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沉在水底。
不是真的水，是意識的深海。黑暗，溫暖，浮力輕柔地托着他。他感覺不到身體，只有思維的碎片在緩慢漂移：水龍彈的結印順序、掌仙術的細胞圖譜、水分身的多線程控制……
“同……類……”
聲音從深海的更深處傳來，不是通過耳朵，是直接在意識中“生長”出來的音節。古老，疲憊，帶着萬年的沉澱。
“你吵醒……我了……”
冷月想回應，但發不出聲。他只是一團意識，一片浮萍。
“你的能量……很特別。不是這裏的。不是海克斯，不是奧術，不是虛空……是全新的‘味道’。”
一團光，在深海中亮起。不是刺眼的光，是溫和的、脈動的幽藍，像深海魚類的生物熒光。光逐漸凝聚，形成模糊的輪廓——非人，非獸，像是一團糾纏的根須，又像是緩慢搏動的神經網絡。
“你用了很多次……那種能量。刺激了我的‘皮膚’。我睡了……很久。久到忘記了時間。”
冷月努力凝聚意識，嚐試“說話”：你是誰？
“我是……地脈的‘記憶’。祖安地下的痛苦、憤怒、絕望、還有……微弱的希望。三百年積累的集體意識殘響。煉金廢料滲入地底，與原生礦脈結合，加上無數死者的不甘……我就這麼誕生了。或者說，我就這麼‘醒來’了。”
地脈記憶？冷月想起系統曾提示“地脈能量波動”。原來他淨化水、使用忍術時消耗的查克拉，會與地脈產生共鳴，刺激了這個沉睡的存在。
你爲什麼叫我同類？
“因爲你的能量……在‘振動頻率’上，和地脈深處某個更古老的存在很像。不是一模一樣，但同源。像是一個母親生的兩個孩子，走了不同的路。”那團光影緩緩變化，“而我和地脈是一體的。所以，我感覺到了……親切。”
危險嗎？冷月警惕。在火影世界，任何古老存在都不是善茬。
“危險？”光影似乎笑了，波動中傳出近似嘲諷的情緒，“對誰危險？對那些在地表制造污染、把我當垃圾場的人？是的，我危險。我做夢時，會釋放毒氣。我翻身時，會引起地震。我憤怒時……會讓整個祖安沉入更深的地獄。”
“但對那些真正尊重大地的人……對那些試圖治愈傷口的人……也許，我可以是……盟友。”
盟友？冷月捕捉到這個關鍵詞。你想要什麼？
“安靜。”光影說，“我想繼續睡。但你的能量，還有地表的污染，讓我睡不好。每次我剛要沉睡，就有新的毒素滲下來，或者你的能量波動把我驚醒。我想……也許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交易？
“你幫我淨化一部分污染，減輕我的‘痛苦’。作爲回報，我可以讓你借用一部分地脈能量。不是直接給你——你的身體承受不了，會爆開。但可以讓你在附近區域，更快地恢復你的那種能量……查克拉，你是這麼叫它的吧？”
冷月心動了。更快的查克拉恢復速度，意味着他能更頻繁地使用忍術，能救更多人，能更好地保護據點。
代價呢？他問。沒有免費的午餐。
“代價是，你要持續淨化。不只是水，還有土壤，空氣。你要幫我處理那些讓我痛苦的‘病灶’。每淨化一處，我就多給你一分‘回響’——在地脈籠罩範圍內，你的查克拉恢復速度會加快。淨化得越多，恢復越快。”
聽起來像長期合作。但冷月現在就有迫切的需求——疤臉雖死，但他的勢力還在，皮城科學家虎視眈眈，據點急需防御。他需要力量，現在就要。
我可以先幫你淨化一處。現在。作爲預付款，你先給我一些“回響”。
光影沉默片刻，似乎在評估。
“可以。你東邊三百米，地下五米，有一個煉金廢料沉積點。三十年前，一個工坊把整罐‘蝕骨酸’倒進地縫，那裏至今還在腐蝕岩層，每時每刻都在產生毒氣。你去淨化它。完成之後，以那個點爲中心，半徑一百米內，你的查克拉恢復速度……提升三倍。”
