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蘇瑩笑盈盈地停在兩人面前,不經意間露出脖子上價值不菲的珠寶。
“妹妹。”蘇晚淡淡地應了一聲。
蘇瑩仿佛感覺不到她的冷淡,親熱地湊上前,想要像以前一樣挽住她的胳膊,卻被蘇晚一個側身避開。
蘇瑩的手僵在半空,臉上閃過一絲惱怒,但很快就被笑意取代。
“姐姐,你的裙子真好看,是姐夫送你的嗎?”
說着,她伸出手想要觸碰蘇晚的禮服,手裏那杯紅酒也跟着她俯身的動作,“不小心“地一歪。
她的動作看起來很自然,仿佛真的只是想欣賞一下禮服的質地。
血紅的液體眼看就要潑向蘇晚胸前昂貴的禮服。
蘇瑩在心裏冷笑,她早就看蘇晚不順眼了,憑什麼她能嫁給司寒墨,還穿着他送的高定禮服。
蘇晚腳步往右邊挪了挪,薄夜妤立馬跟上。
兩人的配合天衣無縫。
爲了不讓禮服徹底毀了,薄夜妤往蘇晚身上擠了擠。
酒液在黑色禮服上擦過,落下幾點不明顯的痕跡。
對於黑色禮服來說,這點紅酒漬幾乎看不出來,完全不影響整體效果。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心領神會。
蘇晚提前伸出腳,而薄夜妤揚起手臂,準備反擊。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狠狠落在蘇瑩臉上。
聲音清脆,在相對安靜的露台格外刺耳。
薄夜妤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打罵道:“哪裏來的阿貓阿狗,竟然敢潑我紅酒!你知道我這件禮服多少錢嗎?你賠得起嗎?!”
她的聲音很大,引來了周圍賓客的注意。
大家紛紛圍過來,想要看個究竟。
蘇瑩被甩了一巴掌,白皙的臉上瞬間出現了一個清晰的紅印。
她捂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薄夜妤。
薄夜妤再次揚起手臂,連帶着所有的怒火甩下去。
蘇瑩沒反應過來,又生生挨了一巴掌,身體失去平衡。
蘇晚見機抬了抬腿,蘇瑩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摔倒在地,手中的酒杯也在地上炸開了花。
玻璃碎片四濺。
“啊!”
蘇瑩尖叫起來,臉上一左一右兩個醒目的巴掌印。
她狼狽地坐在地上,禮服上沾滿了酒漬和玻璃碎片,看起來格外淒慘。
“你……你憑什麼打我!”蘇瑩紅着眼睛,聲音顫抖。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身旁這個女人會主動湊上來。
薄夜妤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冷笑一聲:“憑什麼?就憑你弄髒了我的衣服!”
“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蘇瑩急忙辯解,“是她自己撞過來的!”
薄夜妤也顧上什麼大家閨秀的形象,拎起裙擺準備踹過去。
“什麼叫我自己裝過來的!我跟你非親非故,好端端的幹嘛就往你身上裝!”
蘇晚趁亂挺身而出,來當這個“好人”。
她慢悠悠的走到蘇瑩旁邊,伸手扶着她的肩膀,邊替她說話的同時,食指和大拇指解着項鏈扣子。
動作行雲流水,絲毫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你怎麼可以混淆視聽,明明就是你故意往她身上撞的。”
蘇晚裝出一副公正的樣子。
“哦?”薄夜妤挑眉:“本小姐前天才剛回國,今天代表薄家來參加宴會。我認識你們嗎?還是說你們倆身上有什麼過人之處,值得我碰瓷?”
她的語氣充滿了不屑,仿佛蘇瑩在她眼裏連碰瓷的資格都沒有。
周圍的賓客竊竊私語,有不少達官顯貴認出蘇晚和蘇瑩的身份。
“這不是蘇家的兩個女兒嗎?”
“那其中不有一個是司家少夫人?”
“那位趾高氣昂的是薄家大小姐。”
“薄家大小姐和司家少夫人撞在一起,還真是有節目。”
議論聲越來越大,蘇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薄家聯姻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多,如今她出現在這,一看就是知道了什麼,特意來找她的。
蘇晚趁亂把她脖子上的項鏈藏進胸口,拉了拉禮服的領口,確保項鏈不會掉出來。
蘇瑩聽着他們的口舌,逐漸害怕起來。
“你……你……”她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薄夜妤幸災樂禍道:“你什麼你,大家都看到了,是你主動湊過來,然後‘不小心’把紅酒潑在我身上。現在還想狡辯?”
衆人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全過程,但看蘇瑩這副模樣,多半是她先挑釁的。
畢竟,誰會無緣無故地去招惹薄家大小姐呢?
蘇晚眼見情況不對,連忙開口摘身份。
“妹妹,你沒事吧?我先扶你起來?”
這一聲“妹妹”出來,兩人的身份擺在明面上,一眼就知。
誰人不知道是蘇家大小姐嫁給了司寒墨。
蘇瑩知道,她這是在演戲,恨得咬牙切齒。
“不用你假好心!”
