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一響,我整個人還處在“被系統點名罰站”的恍惚中。
腦子上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句在回音:
——“下節課,你來給我們講一講,你憑什麼說他們輸得不冤。”
比克說完就拎着教案從講台上跨下來,一副“安排完作業我先走”的輕鬆樣兒。
反倒是底下一群反派,沒一個打算立刻起身的。
空氣有那麼一瞬間,安靜得連西索翻牌的聲音都聽得見。
“有意思。”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多弗朗明哥。
他用手指輕輕敲着椅子的扶手,粉色羽毛外套晃了晃,笑得跟沒事人一樣:
“一個戰五渣小姑娘,要給我們這群人講課啊?”
他說着,還特意拖了一個長音:“真是——有趣的‘學院’呢。”
宇智波斑懶得評價,多看了我一眼就收回視線,像是在衡量“這個人值得不值得記住名字”。
夜神月則是那種典型優等生式微笑:“老師既然安排了,說明他對你有期待。”
翻譯成人話就是:他也想看看我會怎麼死。
背後的西索笑得更快樂了,簡直像在看一場加長加料的舞台劇:“原來如此,下節課有特別表演啊。”
我:“……”
我一戰五渣,被你們這些動不動毀星球、滅村子的反派瞪着,上台講“你們輸得不冤”,這不是表演,這是命懸一線。
“走吧。”
撒加起身,順手把散在桌上的終端和教材理好,像平時在學校下課一樣自然。
我跟着他站起來,發現自己的腿還有點軟。
剛邁出過道,頭頂忽然“刷”地一陣刺痛。
我下意識抬頭。
教室裏的人,有一大半頭頂都冒出了那根我之前只在少數人身上看見過的“條”。
不同的是,剛才只是幾個人顏色暴漲,現在——整個教室就是一幅大型進度條監控面板。
紅的黃的綠的,滿天飛。
有的只是一點淺綠,在那兒安靜地待着;有的已經漲到橙色,像隨時會變成事故現場;少數幾根,紅得發紫,還帶着一點黑色閃點,看上去就是“隨時爆炸”的危險標識。
我腦袋嗡一下,差點原地栽在桌子上。
“怎麼了?”
撒加扶住我肩膀,眉頭皺了一下。
“沒、沒事。”我勉強笑笑,“可能剛剛被點名嚇到了,低血糖。”
你看,我說我腦子裏全是數據監控,他一定會覺得我精神問題。
我試着把視線收回來,那些條狀的東西卻像黏在了我的視網膜上,只要目光稍微掃過一個人,它的顏色和長度就會自動在我眼前跳出來。
——這玩意兒,怕不是我那什麼“敘事殘響”解鎖的新特性。
好家夥,別人穿越拿的是戰鬥系統,我拿的是監控系統。
背後突然有人伸手,指尖輕輕點了一下我耳邊的一縷頭發。
“眼睛變得更漂亮了呢。”
西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着一股不懷好意的笑:“剛才那一瞬間,可愛的小同學,眼睛亮了一下哦。”
我渾身一震,差點條件反射往前撲。
“西索。”
撒加冷冷開口,語氣比剛才在橋上還低了一度:“收起你的手。”
“好凶。”西索誇張地往後一仰,舉手投降,“我又沒咬她。”
他說完,對我眨了眨眼,退回自己那一片危險氣場裏去。
我真心覺得——平衡結界應該附帶一個“精神騷擾防護”的副本,專門針對這種人。
從教室擠出去後,我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吃飯,也不是回宿舍,而是……
找地方冷靜一下。
結果剛出教學樓,終端就“叮”的一聲彈出一條新消息。
【系統提示:請新生甄命苦於當前節點後前往“敘事研究所”報到。】
【導航:主校島·東側·敘事研究所A棟·306室。】
【備注:本次爲強制任務,缺席將扣除敘事積分20點。】
我:“……”
好,這還沒正式上第一節選修課,就已經被科研單位盯上了。
“敘事研究所?”