三倍！冷月現在自然恢復速度，從0到150點需要大約十二小時。提升三倍，就是四小時！這能改變一切。
“但警告你。”光影說，“淨化那個點，會消耗大量能量。而且，會驚動某些人。煉金男爵在地下埋了很多探測器，監控污染點，好向議會要‘淨化補貼’。你一動那裏，他們就知道有人能處理他們幾十年處理不了的問題。麻煩會找上你。”
麻煩一直都在。冷月想。債多不愁。
成交。
“那麼……醒來吧。去完成你的第一份工作。”
光影開始消散，深海褪去。
“記住，你淨化的不只是污染……你是在治愈大地。也是在治愈……我。”
冷月睜開眼睛。
首先感覺到的是疼痛。全身骨頭像被拆開重組過，肌肉酸痛無力，大腦深處有持續的鈍痛。查克拉……0。不，是負數。他感覺身體像個被掏空的袋子，還在從生命力中壓榨能量來填補查克拉的透支。
“大人！您醒了！”
是米莎的聲音，帶着哭腔。冷月轉動僵硬的脖子，看到米莎跪在他身邊，眼睛腫得像桃子，顯然哭過很久。凱恩靠在她懷裏，睡着了，但小手緊緊抓着冷月的衣角。
“多久了……”冷月聲音嘶啞得像破風箱。
“一天一夜！您昏了一天一夜！”米莎抹眼淚，“我們嚇死了！莉亞阿姨說您生命力透支，可能……可能醒不過來了……”
“水……”
米莎趕緊端來破碗。水是淨化過的，溫度剛好。冷月小口喝着，感受液體流過幹裂喉嚨的刺痛。他看向周圍。
他在泵站最裏面的角落，身下墊着能找到的最幹淨的破布。泵站裏人少了很多，只有二十幾個核心成員在忙碌。馬庫斯正在指揮幾個男人用昨天搬回來的鐵板加固入口。托姆在幫忙搬運工具，但動作很慢，臉上有擦傷。莉亞在照顧幾個傷員——不是昨天的重傷員，是新傷，有人手臂骨折，有人被爆炸碎片劃傷。
“其他人呢？”冷月問。
“走了……”米莎聲音低下去，“疤臉死了，但好多人害怕……怕他的手下報復，怕煉金男爵來清場。昨天中午就走了大半，只有我們這些沒地方去的人……留下來了。”
冷月沉默。可以理解。希望很美好，但生命更珍貴。留下的人，才是真正把性命押在他身上的。
“金克絲呢？”
“她昨天把您抱回來，然後就走了。說今天再來‘看魔術’。”米莎頓了頓，小聲說，“大人……她真的……不會傷害我們嗎？”
“只要我還活着，她就不會。”冷月說。這是他的直覺，也是他的賭注。金克絲把他當“新玩具”，在玩膩之前，她會保護玩具不被別人弄壞。
他掙扎着想坐起來，但身體不聽使喚。米莎趕緊扶他。
“系統，狀態。”
光幕展開，但很模糊，像信號不良的屏幕。
【狀態】
宿主：冷月
當前命運點：100（負債20點，剩餘22小時歸還）
查克拉儲量：-15/150（嚴重透支，生命力轉化中）
生命力：61%（緩慢恢復）
身體狀況：多重透支後遺症，髒器衰竭前期，神經損傷
警告：查克拉透支已觸及生命紅線。未來24小時內再次透支，將導致不可逆損傷或死亡。
地脈契約：未完成（淨化煉金廢料沉積點0/1）
負債20點，還剩22小時。他必須在這期間獲得至少20點命運點。現在有100點，但那是“總資產”，負債是獨立的，必須單獨還。
-15點查克拉。負的。這意味着他的身體在燃燒生命力來填補這個空洞。61%的生命力……如果降到50%以下，可能會傷及根本。
必須恢復查克拉。但自然恢復太慢。他需要地脈的回響。
“馬庫斯。”冷月喊。
老人立刻走過來，獨眼中布滿血絲，顯然也沒怎麼睡。
“大人，您感覺怎麼樣？”
“我需要去個地方。東邊三百米，地下。你知不知道那裏有什麼？”
馬庫斯臉色一變。
“您說的是……‘蝕骨坑’？”
“可能是。描述一下。”
“三十年前的事。”馬庫斯聲音低沉，“‘蝕骨酸’，煉金男爵用來溶解金屬廢料的強酸。一個工坊操作失誤，整罐倒進地縫。那一片的土地都死了，到現在還在冒黃煙。靠近五十米內，皮膚就會潰爛。疤臉曾經想在那裏埋屍滅跡，結果派去的三個人，兩天後屍體浮上來，只剩骨頭和一層皮。”
