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林放張口又想說點什麼。
“還有事？”
林硯涼涼掃了他一眼，沙包大的拳頭捏的咔咔作響。
林放天不怕地不怕，獨獨很怕自家三哥。
小時候，林放就沒少被林硯揍。
“沒……沒事。”
林放忙搖頭。
姜茵看一眼男人，開口：“走吧。”
林硯點頭，抬腳跟上。
“先去理發店吧，一會人家要關門了。”
怕趕不及，情急之下姜茵伸手就去拽林硯的手。
女孩的手軟軟的，還帶着點涼意，皮膚接觸瞬間跟觸電一樣。
林硯被嚇了一跳，大手本能甩開女孩的小手。
“你……”
姜茵剛想罵人。
“男女授受不親，影響不好。”
林硯板着臉，一本正經開口，臉頰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紅。
反應過來後，姜茵點頭：“也是。”
怪她，差點忘記現在是70年代了。
不過這林硯也忒純了點吧，拉下胳膊就臉紅。
“這城裏來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樣，不害臊，光天化日跟男人拉拉扯扯的。”
將不遠處的一幕看在眼裏，喬雪冷嗤，眼底全是鄙視。
林放狐疑看了喬雪一眼，心說你還未婚先孕呢。
“你這麼看我幹嘛。”
林放那眼神看的人不舒服，喬雪說話語氣有點沖。
“沒。”
林放心說這喬雪領證前跟領證後怎麼跟變了個人一樣。
以前那麼低眉順眼的一個人，領證後跟吃嗆藥一樣，一張口火藥味十足，簡直跟他媽一模一樣。
“你是不是後悔沒娶姜茵了。”
證都領了，喬雪索性直接不演了。
“我真沒。”林放否認。
“沒有你一直盯着她看。”
喬雪得理不饒人。
“我哪有，你別沒事找事。”
“不是，你今天吃嗆藥了。”
林放有點莫名其妙。
明明剛才在民政局的時候還好好的。
“對，我就吃嗆藥了。”
“你……”
林放剛想罵人，抬眼看到幾個戴着紅袖章的人走了過來。
“行了，別吵了，那邊有巡邏的人過來了，趕緊走。”
怕被抓破鞋，林放撒丫子跑了。
“出息，我們都領證了，你還怕什麼？”
喬雪罵了句。
林放頭都沒回一下，跑的更快了。
*
國營理發店離民政局很近。
十分鍾不到，姜茵他們就到了。
這年代的國營理發店沒後世那麼多花樣。
男的要嗎剪平頭，要嗎寸頭，女的只有運動短發，也叫柯湘頭。
剪發價格全國統一，需要剪發票。
這時期售貨員、售票員、炊事員、保育員、服務員、郵遞員、衛生員、理發員是出了名的八大員。
這些人都是國營單位的正式職工，領固定工資，端的鐵飯碗，態度出了名的差。
姜茵進門的時候，理發店裏全是人，都是等着理發的顧客，男同志居多。
姜茵人長得漂亮，膚白貌美的。
一進門，理發店裏的人齊刷刷全看了過來。
“你這人怎麼回事，幹嘛扯我兒子耳朵。”
尖銳的聲音響起。
理發店內的人視線刷全被吸引了過去。
一個小男孩理發的時候坐不住，被理發員摁着頭，扯着耳朵剃頭。
小男孩疼的眼淚直冒。
小男孩媽媽看不過去，對着理發員破口大罵。
理發員也不慫，直接跟女人對罵。
只一眼姜茵就認出來了，小男孩是林輝小兒子林耀祖。
女人則是林輝的老婆劉巧蓮，也就是林硯的大嫂。
劉巧蓮和理發員在對噴，罵的你來我往的。
林耀祖被嚇的哇哇大哭。
林輝在旁邊等候區低着個頭，裝作沒看到，跟個死人一樣。
這林輝，還真跟上輩子一模一樣，只會窩裏橫，對外窩囊的不行。
姜茵和林硯對視一眼，默契都沒吭聲，半點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
雙方對罵了好一會，最後經理過來了。
劉巧蓮氣不過，掐着腰繼續罵罵咧咧。
“你還剪不剪的，不剪就讓讓。”
有等的不耐煩的顧客催促。
劉巧蓮：“剪，憑什麼不剪。”
“你給我換個人，我不要他給我兒子剪。”
他們可是排好半天的隊才輪到，怎麼可能就這麼走了。
“換師傅要重新排隊，你確定要換？”
劉巧蓮跟個潑婦一樣，經理也沒慣着她。
“你……”
劉巧蓮被噎了一下。
他們排了快一個小時才輪到。
繼續排隊，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行了，一個小孩子隨便剪剪得了。”
一直裝死的林輝不耐煩開口。
“你還剪不剪的。”
理發師雙手抱胸，得意洋洋看向劉巧蓮。
劉巧蓮氣的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偏偏，她還不能說不剪。
因爲來一趟鎮上不容易。
今天也就趕巧林場的拖拉機來鎮上，回頭自己來還要花錢買車票呢。
並且，鎮上就這一家國營理發店。
你這次不剪，下次來還是要到這剪。
“剪！”
一個字，劉巧蓮說的咬牙切齒的。
“想剪就滾遠點，別耽誤我的時間。”
“坐好。”
理發師說着一把扯過林耀祖的耳朵。
林耀祖疼的眼淚直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再亂動等下把你耳朵剃了。”
理發師嚇唬。
林耀祖瞬間噤聲，小臉慘白慘白的。
劉巧蓮嘴唇一張一合又想罵人。
“行了，你少說兩句。”
林輝說話的時候，眼角餘光特地惡狠狠瞪了站在不遠處的林硯一眼，像是怪他沒幫忙出頭。
“你這大哥也挺有意思的。”
注意到林輝那眼神，姜茵樂了。
自己兒子被人欺負，他一個當爹的不出面，還有臉怪自己弟弟，臉可真大。
林硯斜斜掃了眼姜茵，沒搭話。
姜茵嘴一癟，心說這林老三可真沒勁，跟個啞巴一樣，也難怪前世喬雪那麼嫌棄他。
“你自己在這等着，我去隔壁的供銷社逛逛。”
叮囑完，姜茵頭也不回出了理發店。
“等下。”
木頭林硯終於有了動靜。
男人走過來，把一個類似荷包的東西塞到姜茵手裏。
“什麼東西。”
姜茵有點詫異，打開。
好家夥，裏面竟然全是錢和票之類的，還全是大團結。
“給我的彩禮？”
姜茵挑眉，有點驚訝。
裏頭少說也有上百塊錢。
沒記錯的話，喬雪的彩禮才50塊錢。
這男人不聲不響的，出手竟然這麼大方。
“彩禮？”
林硯愣了下，顯然忘了這回事。
他一開始對結婚就不上心，彩禮自然也沒準備，全程都是李香琴在張羅。
“謝謝了。”
不等林硯開口，姜茵轉身走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