撒加掃了我一眼,顯然也看到了他的終端上同步彈出的那條“你室友被點名了”的提示。
“比克那幫人,動作挺快。”
“你也覺得是他?”我問。
“剛才課堂上,你那句話說完,他眼睛裏光就不一樣了。”撒加淡淡,“而且你剛才那一手,按住我的時候——”
他停了停,像是在斟酌詞句。
“感覺並不是單純在‘勸’,更像是……看到了什麼。”
我心裏一跳。
“你感覺到什麼了?”我故作鎮定。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你和我之間,快速流了一下,然後又退回去了。”撒加說。
他看我的目光,又多了幾分審視。
“你身上,有點像老師們口中說的——‘違和信息’。”
“……”
違和個鬼,我本質上都是一大段“設定外掛”好嗎。
不過撒加沒有繼續追問。
“敘事研究所那邊,有藍染和那群學者。”他拍了拍我的肩,“你一個人去,小心點。”
“你不去嗎?”我本來還想抱大腿。
“這次沒叫我。”他把終端翻給我看,“只有你名字。”
“……”
我盯着那行【僅限:甄命苦】看了三秒,很想把終端摔了。
可惜摔了會扣積分。
“那你至少……”我猶豫了一下,“幫我把晚飯打包回來?”
撒加愣了一下,隨即輕笑:“好。”
“你喜歡什麼?”
“只要不是不明液體都行。”我真誠道,“我怕吃到什麼世界的奇怪生物隨手燙熟版。”
“我會盡量選正常的。”
他說完,轉身朝宿舍島方向走去。
我看着他背影,心裏莫名踏實了一些。
這人雖然自身問題不少,但在“不會讓室友餓死”這一點上,還是挺靠譜的。
敘事研究所A棟外牆是那種未來科技風:金屬質感的銀灰色,與周圍那些復古塔樓和木質校舍格格不入。
大門口刻着幾個冷冰冰的字:
【敘事動力學研究所】
下面小字:
【非授權人員禁止入內,違者扣除敘事積分30點。】
我看了看自己那可憐的100點新手積分,決定以後沒必要絕對不靠近這棟樓。
刷卡進門,一股冷氣撲面而來。
不是什麼陰風陣陣,而是那種中央空調開太足、再加上實驗室恒溫系統的冰涼。
走廊兩旁是玻璃牆,裏面一間間實驗室裏亮着白光,有人在忙碌。
我瞥了一眼最近的一間,差點當場轉身跑路。
——涅繭利。
那位頭發扎成奇形怪狀、臉上畫着花紋的死神世界瘋狂科學家,正戴着手套,拿鑷子夾着什麼不認識的器官狀物體,旁邊儀器上滿屏數據在瘋狂跳動。
玻璃牆上貼着一行醒目的紅字:
【活體實驗區·未經許可禁止進入】
我立刻把視線挪開,當沒看見。
“這邊。”
有人在不遠處叫了我一聲。
我抬頭。
是一個我不認識的中年男人,穿着實驗袍,戴着眼鏡,眼神有點疲憊,但不算可怕。
胸牌上寫着:敘事學·助教。
他帶我拐了幾個彎,停在306室門口,敲了兩下門:
“進。”
裏面傳出一個略微沙啞的男聲。
門開了。
我一走進去,就感覺到了壓迫感。
不是那種有人要揍我的物理意義上的壓力,而是……
被一堆服務器、書架、光屏和不知名設備盯着的心理壓力。
房間中央是一張大桌子,上面擺着幾塊全息屏幕,懸浮着各種復雜的圖表。
桌子一側,坐着比克。
另一側,懶懶靠着沙發的是——藍染惣右介。
他摘掉了平時戴的隊長外套,只穿了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褲子,看起來比講台上那套正式形象隨意些。
可惜,隨意不代表安全。
那種“溫和到讓人警惕”的氣場,哪怕他現在手上只是握着一杯茶,都像握着一柄刀。
“甄命苦同學。”
藍染率先開口,笑容得體:“我們終於有機會正式見面了。”
“……”
我腳步一頓,硬着頭皮走過去,禮貌地鞠了一躬:“藍染……學長。”
叫“老師”總覺得自己要被催眠,叫“隊長”又有種被安排上戰場的錯覺。
“坐吧。”比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沒什麼廢話,“問你點問題。”
我坐下,感覺背後完全繃緊,手下意識捏着褲角。
藍染輕輕放下茶杯,微笑着看着我。
那笑,怎麼看怎麼像觀察實驗體的笑。
“先自我介紹一下。”
比克懶洋洋開口:“我是《反派失敗學》的主講,同時兼任敘事研究所在校生項目負責人。”
“知道你爲什麼會被叫來嗎?”
