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田間試驗
晨光初露,京郊皇莊的田埂上已經圍滿了好奇的農戶。聽說慎王府那位造出連弩的沈姑娘要親自下田試驗新農具,這個消息在前一晚就傳遍了十裏八鄉。
沈明姝穿着一身靛藍色棉布衣裙,發髻用木簪簡單挽起,正蹲在田邊用手指捻着土壤。墨千羽帶着幾個工匠在一旁組裝新式的曲轅犁,精密的榫卯結構引來圍觀農戶的陣陣議論。
"這犁轅咋是彎的?看着怪別扭的。"
"犁頭倒是亮堂,像是好鋼口。"
一位滿臉皺紋的老農猶豫着上前:"姑娘,這犁能好用嗎?咱們祖祖輩輩都是用直轅犁,這彎的怕是不吃勁......"
沈明姝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老伯說得在理。不過這曲轅犁轉彎更靈活,特別適合咱們這些小塊田地。您老經驗豐富,能不能幫我們試試?"
老農將信將疑地接過犁把,在田裏試了一段,突然停下腳步,驚訝地回頭:"咦?這犁輕省!轉彎也不費勁,比直轅犁靈巧多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謝嘉言帶着霍青等親衛策馬而來,看到田間的景象,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王爺怎麼來了?"沈明姝有些意外。
"下朝路過,聽說你在這裏試驗新農具。"謝嘉言翻身下馬,目光掃過那些改良農具,"進展如何?"
"比預想的順利。"沈明姝指向正在試用的一排農具,"曲轅犁已經得到老農認可,接下來要試播種機和收割機。不過......"
她取出一本厚厚的筆記,上面密密麻麻記錄着各種數據:"這幾日走訪了周邊七個村子,發現北方旱地和南方水田需要的農具大不相同。就連收割小麥和水稻的工具也不能通用。"
謝嘉言翻看着筆記,上面不僅記錄了作物數據,還畫着精細的農具草圖。"你倒是用心。"
"既然向陛下立了軍令狀,自然要全力以赴。"沈明姝用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珠,"況且,讓百姓吃飽飯,比造連弩更有意義。"
正說着,霍青快馬趕來,在謝嘉言耳邊低語幾句。謝嘉言臉色微沉,對沈明姝道:"御史台有人彈劾你借試驗農具之名,在皇莊私設工坊,圖謀不軌。"
沈明姝並不意外:"是李崇的人?"
"不止。"謝嘉言目光銳利,"還有幾個原本中立的官員也聯名上奏。看來李崇這次是下了血本。"
"那就讓他們彈劾吧。"沈明姝從容不迫,"正好,我也有份大禮要送給李大人。"
她示意墨千羽取來一個樟木箱子:"這是我們在試驗農具時,偶然在皇莊後山的廢棄地窖裏發現的。請王爺過目。"
箱子裏裝着幾封密信和一本賬冊,上面清晰記錄了李崇與江南鹽商的資金往來,甚至還有與北漠殘餘勢力的秘密聯系。
"這些證據,足夠定他叛國之罪了。"謝嘉言眼中寒光一閃。
"還不夠。"沈明姝搖頭,"要等他主動出手。我已經讓暗七放出消息,說我找到了關鍵證據,正準備面呈陛下。"
謝嘉言立即明白了她的計劃:"你要引蛇出洞?"
"不僅要引蛇出洞,還要讓他自投羅網。"沈明姝望向遠處的官道,"算算時間,也該來了。"
果然,午後時分,一隊官兵突然來到皇莊,爲首的是個面生的刑部官員。
"奉旨查抄!有人舉報這裏私藏違禁兵器!"
農戶們驚慌失措,紛紛後退。沈明姝卻從容上前:"大人可有搜查令?"
那官員亮出刑部令牌:"本官奉命辦案,還需要搜查令?給我搜!"
官兵們沖進臨時工坊,翻箱倒櫃。突然,一個官兵大叫:"找到了!"
他捧出幾個木盒,裏面裝的竟是制式弩箭!
"沈明姝,你還有何話說?"官員得意道,"私藏軍械,按律當斬!"
"大人確定這些弩箭是在工坊裏找到的?"沈明姝面不改色。
"當然!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呢!"
"那就奇怪了。"沈明姝輕輕擊掌,暗七應聲而出,"把這些'證物'的來歷,告訴這位大人。"
暗七冷聲道:"這些弩箭是今早李崇府上的管家偷偷運來,埋在工坊後面的。需要我把人證帶來嗎?"
官員臉色大變:"你、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一驗便知。"沈明姝取出一枚特制的弩箭,"這些弩箭的箭杆上都塗了特殊的熒光藥劑,在燭光下會顯出搬運者的指紋。大人要不要現在就驗看?"
那官員冷汗直流,突然拔刀指向沈明姝:"既然如此,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支羽箭破空而來,精準地射中官員的手腕。謝嘉言放下長弓,冷聲道:"拿下!"
潛伏在四周的王府親衛一擁而上,將官員及其同黨全部制服。
"王爺英明!"農戶們紛紛跪地高呼。
謝嘉言扶起跪在前面的老農,對沈明姝道:"這一局,你贏得漂亮。"
"還沒結束。"沈明姝望向京城方向,"李崇發現計劃失敗,一定會狗急跳牆。"
當夜,李府果然有了動靜。暗七來報,李崇帶着幾個心腹,連夜出城往江南方向逃去。
"要追嗎?"霍青請示。
"不必。"沈明姝成竹在胸,"他逃不掉。我在他最信任的管家身上撒了特制的追蹤香,暗衛循着香味就能找到他。"
三日後,捷報傳來:李崇在渡口被截獲,人贓俱獲。他攜帶的大量金銀珠寶和密信,成爲通敵叛國的鐵證。
消息傳回京城,朝野震動。永嘉帝下旨,將李崇一黨徹底清查,涉案官員一律嚴懲。
論功行賞時,沈明姝卻出人意料地婉拒了所有封賞。
"民女只想繼續研究農具,爲百姓做點實事。"
永嘉帝大爲感動,特賜"惠農夫人"封號,準她在全國皇莊推廣新式農具。
消息傳出,沈明姝在民間的聲望達到頂峰。而她也借此機會,開始實施一個更大膽的計劃——她要建立這個時代第一個農業試驗站,系統地研究和改良農作物。
站在皇莊的高地上,望着眼前欣欣向榮的農田,沈明姝知道,她終於在這個世界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道路。
科技強國,不一定要靠兵器。讓百姓吃飽穿暖,同樣是強國之道。
而這條路,她還要堅定不移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