲爭辯,便聽到不知是誰喊了聲:“快看!那是不是趙小姐。”
所有人紛紛轉頭看去。
只見一位素衣少女正緩步而來,粉腮勝雪,美眸顧盼生輝。
盛敏嘉驚得瞪大了眼,滿臉不可思議。
這,這趙妙儀竟生的如此美麗?
這怎麼可以!
嫉妒的火焰快要從她眼中噴射而出。
旁邊幾位心悅陳清淮的貴女也是又急又氣,偏又不能表現出來。
一時間,交頭接耳的密語聲不絕。
縱觀全場,最高興的便是陳清蝶了。
她一邊暗嘆嫂嫂真美,大哥有福了。
一邊自豪地拉過白舒月的胳膊,“嫂嫂,我瞧見桌上有你愛吃的桃花酥呢,咱們快些入座吧。”
白舒月並未在意他人看向自己的眼光。
或驚豔,或打量,或妒嫉,或欣賞。
這十七年來,她早已習慣如常。
她與陳清蝶一同入席。
男女分席而坐,兩人坐在女賓這邊離戲台最近的位置。
盛敏嘉緊隨其後,不動聲色在白舒月一旁落座。
幾人坐定後,盛敏嘉朝貼身丫鬟小翠看了一眼。
小翠立即向前一步,“今日我家小姐帶了自己釀的果酒,還請各位品鑑。”
說罷,殷勤的在大家面前的酒杯裏一一斟滿果酒。
品過之後,衆女眷都稱贊說好。
盛敏嘉問向身旁的白舒月:“趙小姐覺得此酒如何?”
後者放下酒杯,真心誇贊道:“此酒清甜香醇,入口唇齒留香,令人回味無窮。”
盛敏嘉滿臉得意:“多謝妹妹誇獎,既妹妹喜歡,我再爲妹妹斟一杯吧。”
話落,她拿起酒壺,故意將酒倒在白舒月的裙子上。
“呀!我太不小心了!”她裝出一副懊悔的樣子,邊拿帕子擦着酒漬,邊道:“我陪妹妹去換身衣裳吧!”
白舒月站起身,粘膩的衣裙穿在身上並不好受。
由於墨香院在侯府最北,一來一回太費時間,盛敏嘉便提議由丁香快速跑回去拿衣裳,她陪白舒月在最近的廂房中等。
這間最近的廂房在院中一處僻靜之處。
盛敏嘉望着丁香跑遠的背影,眉毛輕挑,眼中滿是一副即將奸計得逞的得意。
***
男賓席中。
追風在沈雲琛耳邊低語了幾句。
沈雲琛聽完面無表情:“不用管。若是她連此等小事都處理不好,我留她又有何用。”
哪家高門大戶沒點醃臢事。
那女人要是這點招數都接不住,怎麼在這吃人的侯府活下去。
一想到白舒月,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身體竟又開始起了反應。
沈雲琛眉頭緊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
他尷尬地往身下瞧了瞧。
然後死心地閉上眼。
***
廂房內。
盛敏嘉突然捂住肚子,“哎呀,我肚子好疼,妹妹,我得出去一下,你切勿走開啊!”
語畢,她頭也不回出了房間,還不忘順手將門關上。
四周瞬間安靜下來。
白舒月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麼瞧着,盛敏嘉是故意把她一人留在這裏?
她站起來想走。
身後的窗子突然被推開,一個男子翻了進來。
來人正是京中有名的紈絝,兵部尚書嫡子王世遠。
此人行事荒唐,已過弱冠之年,還未娶妻卻有十房小妾。
平時流連賭坊酒館,花街巷柳中更是留下不少他的傳說。
白舒月心道不好。
此刻他的出現,絕對是被人算計好的。
王世遠直勾勾盯着她,滿臉橫肉,眼下烏青,一雙豆豆眼快要長到她身上去了。
“小美人,那大理寺卿是個不解風情的,你不如跟了我,我定讓你嚐嚐當女人是何美妙滋味!”
他肥胖的身軀緩步向前挪動,仿佛一名獵人正緩步走向籠中的獵物。
白舒月雖怕,卻依然冷靜自若。
待他要撲上來時,舉起手猛地向前一揮,灑出一把石灰粉。
王世遠毫無防備,被石灰粉撒入眼,疼的哇哇大叫。
她趁機從開着的窗戶翻出。
稍稍平復心跳,一個疑問涌上心頭。
她與丞相之女盛敏嘉無冤無仇,爲何她要害自己?
莫非,她與真正的趙妙儀,有什麼過往?
可這顯然不可能。
從盛敏嘉的反應來看,她並不知道自己是假冒的。
所以,她並不認識真正的趙妙儀。
那麼......
少女眸光一閃,腦中線索串成一線。
那麼便只有她此時的身份了,她作爲陳清淮未婚妻的身份。
白舒月冷笑,她並未招誰惹誰,但既然盛敏嘉主動尋釁滋事,她必須有仇當場報。
沿牆繞到廂房門前,果然看見盛敏嘉正弓着身子趴在門上偷聽。
她悄悄走近,待盛敏嘉發現有人,要轉身時,瞬間把剩下的石灰粉全撒在她臉上。
“啊!”盛敏嘉疼的大叫,還沒看清楚來人,就被白舒月用力一腳踹進房內。
廂房中,王世遠與盛敏嘉誰也看不清誰。
王世遠模模糊糊看見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以爲就是剛才的那美人。
他搓了搓手,也顧不得眼睛的疼痛,張牙舞爪便撲了上去。
“好你個賤人,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緊接着,便是女子的尖叫聲。
門外的白舒月聽見動靜,滿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