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十月的風終於有了涼意,穿過教室敞開的窗戶,翻動着桌上雪白的紙張。

那是文理分科意向表。

林初夏握着筆,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表格上方印刷體的“市一中高一年級文理分科意向確認表”一行字,在上午明亮的日光下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她的目光掃過那些選項:文科□ 理科□。在“文科”前的方框裏,她已經用黑色中性筆畫上了一個堅定、甚至有些用力過猛的勾。

幾乎沒有猶豫。她喜歡文字在紙上流淌的感覺,喜歡歷史長河裏那些鮮活的故事,喜歡地理圖冊上斑斕的色彩。數學和物理對她而言是必須跨越的障礙,而非可以馳騁的疆場。這個選擇對她來說簡單得像呼吸。

可當她眼角的餘光瞥向身旁時,呼吸卻不由自主地滯了一下。

陸星辰的筆尖懸在紙張上方,已經懸了快五分鍾。他沒有轉筆,沒有一貫的放鬆姿態,只是盯着那張表格,眉頭微不可察地蹙着。陽光落在他側臉上,照亮了睫毛在下眼瞼投下的一小片陰影,也照亮了他抿緊的嘴唇。

教室裏很安靜,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和偶爾響起的、帶着猶豫的嘆息。這是決定未來兩年學習方向,甚至影響高考志願的關鍵一步,沒有人敢掉以輕心。

沈薇薇從前排轉過頭,用口型無聲地問初夏:“他還沒填?”

初夏輕輕搖頭。

沈薇薇做了個誇張的“果然如此”的表情,轉回去了。關於陸星辰會選文還是選理的猜測,早就在小範圍內流傳。年級理科前三的穩定成績,數次競賽獲獎的履歷,所有人都認爲他理所當然該去理科實驗班,沖擊頂尖名校的理工科專業。

除了……那個關於“某個人”的、若有若無的傳言。

初夏強迫自己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自己的表格。在“家長確認籤字”一欄,她昨晚已經讓母親籤好了名字。“林秀娟”三個字,工整而溫柔。母親只是摸了摸她的頭,說:“選你喜歡的,媽都支持。”

她知道母親沒說出口的擔憂。選文科,未來的專業選擇和就業面似乎更窄,對家境普通的她來說,可能意味着更艱難的路。但她相信文字的力量,相信那些故事和思想能帶她去更遠的地方。

“林初夏。”

壓低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初夏轉頭,看見陸星辰終於放下了筆,但表格上依然空白。他側過身,面對着她,淺褐色的眼睛裏映着窗外的光,也映着一絲罕見的、清晰的困擾。

“嗯?”她應道,聲音很輕。

“如果你是我,”他問,聲音壓得更低,確保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你會怎麼選?”

初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沒想到他會直接問出這個問題。她握緊了手中的筆,筆帽硌着掌心。

“我……”她頓了頓,組織着語言,“這不是我能替你選的。這要看你自己……更喜歡什麼,更擅長什麼。”

“擅長,喜歡。”陸星辰重復了一遍這兩個詞,嘴角扯出一個沒什麼笑意的弧度,“有時候這兩件事,不一定指向同一個方向。”

他的話裏有一種初夏不太熟悉的沉重。她想起他提過的父親,那個在越洋電話裏下達指令的男人。她想起他母親滿世界飛的畫展,和空蕩蕩的、只有保姆的房子。擅長,或許意味着家族的期望和既定的軌道;喜歡,則可能指向未知的、不被看好的岔路。

“那……”初夏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拋開別的,只問你自己呢?做物理題和看歷史書,哪個讓你更……開心?”

陸星辰沉默了很久。久到初夏以爲他不會回答了。

“物理題解出來的瞬間,很有成就感。”他終於開口,語速很慢,像是在仔細分辨自己的感受,“但歷史書裏的故事,看的時候會覺得……時間變慢了,心裏很安靜。”

他用了“安靜”這個詞。初夏想起他評價聶魯達的詩時,也說過類似的話。她的心裏某個地方微微一動。

“陸星辰,陳老師讓你去一趟辦公室!”課代表在門口喊了一聲。

陸星辰應了一聲,站起身。他的目光再次掠過那張空白的表格,然後看向初夏:“幫我收一下,謝了。”

他走出教室,背影在走廊的光裏顯得有些緊繃。初夏看着他離開,然後小心地將他桌上的表格對折,夾進自己的課本裏。指尖觸碰紙張時,她感覺到那上面仿佛還殘留着他指尖的溫度,以及那份未做決定的重量。