聽起來就是那裏了。
“帶我去。”
“大人！您現在的狀態……”
“必須去。”冷月說，“那裏是毒氣的源頭之一。淨化了它，泵站的空氣會好很多，而且……我能恢復力量。”
馬庫斯盯着冷月看了很久，最終咬牙。
“我陪您去。托姆，拿防毒面具——最厚的那個！”
所謂的“防毒面具”，其實就是多層浸過木炭粉的破布縫成的面罩，加上兩塊不平的玻璃片當眼罩。冷月戴上，視線受限，呼吸不暢，但總比直接吸毒氣好。
馬庫斯也戴了一個，攙扶着冷月。托姆想跟來，被馬庫斯瞪了回去。
兩人離開泵站，向東走。通道越來越狹窄，牆壁從金屬變成粗糙的岩層。空氣的溫度在升高，氣味變得刺鼻——不是一般的毒氣，是酸腐味，像濃硫酸混着腐爛的肉。
“就是前面。”馬庫斯停下，指向一個拐角，“拐過去就是。大人，您真的……”
冷月拍拍他的手，示意鬆開。他扶着岩壁，慢慢挪到拐角，探頭看去。
然後，他倒吸一口涼氣——盡管隔着面具。
前方是一個不大的洞穴，大約籃球場大小。地面不是石頭，是某種焦黑的、蜂窩狀的腐蝕物，還在不斷滲出黃綠色的粘稠液體。液體匯入中央一個直徑約三米的大坑，坑裏是翻滾的、冒着氣泡的濃酸，顏色是詭異的彩虹色。坑上方，濃鬱的黃煙像有生命一樣扭動，接觸到洞頂的鍾乳石，石頭立刻被腐蝕出凹痕。
整個洞穴彌漫着死亡的氣息。地上散落着一些殘骸——生鏽的工具，腐蝕得看不出原形的金屬制品，還有幾具……骨骸。骨骸表面覆蓋着一層蠟狀的黃色物質，還在緩慢融化。
這就是蝕骨坑。三十年的煉金災難，至今仍在吞噬生命。
冷月能感覺到，這裏的“污染”強度，遠超他之前淨化的毒水。這不是簡單的化學毒素，是煉金術扭曲自然規律後產生的“異常存在”，本身就帶着強烈的負面能量。
用水濾之術？不行。用掌仙術？那是治生物的，不是治環境的。
他需要……專門淨化環境的忍術。
打開系統商城，快速篩選。關鍵詞：淨化，環境，土地。
列表跳出幾個條目：
土遁·土流割（D級）：切割並翻新土壤，可配合其他忍術使用。兌換需25點。
水遁·水天包襲（C級）：制造大量水包裹目標，可稀釋污染物。兌換需60點。
封印術·封毒法印（C級）：封印毒素類物質。兌換需80點。
木遁·樹界降誕（S級）：創造森林，以生命能量淨化環境。兌換需1500點。
……
買不起。最便宜的土流割也要25點，但他只有100點，還要還20點債，實際可用80點。買了就剩55點，萬一有緊急情況……
等等。地脈的記憶說，他淨化的“能量”與地脈深處的古老存在同源。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查克拉本身，就對這種污染有淨化效果？只是效率問題。
如果用掌仙術的思路，但不是治療生物組織，而是治療“大地”？把大地看作一個受傷的生命體，用查克拉刺激其“自愈”？
值得一試。但需要大量查克拉。他現在是-15點。
只有一個辦法了。
“系統，透支兌換。優質兵糧丸。”
【透支兌換：優質兵糧丸（一次性），價值60點，透支利率：24小時內歸還80點。是否確認？】
確認。債多了不愁。
【透支成功。當前負債：20點+80點=100點。總歸還時間：24小時。逾期懲罰：每超時一小時扣除查克拉上限10點。】
【獲得：優質兵糧丸x1】
冷月取出藥丸，吞下。溫熱的能量流再次涌現，但這次的感覺……不同。不是充滿活力，而是像往破口袋裏灌水，大部分漏掉了。他的身體透支太嚴重，吸收效率很低。
但好歹，查克拉從-15點，艱難地爬升到……5點。
5點。什麼都做不了。
不，能做一件事。
他將5點查克拉全部凝聚在右手，然後蹲下，將手按在洞穴入口的地面上——這裏還沒被嚴重污染，只是沾染了毒氣。