“……因爲我嘴快?”我實話實說。
比克被我逗笑了,眼角紋都出來了:“這一點倒是客觀。”
藍染輕輕一笑:“還有第二點。”
他看向桌上的某個光屏,屏幕上浮現出我在課堂上“抬頭看撒加”“臉色發白”的那一小段監控畫面。
我心裏一咯噔:“你們還錄像?!”
“本院所有公共課堂都有記錄。”比克淡淡道,“方便以後回放案例。”
……好家夥,你們這教材庫真·源源不斷。
“在剛才撒加同學情緒失控的那個瞬間,”藍染手指一點,全息畫面定格在我扣住撒加手的畫面,“你做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動作。”
他抬眼看我:“你能描述一下,當時你看到了什麼嗎?”
“……”
我猶豫了一下。
能說我看見他頭上冒出一根快爆炸的紅條嗎?
說出來怕不是當場被拉去做腦部CT。
“我們已經有一部分數據。”比克忽然插話,“你只要說出主觀感受。”
他按了幾下鍵盤,旁邊的另一塊屏幕亮起。
那上面是一個立體的頭部模型,旁邊附帶一串數據:
【受試者:甄命苦】
【精神波段異常點:高頻段短時爆發】
【可能關聯:敘事感知能力】
“敘事感知……?”
“簡單說,就是你對‘故事走向’的直覺,比普通人強。”比克說,“你在原世界,應該經常能準確預判‘下一話會發生什麼’吧?”
“……”
被說中了。
大一那會兒,我靠着押劇情在宿舍賭番外,基本沒輸過。
“你身體裏有一小塊‘不屬於你原世界’的東西。”藍染微微前傾,扶着茶杯的手指極其修長,“那部分,和我們正在研究的‘故事之海’本身,有一點親緣性。”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
“你們、知道?”我聲音有點幹,“我在……故事之海那邊……被——”
“撿回來?”藍染笑得更深了一點,“多少知道一點。”
“你可以理解爲,你是一個被我們‘作者大人’從廢稿堆裏隨手翻出來的注腳。”
比克在旁邊補刀:“很值錢的那種。”
……謝謝,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被人當着面說“你是廢稿裏的注腳”,還得心懷感激。
“所以,”藍染繼續,“你的存在,對於我們理解‘敘事因果律’很重要。”
“重要到什麼程度?”我忍不住問。
“重要到——”比克攤手,“我們願意冒着被一群反派聯合圍毆的風險,讓你在他們面前當衆點評他們爲什麼輸。”
我:“……”
他這一說,我突然理解了。
他們根本不是心血來潮想看我社死,是很嚴肅地想——
在一群“親歷者”面前,檢驗我這個“旁觀者+異常體”的視角,到底有沒有價值。
“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藍染輕笑,“你大概覺得,這很危險。”
“……”
“確實。”他很誠實,“但反過來說——這是你證明‘自己可以影響故事’的第一步。”
我愣住。
“你剛才的一句話,讓弗利薩同學在原本只會無意識憤怒的地方,多想了一點。”
藍染慢條斯理:“你剛才的一次出手,讓撒加同學在原本幾乎必然失控的節點,穩住了自己。”
他輕輕撥動桌上的一枚投影棋子,上面是幾個細小的數字波動。
“這些,都是‘偏移因果律’的證據。”
“我們需要你這樣的視角——讀者視角,META視角,來幫助我們拆解‘主角光環’和‘反派失敗模式’。”
“所以,”比克把一疊厚厚的資料拍在我面前,“下節課——”
他咧嘴笑了一下:“你就負責拿這兩個人開刀。”
我低頭一看。
資料夾封面寫着:
【課程案例補充材料】
【對象一:弗利薩(龍珠宇宙帝王)】
【對象二:撒加(聖鬥士·雙子座黃金)】
裏面是密密麻麻的戰鬥記錄、關鍵台詞、心理軌跡分析,還有一堆“原著敗因統計”。
我頭皮發麻:“就、就我一個人?”