午休鈴聲響過,初夏拿着兩個飯盒走上教學樓天台。這是他們最近常來的地方,遠離教室的喧鬧和窺探的目光。天台風大,視野開闊,能看見遠處操場上奔跑的學生,和更遠處城市模糊的天際線。

陸星辰已經在了。他背對着門口,靠在鏽跡斑斑的護欄上,望着遠處。風掀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光潔的額頭。聽見腳步聲,他沒有回頭。

初夏走過去,在他旁邊的位置停下,把屬於他的那個淺藍色飯盒遞過去。

“謝謝。”他接過,打開蓋子。今天林母做了紅燒雞翅和蒜蓉菠菜,米飯上撒了少許黑芝麻。

兩人並肩站着,沉默地開始吃飯。天台上的風帶着深秋的涼意,吹得飯盒上的熱氣迅速飄散。遠處傳來籃球撞擊地面的悶響和隱約的歡呼聲。

“班主任找你,”初夏最終還是先開口了,聲音在風裏有些飄,“是說分科的事嗎?”

“嗯。”陸星辰咽下嘴裏的食物,語氣平淡,“例行談話。分析優勢,展望未來,建議‘慎重考慮,發揮特長’。”

“還有呢?”初夏聽出了他話裏的未盡之意。

陸星辰夾起一塊雞翅,卻沒有立刻吃,只是看着它:“還有,我父親給陳老師打了電話。”

初夏的手指僵住了。她轉過頭看他。

陸星辰扯了扯嘴角,那是一個近乎自嘲的笑:“他希望學校能‘正確引導’,確保我進入理科實驗班,爲後續的留學申請做準備。陳老師很爲難,但也暗示,這是‘對我最有利的選擇’。”

風突然大了起來,吹得初夏的頭發糊在臉上。她撥開頭發,感覺喉嚨發緊:“那……你自己怎麼想?”

“我怎麼想?”陸星辰重復了一遍,聲音裏帶着一絲壓抑的煩躁,“我想知道,如果撇開‘最有利’,撇開‘應該’,撇開所有人的期望,我是不是還有權利去選一條……看起來沒那麼‘正確’的路?”

他轉過頭,看向初夏。那雙總是清澈明亮的淺褐色眼睛,此刻蒙着一層困惑和掙扎的陰翳。

“陸星辰,”初夏放下飯盒,認真地面對他,“如果你選文,真的是因爲你喜歡,因爲你覺得自己在那裏能學得更好、更開心,那就選。但如果……”她停頓了一下,心髒因爲接下來的話而縮緊,“如果只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比如……比如你覺得文科班離誰更近一點,那以後你會後悔的。”

她說得很慢,每個字都像是從心裏艱難地擠出來。她必須說這些話,哪怕它們像刀子一樣劃開她自己心裏剛剛萌芽的某種期待。她不能成爲他人生錯誤選擇的那個“原因”,她承擔不起那麼重的重量。

陸星辰定定地看着她,看了很久。風在他們之間呼嘯而過。

“你覺得,”他開口,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模糊,“我是那種會爲了別人隨便做決定的人嗎?”

初夏答不上來。

“我喜歡歷史,喜歡政治裏那些博弈和思想,喜歡地理描繪的這個復雜世界。這些興趣,在遇到你之前就存在了。”他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只是以前,它們被歸類爲‘無關緊要的課外興趣’。而現在,它們突然有了可能變成‘主業’的機會,我反而要因爲‘太擅長理科’而被剝奪選擇它們的權利嗎?”

他的反問裏有一種尖銳的痛楚。初夏忽然明白了,他的掙扎不僅僅是在文理之間,更是在“被安排好的、優秀卻冰冷的未來”與“自己選擇的、可能艱難卻帶有溫度的道路”之間。

“那……”她輕聲問,“你怕嗎?怕選了文科,萬一……萬一沒你想的那麼好?怕讓那些對你有期待的人失望?”

陸星辰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遠方的天際線。

“怕。”他坦誠地說,“但我更怕很多年以後,回想起來,我的人生軌跡從一開始就不是自己選的。怕我明明有機會走另一條路,卻連試都沒試,就因爲它‘看起來不夠好’。”

他頓了頓,轉過頭,目光重新落在初夏臉上,變得無比認真。

“林初夏,如果我選文,你會覺得有負擔嗎?”

