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站在一座白玉橋上。橋下流淌的不是水,而是無數記憶碎片——她看見自己作爲仙子的千年歲月,看見觀星台初遇陸沉,甚至看見尚未發生的未來片段:三界崩塌,衆生哀嚎。
"歡迎來到輪回鏡。"夜無殤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這裏每走一步,就會遺忘一段因果。"
橋面突然傾斜,紫霞踉蹌間抓住欄杆,卻驚恐地發現手心傳來灼痛——欄杆上刻滿細小的蟲形符文,正在吞噬她的記憶!
遠處傳來碧落的怒喝,接着是雷神戟劈開虛空的轟鳴。紫霞剛要回應,喉嚨卻像被無形之手扼住——天機不可泄,這是推演者永恒的枷鎖。
青瑤的銀針懸在蕭雲眉心,針尾連接的藥絲已成漆黑。更可怕的是,兩人手腕上不知何時纏滿了青黑色的根須——那是融合後的魔種與仙毒在抽取他們的記憶爲養料!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蕭雲突然問。
青瑤的指尖一顫。她本該記得那個雨夜,記得他渾身是傷卻堅持讓老乞丐先治的模樣。可現在回憶只剩模糊色塊,連他眼睛的顏色都記不清了。
"忘...忘了也好。"她強笑着切斷一根纏繞到心口的黑須,"反正..."
蕭雲突然抓住她手腕,將神農玉按在她掌心。玉面浮現的文字讓青瑤渾身發抖:
"毒素共生者,記憶相連。若一方全忘,另一方將替其赴死。"
碧落的風伯槌插在祭壇中央,墨離被七條雷鏈懸在半空,每道閃電劈下,就有新的記憶從他眼中流失。
"接受詛咒,或者看着他變成白癡。"夜無殤的幻象指着祭壇血碑,"你選。"
碑文記載着上古秘辛:雷神當年弑殺碧落前世,實爲助她轉世避開蟲母追蹤。代價是——今世重逢必有一死!
碧落的指尖觸及碑文,前世記憶如潮水涌來:
她看見自己作爲渡劫使者,親手給雷神戴上枷鎖;看見墨離的前世在刑台上對她微笑;最痛的是記憶最後——她偷偷修改天雷強度時,被蟲母分身發現...
"原來我欠你一條命。"她握住風伯槌走向墨離,"現在還你。"
紫霞的星袍已被鮮血浸透。她強行突破七重輪回,終於站在混沌中央的星盤前。
這是三界命運的具象化,每顆星辰都代表一個重要抉擇。她顫抖着撥動代表"仙凡相戀"的那顆主星,星盤立刻投射出三條未來支線:
天規勝利:三仙女被押回天界處刑,三男主成爲魔尊容器(三界百年後崩塌)
魔尊勝利:仙凡合力擊殺夜無殤,卻釋放被封印的蟲母本體(即刻滅世)
未知變數:星軌在此斷裂,只剩斑駁血痕
最詭異的是,當她觸碰第三條分支時,星盤映出的竟是六人初遇的場景!
"難道破局關鍵在..."紫霞突然噴出口金血,因爲星盤底部浮現出一行小字:
"天機不可泄,泄則劫滅。"
六人同時驚醒,發現彼此站在最初相遇的地點——青雲鎮郊的十字路口。
紫霞的星冠徹底粉碎,長發間夾雜着縷縷銀絲;青瑤的玉簪斷成兩截;碧落的風雷鞭纏繞着血色雷紋。三位男子則更慘烈:陸沉的重甲布滿蟲蛀般的孔洞,蕭雲的青衫被毒素腐蝕成網狀,墨離的雷神戟多了道貫穿裂痕。
"我們..."蕭雲剛開口就劇烈咳嗽,吐出的血裏帶着青黑色根須。
紫霞突然按住他肩膀,眼神復雜到令人心碎:"記住接下來每個字——"
"當碧落引雷時,青瑤需刺蕭雲心口,陸沉要放棄星君位格,墨離得...殺了我。"
衆人還未來得及震驚,地面突然塌陷。夜無殤的本體——半人半蟲的畸形怪物破土而出,蟲腹上赫然嵌着奄奄一息的玄霄!
"歡迎參加最後的盛宴。"魔尊的聲音與蟲母嘶鳴重疊,"現在,讓本座看看你們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