掌仙術的思路，但目標不是細胞，是土壤的微觀結構，是岩石的礦物組成，是地脈在這一點的“能量流動”。
“治愈吧……”他低聲說，查克拉滲入地面。
起初，什麼反應都沒有。但幾秒後，他“感覺”到了。
地面深處，有微弱但頑強的“脈搏”。是地脈。是這片大地還未被完全腐蝕的生命力。他的查克拉像引路的火苗，點燃了那點微弱的脈搏。
以他的手爲中心，半徑半米內的地面，顏色開始變化。焦黑褪去，露出土壤原本的棕褐色。空氣中刺鼻的酸味，在這一小塊區域裏，變淡了。
有效！但範圍太小，速度太慢。照這個效率，淨化整個蝕骨坑需要……幾年。
“不夠……”冷月咬牙。但他沒有更多查克拉了。
就在這時，他按在地面的手掌，突然感覺到一股“回流”。
不是從地下傳來的能量，而是……他剛剛注入的5點查克拉，在淨化了那一小塊土壤後，竟然有一小部分，被“還”了回來？不，不是還回來，是土壤淨化後釋放出的、被污染束縛的“地脈能量”，與他的查克拉同頻共振，補充了他的消耗！
雖然只有0.5點，但這是淨收益！而且，他能感覺到，這一小塊淨化後的土地，與地脈的連接更順暢了。如果在這上面恢復查克拉，速度會快一點點。
我懂了。冷月腦中靈光一閃。淨化污染，不只是“付出”，也是“解放”。解放被污染束縛的地脈能量，而這些能量可以反哺他，形成正循環。
但5點查克拉太少了，必須放大這個效應。
他看向蝕骨坑中央那個沸騰的酸液池。那裏是污染的核心，也是地脈被腐蝕得最痛的點。如果能淨化那裏，哪怕只是一小塊……
拼了。
冷月站起身，踉蹌走向酸液池。馬庫斯想拉他，但被他揮手制止。
他走到池邊，熱浪和酸氣撲面而來，防毒面具的布料在快速腐蝕。他抬起手，將剛剛恢復的0.5點查克拉，加上體內壓榨出的最後一絲力氣，全部凝聚在指尖。
然後，他彎腰，將手指點入翻滾的酸液中。
“嗤——！”
劇痛！手指的皮膚瞬間被腐蝕，露出骨頭。但查克拉也順着指尖注入酸液。
這一次，反應截然不同。
酸液像被投入燒紅鐵塊的水，劇烈沸騰！但不是噴射，是……向內收縮。酸液中心的顏色在快速變化，從彩虹色變成渾濁的黃色，再變成暗沉的棕色。同時，一股強烈的、混亂的能量從池底爆發，順着他的查克拉逆流而上，沖進他的身體！
“呃啊——！”冷月慘叫，手臂皮膚下浮現出詭異的黃綠色紋路，像中毒，又像能量過載。
“大人！”馬庫斯沖過來想拉他。
“別碰！”冷月吼道。他感覺到，那股逆沖的能量雖然混亂暴烈，但核心深處，有一絲極其精純的、清涼的、充滿生命力的氣息——是被污染囚禁了三十年的一縷“地脈本源”！
他用盡全部意志力，引導那股清涼氣息，在體內運轉，對抗混亂能量的侵蝕。同時，他之前與地脈記憶的“契約”被激活了。
以他的手指爲中心，酸液池的腐蝕能量被快速“轉化”。不是消失，是被地脈吸收、重組，變成無害的礦物沉澱。池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顏色變淺，沸騰平息。
整個過程持續了大約一分鍾。
當最後一絲酸液變成黑色的硬殼時，冷月癱倒在地，右手血肉模糊，但皮膚下的黃綠色紋路已經消退。他感覺到，一股溫和的、持續的能量，從腳下的大地中涌出，緩緩注入他幹涸的身體。
查克拉開始恢復。不是自然恢復的速度，是……三倍速。不，不止。以他爲中心，半徑十米內，空氣變得清新，地面的腐蝕痕跡在緩慢褪色。
地脈的回響，生效了。
【完成地脈契約：淨化煉金廢料沉積點1/1】
【獲得：地脈的祝福（初級）】
【效果：身處祖安地脈範圍內時，查克拉自然恢復速度+300%。主動引導地脈能量，可臨時提升恢復速度至500%，但會加速地脈污染點爆發風險。】
【額外獎勵：淨化重度污染點，大幅改善局部環境】