這個問題像一顆石子投入初夏的心湖,激起千層波瀾。她聽懂了他的意思——如果他爲自己的興趣選擇了文科,卻被外界解讀爲“爲了她”,那她是否會因此承受壓力,是否會感到愧疚。

她迎着他的目光,沒有閃躲。深秋清冽的空氣灌入肺葉,讓她的大腦異常清醒。

“我只希望你選一條不後悔的路。”她說,每個字都清晰而堅定,“如果你選了文科,是因爲你想學、喜歡學,那我會替你高興。如果以後有人說什麼,”她挺直了背脊,“那是我和他們之間的事,不是你選錯了。”

風似乎小了一些。陸星辰看着她,眼裏的陰翳慢慢散去,重新浮現出那種清澈的光亮。他嘴角微微上揚,那個很淺的梨渦再次出現。

“知道了。”他說,聲音輕快了些,“吃飯吧,雞翅要涼了。”

下午第一節課是自習,用來最後確認和提交分科表。教室裏彌漫着一種塵埃落定的氣氛,也夾雜着對即將到來的班級重組的淡淡感傷。

初夏將陸星辰的表格還給他。她注意到,他在“文科”前的方框裏,畫上了一個勾。筆跡果斷,沒有絲毫猶豫。在“學生本人確認籤字”一欄,他籤下了自己的名字——“陸星辰”,三個字瀟灑飛揚,力透紙背。

家長籤字欄是空白的。

“你父親……”初夏低聲問。

“我會自己和他談。”陸星辰語氣平靜,將表格對折,“總不能一直靠別人替我籤字。”

課代表開始一組組收表格。當收到陸星辰這裏時,課代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他表格上的勾,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訝,但沒說什麼,只是將表格收走,放進了那一疊決定許多人未來兩年命運的紙張中。

表格被收走後,教室裏的氛圍變得更加微妙。有人長舒一口氣,有人開始和即將分道揚鑣的朋友低聲說話。沈薇薇轉過身,沖初夏眨了眨眼,又朝陸星辰比了個大拇指。

然而,平靜很快被打破。

自習課過半,教室門被推開,理科重點班的班主任王老師走了進來。他是個身材高大、表情嚴肅的中年男人,戴着厚厚的眼鏡,手裏拿着一個文件夾。他的目光在教室裏掃了一圈,精準地落在陸星辰身上。

“陸星辰同學,出來一下。”他的聲音不大,但帶着不容置疑的權威。

全班的目光瞬間聚焦。竊竊私語聲像水波一樣漾開。初夏的心提了起來,她看見陸星辰面色平靜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走廊上的談話聲隱約傳來,聽不真切,但王老師偶爾提高的音量還是透進了教室:“……天賦……浪費……實驗班名額……競賽保送……”

每一個詞都像一塊石頭,壓在初夏心上。她盯着課本,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她能感覺到周圍同學投來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甚至帶着些許同情或看戲意味的。陳悅和同桌女生低聲交談着什麼,目光不時瞟向她。

大約十分鍾後,陸星辰回來了。他的表情依然平靜,甚至對看向他的王老師點了點頭,才走回座位。但初夏注意到,他垂在身側的手,手指微微蜷縮着。

“沒事吧?”等他坐下,初夏用氣聲問。

陸星辰搖搖頭,沒說話,只是重新拿起筆,在草稿紙上隨意劃拉着什麼。初夏瞥見,那似乎是一些無意義的線條,凌亂而用力。

放學鈴聲響起時,很多人都鬆了一口氣。大家開始收拾書包,討論着晚上吃什麼,周末去哪裏,試圖用日常的喧囂沖淡白日的沉重抉擇。

初夏收拾得有些慢。陸星辰也反常地沒有立刻離開。等到教室裏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初夏才背起書包,看向他:“走嗎?”

“嗯。”他應道,也背起書包。

兩人沉默地走出教室,下樓。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在樓梯拐角處折疊、變形。走到一樓大廳時,他們遇到了剛從教師辦公室出來的陳悅和另外兩個女生。

“陸星辰!”陳悅叫住他,臉上帶着慣有的甜美笑容,“聽說你選了文科?真的假的呀?王老師剛才是不是特別痛心疾首?”