“當然不是。”藍染笑道,“你只需要站在‘觀衆’的角度,說出你在看這些故事時的真實感受。”
“比如——”比克嘴角一勾,“你爲什麼會罵‘編劇抽風’、爲什麼會在彈幕裏刷‘你活該’、爲什麼會在B站打出‘這波不冤’。”
“這些,”他敲了敲資料,“都比我們枯燥的理論,更容易打到他們。”
“……”
好家夥,讓我把當年敲過的彈幕,原樣當面甩他們臉上?
“放心。”
藍染像看出了我的猶豫,“這裏是學院,不是原世界的戰場。”
“在這裏,他們需要的不是你對他們的敬畏——”
他頓了頓,笑意更深了一些。
“而是你誠實的、不留情面的吐槽。”
“只有先承認自己那一場輸在哪,才能談之後要怎麼贏。”
我沉默了很久。
其實從穿過來的第一天起,我一直在慣性地把自己當成——
“路人甲讀者穿越進反派堆裏,被迫當小透明”。
現在藍染這幾句話,像一只冷靜的手,把我從“觀衆席”上拎起來,扔到了——
講台邊緣。
我不是單純來圍觀這群反派重新隨機ROLL命運的。
我是來幫他們看清“舊劇本有多爛”的。
“所以,你們是想讓他們……恨我?”我半真半假地問。
“恨你,比恨我們這些‘寫題的人’要安全。”比克聳聳肩,“而且你戰力E,就算他們想打你,一拳也打不出個全校新聞。”
“……”
這就是你們放心拿我當擋箭牌的理由?
“當然。”藍染補充,“不會完全讓你一個人站在台上挨打。”
“下節課開始前,我們會給你一小段時間,介紹‘主角光環’的簡單模塊。”
“只要你說的足夠準確、足夠有用——”
他看着我,眼神認真得不似玩笑。
“他們,就會從‘覺得你在找死的小透明’,變成‘不得不認真聽你說話的顧問’。”
“……”
那一瞬間,我忽然意識到——
這可能是我這個“敘事殘響”在這個世界,第一次真正有機會——
對故事施加影響。
“好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那疊資料抱起來。
“那我盡力。”
“不是盡力。”比克糾正,“是盡量往死裏講。”
“你罵得越狠、拆得越準,課堂效果越好。”
“……明白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簡直就是——
把我這些年對各種“反派迷之操作”的吐槽情緒,打包合法輸出。
藍染看着我抱着資料的樣子,笑着問:“有什麼問題?”
“有。”
我想了想,還是問出口:“你們打算給我多少時間準備?”
“今晚。”比克很幹脆,“明天第一節課。”
“……”
是我想的那種“趕鴨子上架”沒錯了。
“還有,”我猶豫了一秒,“萬一他們下課就揍我?”
藍染輕笑:“弗利薩目前在紀律部掛職,動手之前要考慮他那一堆條例。”
“撒加同學,”他側頭瞥了我一眼,“應該不會在你剛幫他擋過一次‘命運’之後立刻殺你。”
“至於其他人——”
他微微一笑,眼神溫和得像個好老師。
“等他們真想打你的時候,你可以來找我。”
“……”
你這是安慰嗎?
怎麼聽起來更危險了。
從敘事研究所出來,天色已經偏暗。
學院的“黃昏模式”非常好看:天空是一大片被暈染開的橙金,浮空島的輪廓被鑲上一圈金邊,各種建築的燈陸續亮起,像一座不夜城。
我抱着那一疊資料,腳步略有點沉。
剛走到宿舍島的橋頭,就聽見前方有人喊我:“喂。”
我抬頭。
弗利薩懸浮椅停在橋中央,背對着落日,整個人剪影似的。
他雙腿翹起,尾巴在椅背後悠悠晃着,表情不太好看,紅瞳裏的情緒很復雜。
“低級生物。”
他慢慢開口,“剛才那節課。”
我下意識防御姿態拉滿:“我、我就隨便一說,你別往心裏去——”
“閉嘴。”
他冷冷打斷我。
“本大爺今天還沒罵你呢,你急着自我檢討什麼?”