【命運點+50】
【當前命運點：150。負債100點（23小時內歸還）。】
50點！加上之前的100點，現在有150點！雖然負債100點，但至少手頭寬裕了。
更重要的，是恢復速度。三倍！意味着他四小時就能回滿查克拉！在關鍵時刻主動引導地脈能量，甚至可以兩小時回滿！
“大人！您的手！”馬庫斯沖過來，看着冷月幾乎只剩骨頭的手指，老臉煞白。
冷月抬起手，用最後一點意識，調動剛剛恢復的幾縷查克拉，施展掌仙術基礎應用。
血肉在緩慢生長，骨頭表面覆蓋上新的骨膜。疼痛依舊，但至少不會廢掉。
“沒事了。”冷月喘着氣，“坑……淨化了。通知大家，以後這附近可以用了。但中心區域暫時別靠近，可能還有殘留毒性。”
馬庫斯看着已經變成黑色硬殼的酸液池，再看看冷月，獨眼中是難以置信的震撼。
“您……您真的……把蝕骨坑治好了？三十年沒人能碰的死亡之地……”
“只是第一步。”冷月說，“扶我回去。我需要休息。還有……建圍牆的材料，有新的來源了。”
他看向洞穴的岩壁。淨化之後，他能感覺到，這裏的岩層結構很穩定，而且富含鐵礦。用土遁忍術，或許可以直接從岩壁中“挖”出石材和金屬。
但那是之後的事。現在，他必須恢復。然後，面對23小時後必須歸還的100點債務。
還有……那些肯定已經探測到淨化波動的煉金男爵。
兩人相互攙扶着往回走。離開洞穴時，冷月回頭看了一眼。
黑色硬殼的酸液池中心，有一點微弱的藍光，一閃即逝。
是地脈記憶的“眼睛”嗎？
他仿佛聽到一聲悠長的、滿足的嘆息。
“謝謝……同類……”
皮爾特沃夫，海克斯科技學院，地下三層，私人實驗室。
“砰！”
維克托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儀器屏幕瘋狂跳動。他死死盯着能量監測圖——祖安地溝，蝕骨坑區域，一分鍾前爆發了驚人的能量波動，污染指數在六十秒內從3000驟降到50，而且還在降。
“他做到了！”維克托聲音因爲激動而嘶啞，“他真的做到了！淨化蝕骨坑！三十年！三十年皮城最好的淨化團隊都處理不了的難題！他一分鍾就解決了！”
傑斯站在旁邊，臉色凝重。他也看到了數據。這不只是淨化，這是神跡。不，是魔鬼的技術。
“他用的能量形式，分析出來了嗎？”傑斯問。
“沒有！”維克托調出另一組數據，“不是海克斯，不是奧術，不是任何已知能量！是一種……純粹的、高維的、具有極強‘適應性’和‘創造性’的能量！它不僅能攻擊、防御、治療，還能淨化環境！這……這是萬能的能量！如果我們能掌握……”
“他會教嗎？”傑斯問出了關鍵問題。
“不教？”維克托笑了，笑容冰冷，“那就由不得他了。我連夜改造了‘海克斯能量抑制器Ⅲ型’。原本是用來對付失控海克斯造物的，但我調整了頻率，應該能幹擾他那種能量的運作。只要讓他失去能力，就能控制他，研究他。”
“維克托，那是人，不是實驗體。”
“在真理面前，人與實驗體沒有區別。”維克托眼中閃爍着危險的光，“傑斯，你還看不出來嗎？他的存在，會顛覆一切。如果他站在祖安那邊，用這種力量武裝流民，皮城的統治地位就完了。如果他站在皮城這邊……不，他不會。他對我們有敵意。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控制他，拆解他，理解他。然後，用他的技術，造福皮城——真正的皮城，不是那些地溝老鼠。”
傑斯沉默。他看着屏幕上那個代表冷月的能量標記，看着蝕骨坑區域已經變成綠色的污染指數，內心在掙扎。
維克托說得對，這種力量太危險，必須控制。但用強制手段……這違背了他的原則。
“我們需要議會的授權。”傑斯最終說。