她的語氣聽起來像是關心,但眼底閃爍的光卻並非全然善意。她身邊的兩個女生也好奇地看着陸星辰,又飛快地瞥一眼他身旁的初夏。

陸星辰停下腳步,看向陳悅,語氣平淡:“真的。王老師只是來確認一下。”

“哇,那可是理科實驗班誒,多少人擠破頭都進不去。”陳悅誇張地感嘆,“不過也是,文科班有文科班的好,是吧初夏?”她忽然把話題轉向初夏,笑容加深,“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這句話裏的暗示已經非常明顯。初夏的臉頰瞬間燒了起來,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尷尬和難堪像潮水般涌來。

“陳悅。”陸星辰的聲音響起,不高,但帶着一種罕見的冷硬,“我選什麼是我的事,跟任何人無關。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陳悅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自然,聳聳肩:“開個玩笑嘛,這麼認真幹嘛。走了走了。”她拉着兩個女生,快步離開了。

大廳裏只剩下他們兩人。夕陽透過玻璃門,在地面上投下最後一片暖光。

“對不起。”陸星辰忽然說。

初夏抬起頭,有些茫然:“爲什麼道歉?”

“讓你聽到那些。”他看着她,眼神裏有歉意,也有堅定,“但她說得不對。我選文,不是因爲你,是爲了我自己。只是……”他頓了頓,“恰好你也在那條路上而已。”

恰好。初夏在心裏重復這個詞。它輕描淡寫,卻似乎又重若千鈞。

“我知道。”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沒誤會。”

陸星辰看着她,似乎想從她臉上確認這句話的真實性。幾秒後,他點了點頭:“那就好。”

他們一起走出校門。分別前,陸星辰忽然說:“這周末,如果沒事的話,要不要去圖書館?我想找幾本歷史方面的入門書看看。”

初夏的心跳快了半拍。這是一個邀請,也是一個信號——他開始爲自己的選擇做準備了。

“好。”她說。

晚上,初夏在花店後面的小房間裏寫作業。數學題做到一半,她有些心煩意亂,便放下筆,走到前面的店面。

林母正在修剪一批新到的百合,動作熟練而輕柔。店裏彌漫着清甜的花香。看見女兒出來,林母抬起頭:“作業寫完了?”

“還沒有。”初夏走過去,幫母親整理剪下的枝葉,“媽,今天我們填分科表了。”

“哦?你肯定選文了。”

“嗯。”初夏點頭,猶豫了一下,“陸星辰……也選了文。”

林母修剪花枝的手頓了頓,抬眼看向女兒。昏黃的燈光下,母親的眼神深邃而復雜。

“他家裏人……同意嗎?”林母問得謹慎。

“好像不太同意。”初夏低聲說,“今天理科班的老師還來找他了。”

林母沉默了片刻,繼續手裏的活計,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那孩子,看着主意正。但有時候,太有主意了,撞上南牆會更疼。”

“媽……”

“媽不是說他不好。”林母打斷女兒,語氣緩和下來,“只是初夏,你要明白,像他那種家庭出來的孩子,每一步都有人看着,有人規劃。他這次自己選了路,是好是壞,後果都得他自己擔着。你……”她看向女兒,目光溫柔卻帶着憂慮,“你離得太近,難免也會被牽扯進去。”

初夏明白母親的意思。她想起陳悅那句意有所指的話,想起王老師嚴肅的表情,想起陸星辰父親那通越洋電話帶來的無形壓力。她確實被牽扯進去了,從她成爲他同桌,從他第一次爲她解圍,從他們分享便當、討論詩歌、補習數學的那一刻起,兩條原本平行的線就已經開始交匯。

“我知道。”初夏說,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但我不能因爲怕被牽扯,就……就躲開。他是我的朋友。”

林母看着女兒倔強的表情,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媽知道。只是希望你保護好自己。有些事,不是光有勇氣就夠的。”

夜深了,初夏回到小房間。她沒有立刻繼續寫作業,而是從書包裏拿出了那個淺藍色的飯盒。飯盒已經洗幹淨了,在台燈下泛着溫潤的光澤。她又拿出夾在課本裏的那張紙條——“放學別急着走,有事”。字跡飛揚,仿佛還帶着主人指尖的溫度。

她想起天台上的風,想起他眼裏沉重的掙扎,想起他說“我怕很多年以後,回想起來,我的人生軌跡從一開始就不是自己選的”。

最後,她想起他問她:“你會幫我選嗎?”

她沒有回答。因爲她知道,這條路,最終只能他自己走。她能做的,或許只是在他選擇之後,告訴他:無論你選哪條路,我都會在你能看見的地方。

窗外的街道徹底安靜下來,只有遠處偶爾駛過的車輛聲。城市沉入睡眠,但許多年輕的心,卻因爲一張表格上的一個勾,而久久無法平靜。

未來像一幅尚未展開的畫卷,充滿了模糊的可能性,以及隱藏在可能性背後的、未知的風雨。

【第六章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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