“……”
宇宙帝王的腦回路我永遠猜不透。
“你那句‘不冤’。”弗利薩垂下眼,尾巴甩得更快了。“你憑什麼覺得本大爺輸得不冤?”
“……”
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和比克那句意思一樣,卻多了很多情緒。
我認真想了想。
“如果只看你那一場,”我直視他,“你是輸在話多,輸在玩脫了,輸在低估對手,輸在給主角光環湊條件。”
“但如果往前翻你整條線——”
我頓了頓,換了一種說法:“你從一開始,就把所有可能‘讓自己活下去’的選擇,一步步全刪掉了。”
“你每天殺人,毀星球,虐待手下,玩弄對手。”
“你太習慣‘不把別人當人看’。”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當年對着屏幕罵過的話壓縮成幾句:
“所以當你真正遇到一個‘會護着別人’的主角,你所有的前因,就必然串成了那一個結局。”
弗利薩的臉色一點點沉下去。
“你可以說編劇偏心主角。”我聳聳肩,“你也可以說主角光環開太大。”
“但如果你自己不在乎任何人,你就永遠不會意識到——這些被你當成‘玩具’的人,總有一天會把仇恨集中到你頭上。”
“那一拳,確實不冤。”
橋上安靜了好幾秒。
我本來以爲,他會直接朝我甩個能量彈。
結果弗利薩只是長長呼出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從憤怒,慢慢變成了一種……勉強承認的扭曲。
“哈。”
他冷笑一聲:“嘴挺毒。”
我默不作聲。
“不過,本大爺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你的判斷。”他擺了擺手,“你說得對——至少那一場,我確實太放鬆了。”
他收起吊兒郎當的姿態,眼神危險地眯起:“不過——”
“下節課,你要是敢在整個教室當着那麼多人面,說得比剛才還難聽。”
他湊近了點,尾巴在我腳邊地面上敲了敲。
“你就別指望本大爺會護着你。”
我:“……”
所以你這是在提醒我,別太手下留情,還是別忘了替你留點面子?
“放心。”我嘆口氣,“我不會只說你。”
“下節課的PPT上,你和撒加一人一半。”
說完我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有多刺激。
弗利薩先是一愣,隨即“噗”的一聲笑出來:“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本大爺忽然有點期待了。”
“那個黃金聖鬥士的臉,到時候一定很好看。”
說完,他操控懸浮椅一拐,從我身邊飛過,尾巴“啪”地在我肩膀上輕輕一拍。
“不許慫。”他丟下一句,“本大爺的失敗,要罵就罵利索點。”
“半吊子最礙眼。”
等他走遠,我才緩過勁來。
宇宙帝王這三觀到底是怎麼長成這樣的?
我思索着,一步步往宿舍走。
到了X區門口,剛準備刷卡,就聽見樓上有輕輕的金屬碰撞聲。
“譁啦——”
一張牌從樓上陽台的方向飄落,悠悠轉着圈,最後輕飄飄落在我面前。
這次是黑桃A。
我不需要抬頭,就知道是誰。
“加油哦,小同學。”
西索的聲音從上面傳下來,笑得人心裏發毛。
“我很期待你,明天在講台上的表演。”
“別讓我失望呀。”
我嘆了口氣,看着腳邊那張撲克牌。
上面用極細的筆跡寫了幾個小字:
——【有事可以來找我,我很樂意看熱鬧。】
我默默把牌撿起來,塞進口袋。
今天一天,收到的“後援卡”有點多:
敘事研究所的任務,比克的課堂、藍染的觀察、弗利薩的威脅式期待,西索的吃瓜式期待,還有——
不知道此刻在宿舍裏翻資料準備給我打包晚飯的撒加。
我靠在宿舍門上,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一個戰五渣死宅女,穿進了反派大本營。
第一件大事,不是開掛打怪,也不是談戀愛。
而是——
明天要站在講台上,給一群世界級反派,上一堂《你們輸得不冤》公開課。
這誰寫的劇本啊。
哦,對了。
現在寫劇本的,好像也有我一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