“議會？”維克托冷笑，“那些老頭子只會爭論三個月，然後什麼也決定不了。等他們決定，那個小子可能已經用他的力量，在祖安建起一個國中國了。傑斯，有時候，爲了更大的善，必須采取……非常手段。”
他從保險櫃裏取出一個金屬手提箱，打開。裏面是兩套黑色的、流線型的輕甲，以及兩把造型奇特的手槍——槍身是海克斯水晶，槍管是某種生物材質。
“海克斯戰鬥服‘靜謐型’，能隔絕大部分毒素和能量沖擊。海克斯脈沖手槍‘說服者’，能發射能量脈沖癱瘓目標，不會致死。我昨晚趕工出來的。穿好，我們去祖安。這次，不帶隨從，就我們兩個。”
傑斯看着那套戰鬥服，又看看維克托決絕的眼神。
他知道，一旦穿上，就沒有回頭路了。
“如果我們失敗了呢？”他問。
“那就證明，他比我們想象的更危險，更應該被控制。”維克托說，“穿好，傑斯。爲了皮城的未來。”
傑斯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再睜眼時，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決意。
“好。”
祖安地溝，舊泵站。
冷月靠在角落，查克拉在快速恢復。地脈的回響效果驚人，才半小時，他已經恢復到30點。右手的手指也長出了新的皮肉，雖然還很嫩，但能動了。
馬庫斯在組織人手清理蝕骨坑附近的區域——現在那裏已經安全，可以擴展據點的範圍。托姆和米莎在幫忙搬運從坑邊找到的、未被完全腐蝕的金屬廢料，這些可以熔煉後使用。
莉亞走過來，遞給冷月一碗熱湯——用剛找到的、相對幹淨的苔蘚和鼠肉煮的，味道依舊感人，但至少是熱的。
“大人，您的手……”
“會好的。”冷月說。他看着忙碌的人們，心中涌起一種奇異的成就感。
這些人，因爲他的存在，有了希望，有了工作，有了……家。
雖然還很脆弱，但這是開始。
“對了，大人。”莉亞壓低聲音，“剛才您不在的時候，有幾個生面孔在泵站外面轉悠。不像流民，衣服比較完整，但也不像煉金男爵的人。他們沒進來，看了一會兒就走了。”
探子。可能是其他煉金男爵，可能是皮城的人，也可能是……諾克薩斯？不，現在應該還早。
“加強警戒。”冷月說，“從今天起，泵站入口二十四小時有人守着。輪班。”
“是。”莉亞點頭離開。
冷月打開系統光幕。150點在手，負債100點。他需要在23小時內，獲得100點命運點。
怎麼獲得？救人？淨化？還是……戰鬥？
他看向商城。水龍彈之術已經有了，但那是攻擊技。他需要防御技，需要控制技，需要能應對群體敵人的技。
水遁·水陣壁（25點），水遁·水牢之術（30點），水遁·大瀑布之術（180點，買不起），土遁·土流壁（20點），土遁·黃泉沼（80點）……
他想了想，兌換了水陣壁和土流壁。總共45點。
【兌換成功，命運點-45，當前105點。負債100點不變。】
現在他有水陣壁（防御水牆）、土流壁（防御土牆）、水分身（幹擾）、水亂波（攻擊）、水龍彈（大招）、掌仙術基礎（治療）、腿部強化（機動）、拳部強化（近戰）、感知（偵察）。
一個初級忍者的技能體系，初步成型了。
但還缺關鍵的控場技能。水牢之術只能困住單個敵人，面對群體敵人，他需要像“黃泉沼”這樣能改變地形的忍術。或者……
他看向“幻術”分類。最便宜的D級幻術也要50點，而且需要“陰”屬性。他測過是全屬性，但沒兌換過任何陰屬性忍術，不知道能不能用。
先等等。當務之急是還債。
他需要一場“大事件”，一次性獲得大量命運點。
淨化蝕骨坑得了50點。如果能再淨化一個類似規模的污染點……但那種級別的污染點不多，而且淨化會驚動更多人。
救人？治一個重傷員得20-30點。他需要治四五個。但哪有那麼多重傷員集中送上門？
除非……
冷月看向泵站外，看向祖安更深、更黑暗的方向。