蘇瑩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卻因爲高跟鞋被玻璃碎片扎破,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蘇晚往後退了兩步,目光落在那對耳環上,轉念一想。
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妹妹,你的臉沒事吧。”
“嘶……”
蘇瑩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那是因爲蘇晚取耳環的動作故意弄疼了她。
她一把推開她:“滾開,我不需要你在這假心假意。”
蘇晚的雙手藏在身後,目光繼而露在她指間。
她擠出兩滴眼淚,牽起她的手:“妹妹,你怎麼可以這樣。”
蘇瑩猛地推了她一把,大喊道:“滾啊!”
蘇晚緊緊握着她的手,趁她掙脫的時候把她的戒指順下來。
整個過程不到一秒鍾,蘇瑩完全沒有察覺到身上已經空了。
周圍安靜了一瞬,各種謾罵聲響起。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司少夫人也是好心,不然誰搭理她。”
“你不知道嗎,司少夫人是蘇總原配的孩子,另一個是外面的。”
“怪不得如此粗鄙,跟她媽一樣,上不了台面。”
蘇瑩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想反駁,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蘇晚趁亂退出人群,揚了揚手臂。
薄夜妤咄咄逼人:“保鏢呢!給我把她趕出去!這種人不配出現在司家的宴會上!”
作爲薄家大小姐,她有這個底氣和權力在司家的宴會上發號施令。
畢竟,薄家和司家的關系匪淺,司寒墨也不會因爲這點小事和她計較。
蘇瑩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瞪着薄夜妤:“你!”
兩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保鏢快步往走過來。
蘇瑩咬着嘴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她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黃色的禮服上沾滿了紅酒漬和灰塵,看起來狼狽不堪。
高跟鞋的鞋跟斷了一只,她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每走一步,她都能感覺到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
“真是活該。”
“這種人就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
“聽說她是蘇家的私生女,難怪這麼沒教養。”
流言蜚語像潮水一樣涌來,蘇瑩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蘇晚,你們給我等着!
兩人來到樓上的隱蔽角落裏。
薄夜妤一臉神清氣爽:“真是解氣。”
蘇晚從胸前掏出項鏈放在掌心裏:“諾,項鏈、耳環、戒指,一樣不少。”
薄夜妤接過東西塞進包裏,一手攬着她的肩膀,贊賞道:“沒看出來啊,晚子,偷東西一把手。”
她剛才可是看見了蘇晚解項鏈的速度,絕對沒少幹。
蘇晚無語地笑了笑:“跟你學的。我大學學的設計。”
薄夜妤訕笑了一聲,她學的珠寶。
“看來你真的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軟柿子了。”
“那必須的。”蘇晚挺了挺胸脯,“只可惜沒讓我甩兩巴掌過過癮。”
薄夜妤靠在二樓的欄杆上,抬手卷了卷黑發:“想過癮,帶着司寒墨回家一趟唄。”
蘇晚搖了搖頭:“他現在還不是很相信我。蘇家那麼亂,過段時間吧。”
薄夜妤揚了揚眉尾:“蘇家再亂,只要司寒墨一出面,威逼利誘一下,不都解決了。”
蘇晚手肘撐在欄杆上,嘆了口氣:“我也想啊,可我現在連他的被窩都沒碰到,怎麼狗仗人勢?”
是她不想嗎?
是她現在還沒那個本事。
薄夜妤偏頭看向她,鼓勵道:“晚晚子,我相信你能把司少睡服!持證上崗,大膽點,反正孩子都有了,他總不可能跟你離婚。”
蘇晚扯了扯唇角:“呵……改天我帶樂樂來找你玩。”
兩人剛聊了幾句,一個穿着花哨西裝、油頭粉面的年輕男人,端着酒杯晃到了蘇晚面前。
這是圈裏有名的紈絝子弟,家裏有點小錢,慣會捧高踩低,林薇薇的忠實擁躉之一。
“喲,這不是司少夫人嗎?”
男人吊兒郎當地笑着,聲音不大不小,好在二樓沒什麼人。
“今天怎麼一個人?司少呢?是不是又忙去了?唉,要我說啊,女人還是得自己有點本事,光靠着男人,哪天失寵了,那日子可就難過了哦。”
他話語裏的暗示和輕蔑,昭然若揭。
薄夜妤眯了眯眼,“你認識?”
蘇晚可不認賬:“不認識,估計是混進來的流氓吧。”
男人被薄夜妤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強撐着氣勢:“怎麼?我說得不對嗎?”
蘇晚微微一笑,清冷的笑容帶着一種居高臨下的憐憫。
“是是是,您說得是,女人確實該有自己的事業。不像有些人,除了靠着家裏那點老本,在外面胡吹大氣,也做不出什麼正經事。我聽說,你家上個季度的財報不太好看?城南那個項目好像也出了點問題,資金鏈還跟得上嗎?”
她語氣輕柔,仿佛只是在閒聊。
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家的困境蘇晚又是怎麼知道的。
薄夜妤扭動了兩下手腕:“你跟他講這麼多,剛才不是沒扇到嗎?現在扇啊。”
蘇晚不屑地“咦”了一聲:“他滿臉疹子,我怕被傳染。”
薄夜妤一記眼刀投射過去,“看什麼?不認識我,還是想找抽。”
男人額頭上滲出冷汗,倉皇地低下頭,匆匆擠進人群消失。
薄夜妤翻了個白眼,罵道:“神經病,真的是小醜套娃,臉多還套。”
“妤妤,你這脾氣是越來越火爆了。”
薄夜妤甩了甩頭發,“沒辦法,身份擺在這。”
“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