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跟媽咪親嘴了。”
裴浩辰邊跑邊喊，嗓門大的院子引來院子裏的狗狂叫。
裴景琛臉黑如墨，“滿意了？”
“大哥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不往他身邊送羊，讓放羊崽怎麼喊的出來？”
裴景琛瞬間明白，眯起眼沉冷的眸光落在姜霧身上。
她就像夜幕裏盛開的罌.粟，美得妖冶，根莖卻藏着劇毒。
“何必難爲一個小孩子？”他聲音沉沉的，“小朋友喊你媽咪。”
姜霧扯扯嘴角，笑意裏帶着股子憎惡：“十個後媽九個壞，我幹嘛要裝清高？去做善良的那一個。”
“阿野很在意這個孩子。”裴景琛提醒她。
“在意又怎樣。”
姜霧踮起腳，指尖戳着胸口，“可我沒做錯什麼，是他先撒謊的。”
裴景琛胸肌繃緊，“同個細路計較，有咩料到呀。”
裴景琛在指責她，跟個小朋友計較什麼，姜霧聽得懂也佯裝無知，“粵語不靈。”
……
“奶奶，我看到大伯跟媽咪親嘴了！”
裴浩辰挺着胸脯，驕傲的樣子，比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還得意。
裴夫人的臉“唰”地一下青了。
以往這孩子沒規矩，她多少能包容，今天怎麼還變本加厲了？
在花園裏喊這麼大聲，指不定被多少傭人聽了去，這是有腦子的孩子，能做出的事情嘛。
“你看錯了！”裴夫人壓低聲音呵斥，“辰辰，既然住進裴家，就得守規矩，不許亂講話！”
裴浩辰脖子一梗，“我沒看錯！他們就在花園裏親嘴，媽咪的手還放在大伯的……”
裴浩辰，想不出合適的詞。
裴浩辰還冥頑不靈，裴夫人眼神嚴厲起來：“說了不許亂講！”
“放在撒尿的地方！”裴浩辰終於想到怎麼形容了，脫口而出。
裴夫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當場氣暈過去。
這孩子腦子是被門夾了嗎？
姜霧性子悶，平時跟景琛說句話都臉紅，聲音小得像蚊子哼，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還有景琛，除非他瘋了，才會跟自己的弟媳扯上關系。
“天啊，辰辰你在亂說什麼？”
姜霧算準時間走進來，聽到這話，滿臉不可思議。
她蹲下身，看着裴浩辰，眼圈瞬間紅了：“媽咪知道你可能不喜歡我，但你也不能說這種話啊，媽咪聽了真的好傷心，是我哪裏做得不好惹你生氣了嗎？讓你編出這種謊話來？”
“你……”
裴浩辰口條不利索。
姜霧又轉向裴夫人，“母親，都怪我沒管教好辰辰，是我的錯。”
“是你在撒謊，我就是看到你跟大伯親嘴了。”
裴浩辰完全看不出眉眼高低，還在犟嘴。
姜霧冷笑，這孩子再壞也是嫩。
裴夫人徹底動怒：“不許再胡言亂語！辰辰，你再亂說，奶奶真的要生氣了！”
姜霧趁機湊到裴夫人耳邊，聲音壓得極低：“母親您別氣，辰辰還小，不懂事，可能是前幾天大哥訓過他，這孩子記仇。”
“你還摸大伯，還掐着大伯的手腕，揉你的屁股。”裴浩辰急了，把自己僅有的詞匯量都用上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姜霧眉頭緊蹙，露出幾分無奈：“辰辰，聽話，別再說謊了，老師沒教過嗎？撒謊的小朋友，鼻子會變長的。”
一直犟嘴的裴浩辰，聽到這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頭。
裴夫人不想再聽這不着邊際的瘋話，難得對孫子動了氣，語氣刻薄：“是被養在外面的，總會有一身的壞毛病，真不知道你母親都教了你些什麼。”
姜霧輕聲糾正：“是辰辰的親生母親。”
裴景琛走進來。
看到眼前這一幕，薄唇微勾，眼底閃過一絲玩味。
姜霧比他想象中更瘋，能把一個七歲的孩子折騰成這副模樣。
她很聰明，這孩子這麼一鬧，往後在裴家說什麼，八成沒人會信了，
姜霧看到裴景琛，眼裏泛起水光，無辜又委屈的樣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大哥，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辰辰不懂事，亂說話，今晚我會好好跟他聊聊。”
裴夫人氣得偏頭痛犯了。
他讓傭人把孫子帶樓上去，今晚不想看到這孩子，傻的跟塊叉燒一樣。
等傭人領着裴浩辰離開，她才轉向裴景琛，還殘存着餘怒：“景琛，你去查查辰辰的生母是誰，這事不能耽誤，那孩子一身市井氣，什麼樣的女人才教得出這種性子？連這種話都敢胡亂編排。”
“我已經讓人去查了。”
裴景琛應道，目光卻掃過姜霧，今晚她做得確實過分。
乖順全是裝的，分明渾身帶刺。
比起追查裴浩辰的生母，他其實更想弄清楚姜霧的身世。
沒被接回姜家之前，她到底經歷過什麼。
“今晚這麼一鬧，不知道有多少傭人聽到。”裴夫人越想越窩火，“往後再出這種事，被有心人聽怎麼辦。”
姜霧適時嘆了口氣，“我在花園跟大哥打了聲招呼，辰辰大概還是打心底裏不接納我吧，沒關系，細水長流，慢慢來，對孩子總得多些耐心。”
裴夫人看姜霧懂事的樣子，氣消了些：“倒是辛苦你了。”
姜霧順勢提起：“母親明天不是要去福利院參加公益活動，我能跟着一起去嗎？也想多跟小朋友們接觸接觸，說不定回來以後，能更懂怎麼跟辰辰相處。”
裴夫人心裏其實不大情願讓姜霧拋頭露面，但對方話說到這份上，拒絕反倒顯得她嫌棄姜霧不登大雅之堂。
裴夫人只能點頭：“你有心了，辰辰有你這樣的後母，是他的福氣。”
姜霧笑了笑，“我能有辰辰這樣的兒子，也覺得很幸運呢，說起來，他眉眼間倒有幾分像我，說不定這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讓我們成爲母子。”
裴夫人仔細打量了姜霧兩眼，實在沒看出孫子哪裏跟她長得像。
但見姜霧胸襟這麼開闊，讓人欣慰。
阿野能有這樣的妻子，也是他的造化。
一旁的裴景琛始終沒說話，沉眸看着姜霧。
若是姜霧沒嫁進裴家，去娛樂圈，金像獎影後都得給她騰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