除非，他主動出擊。去那些煉金男爵的“垃圾場”，去那些流民不敢靠近的“死亡區”，救出被困在那裏等死的人。
但那需要實力，需要查克拉，需要……時間。
而他最缺的，就是時間。
“大人！不好了！”
托姆連滾爬爬地沖進來，臉色慘白。
“外面……外面來了好多人！穿着統一的衣服！不是疤臉的人！他們拿着……拿着從沒見過的武器！閃着藍光！”
皮城的人。終於來了。
冷月站起身，查克拉恢復到50點。右手握了握拳，新生的皮肉還很脆弱，但能用。
“馬庫斯，帶所有人退到最裏面。莉亞，照顧傷員。托姆，米莎，凱恩，你們也進去。”
“大人，您一個人……”
“我一個人更快。”冷月說。他走到泵站入口，看向外面。
通道裏，二十多個穿着黑色輕甲、手持海克斯脈沖槍的人，正列隊前進。他們動作整齊，沉默無聲，顯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武裝人員。
隊伍最前面，是兩個人。
傑斯，穿着海克斯戰鬥服，手持那把標志性的海克斯科技錘——錘頭的水晶在黑暗中散發着柔和的藍光。維克托，同樣穿着戰鬥服，但沒拿武器，只是拄着拐杖，但他的眼神，比任何武器都危險。
他們在泵站入口外二十米處停下。
“冷月先生。”傑斯開口，聲音通過戰鬥服的外放器傳來，清晰而冷靜，“我們需要談談。最後一次，正式地談。”
冷月看着他們，看着那些對準自己的脈沖槍。
“帶着二十多個武裝人員，來‘談談’？”他聲音平靜。
“這是爲了確保談話能順利進行。”維克托說，他的聲音更冷，“我們看到了你淨化蝕骨坑的數據。很驚人。這也證明了，你的價值遠超我們的預估。所以，我們帶來了新的條件。”
“說。”
“一，你跟我們回皮城，接受全面的身體檢查和能力研究。我們保證你的人身安全，並提供最好的生活條件。”
“二，你的這些……追隨者，可以得到皮城的合法身份，搬到中層居住區，獲得工作和教育機會。”
“三，你的技術，將由海克斯科技學院和皮城議會共同開發，用於改善整個皮爾特沃夫-祖安地區的生活環境。你會成爲英雄。”
聽起來很美好。但冷月聽出了潛台詞。
“如果我不答應呢？”
傑斯沉默。維克托笑了。
“那就只能強制執行了。”他抬起手，身後的武裝人員齊齊舉槍，槍口的水晶開始充能，發出嗡嗡的聲響。
“我們有二十四個海克斯科技武裝警衛，裝備了最新的脈沖武器和能量護盾。你有……”維克托看了一眼泵站裏那些緊張的臉，“一些老弱病殘。以及你自己——根據我們的監測，你剛經歷了一次嚴重透支，現在能發揮的力量，不到之前的三成。你沒有勝算。”
他說得對。冷月現在只有50點查克拉，右手還沒完全恢復，體力也才回復一半。面對二十四個全副武裝的皮城精銳，加上傑斯和維克托，勝算渺茫。
但，他不能退。
“我有個問題。”冷月說。
“請問。”
“如果我答應了，跟你們回去。你們會怎麼‘研究’我？抽血？切片？還是把我綁在實驗台上，直到把我的每一分秘密都榨幹？”
傑斯臉色微變。維克托笑容不變。
“科學研究，總需要一些……深入的探索。但我們會保證你的基本人權。”
基本人權。冷月笑了。很冷的笑。
“那我也給你們兩個選擇。”
他抬起手，開始結印。
“一，帶着你們的人，滾出祖安，永遠別再踏足這裏。”
“二，我把你們都留下，用你們的屍體，給我的圍牆奠基。”
最後一個印結成。
“水遁·水分身之術！”
砰！砰！砰！砰！
四個水分身出現，擋在冷月身前。
維克托眼神一冷。
“看來，你選擇了最壞的那條路。開火！”
二十四把脈沖槍同時發射。藍色的能量光束劃破黑暗，射向冷月和他的水分身。
戰鬥，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