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時虞見他閉嘴,這才又低頭看着手裏的賬本。
很快,看完了手裏的賬本,崔時虞這才不急不忙的合上賬本,平靜的看着面前的沈行舟,緩緩道:“沈大人這是有什麼事嗎?”
“你,你爲什麼要把府上的人給遣散出去,她們便是犯了什麼錯,也不該就這麼給發賣了!”
沈行舟看着面前的崔時虞,咬牙開口道。
他始終是想不明白,這崔時虞是吃錯什麼藥了嗎?怎麼突然這樣!
對待自己的態度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如此,讓他有種掌控不了的感覺。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沈大人,那些人都是我買來的奴仆,月錢也是我沁春園發放的,怎麼?我難道還沒有這個權利?”崔時虞淡淡道。
沈行舟聽到崔時虞這麼說後,愣了一下。
是了,當初他同崔時虞成親後,買了這宅子,他的俸祿少的可憐,這宅子很大一部分都是崔時虞出的錢。
後來慢慢添置奴仆,也是母親同崔時虞要的人手。
缺人手了,崔時虞便去外面買了回來。
慢慢的,府上的人也多了起來。
可是他和母親從未管過這些人的月錢發放,他們只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這些下人的伺候。
“我是你夫君!”沈行舟覺得,自己和崔時虞已經成婚了,崔時虞是他的,崔時虞的一切也都是他的,崔時虞買下來的這些仆人也都是他沈府的。
這會沈行舟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我的夫君整日同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廝混?我的夫君便是心安理得的用着我的嫁妝養外面的女人?”崔時虞冷冷開口。
一旁的梅香和杏禾聽到崔時虞這話後,也是倒吸一口冷氣。
她們夫人怎麼敢這麼說……
果不其然,夫人這話說完後,她們便看到老爺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哪個男人也受不了這種話啊。
可是杏禾和梅香這會聽到夫人這麼說後,心裏則是有些痛快的,因爲她們夫人說的也沒錯!沈行舟就是這種用着夫人嫁妝養家的……廢物!
可偏生她們夫人當初滿心滿眼的都是沈行舟。
“你說什麼?!”沈行舟上前一步,突然伸出手揪住了崔時虞的衣領。
這一幕把杏禾和梅香給嚇到了,二人立馬沖了上去,想要護着崔時虞,可她們哪裏是暴怒後的沈行舟的對手,還沒來得及近他的身,便被他一腳給踹開。
“滾出去!”沈行舟冷冷呵斥。
梅香和杏禾哪裏肯出去,她們忍着痛還想要沖上去,可是卻聽到了崔時虞的聲音。
“梅香,杏禾,你們先出去。”
聽到夫人這麼說,梅香和杏禾自然是不願意的。
“夫人……”
“夫人……”
二人的聲音裏已經帶着哭腔了,顯然是擔心到了極點。
這個樣子,讓她們怎麼敢出去啊。
“出去吧。”崔時虞沖着她們使了個眼色。
梅香聰慧些,她看着夫人的眼神,便含淚咬唇應下,將杏禾給拉了出去。
崔時虞看着梅香和杏禾出去後,這才看向揪着自己衣領的沈行舟,一字一句,緩緩道:“沈大人這是要做什麼?如今功成名就,開始嫌棄糟糠之妻了?”
“對了,我可不是什麼糟糠之妻,你能爬到這個位置,難道靠的不是我……嗎?”
她是懂得怎麼扎心的,字字句句,都狠狠地刺在了沈行舟的心上。
沈行舟聽着崔時虞的話,眸光愈發的陰鬱,周身的寒氣冷冽。
他攥着崔時虞衣領的手青筋暴起,指節發白,死死的盯着崔時虞。
靠她?他這一路的艱辛,靠的都是自己的本事,崔時虞憑什麼說靠的是她?!
“你胡說什麼!我這一路,靠的是我自己!何曾靠過你一個無知婦人!”沈行舟的眼裏已經布滿了血絲,凶狠的盯着崔時虞,而他過於憤怒,甚至出手掐住了崔時虞的脖子。
崔時虞看着沈行舟被激怒,並沒有害怕,反而是輕蔑的看了他一眼。
“沒有靠我嗎?當年你在清原縣被人欺辱,入不了書院,是我讓我爹出面幫你!你和你娘親弟弟妹妹衣不裹體食不飽腹的時候,是我拿了銀錢幫助你們!又是我幫着你照顧母親,照顧弟弟妹妹,你才能安心讀書考取功名!”
“你考中後,入了京城,因着不懂規矩沖撞了貴人,是我拿嫁妝幫你打點擺平!你弟弟入書院也是我找了人花了許多銀錢才能進去!而你買這宅子銀錢不夠是我出的,府上上上下下,哪裏不是我出的銀錢?你娘親要吃的燕窩,你小妹要的那些綾羅綢緞,你與同僚的人情往來,不都是我出的銀錢!”
崔時虞說的話,就好像是一個個巴掌打在了沈行舟的臉上。
沈行舟自知理虧,聲音已然帶着幾分顫意。
“銀子銀子銀子!你張口閉口銀子,你怎麼變得如此市儈,崔時虞,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沈行舟盯着面前的崔時虞,憤怒道。
聽到沈行舟的話,崔時虞突然覺得好笑極了。
她變得市儈?沈行舟哪裏來的臉說這話!
“沒有銀子,你能升的這麼快?你拿去送禮走門路的那些禮品,難不成是你從大街上撿來的?還不是我用嫁妝換來的?”
“嫁妝嫁妝,你有點嫁妝就了不起了嗎?!你以爲我會貪圖你這點嫁妝?!”
沈行舟這會徹底動了怒,他是真的被崔時虞的話刺激到了,一時間有些口不擇言。
“你這點嫁妝算什麼,心柔她可是……”
話說到這裏,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於是立馬閉口不言,冷冷的盯着面前的崔時虞。
“心柔,沈大人這叫的可真親昵啊,不知沈大人是打算什麼時候把白姑娘娶進府呢?”崔時虞笑了起來,眼神裏卻滿是徹骨冷意。
沈行舟這會掐着崔時虞的脖子,聽着崔時虞的話,他自然是要把白心柔娶進府的,只是,白心柔他要定了,崔時虞,也只能是他的妻。
他雖嘴上說着不貪圖崔時虞的嫁妝,可崔時虞是他的,她的那些嫁妝,自然也是他的。
想到這裏,沈行舟覺得自己的手微微一用力,就可以將崔時虞掐死在這裏,而崔時虞的嫁妝,自然是歸他們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