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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煙的孩子很快沒了。
她請了個道士來給孩子做法事。
那道士說,小公子不是病死的,是被人下了詛咒,硬生生咒死的。
顧鴻遠赤紅着雙眼,一腳踹開沈靜姝的院門,指着院裏一株開得正豔的紅梅,聲音嘶啞:“給我挖!往死裏挖!”
不一會兒,一個扎滿銀針,寫着柳如煙孩子生辰八字的布娃娃被挖了出來。
“證據確鑿!沈靜姝,你還有什麼可說的?”顧鴻遠把布娃娃摔到沈靜姝面前,眼中燃着滔天怒火,“我竟不知你如此惡毒,連一個嬰兒都不放過!”
沈靜姝掃了眼那個布偶,唇角泛起一絲冷笑:“我從未見過這東西。顧鴻遠,你寧可相信這種拙劣的把戲,也不肯信我?”
“我親眼看見這巫蠱之物從你院中挖出!”
顧鴻遠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蹙眉,“你讓我如何信你!”
“我說了不是我!”沈靜姝冷靜直視他的雙眼,“這分明是有人栽贓!你只要稍加查證就能水落石出!”
“查什麼?查你如何心狠手辣?還是查你如何嫉妒成性?”
顧鴻遠猛地將她拽到跟前,兩人鼻尖幾乎相觸。
“侯府上下誰人不知,自打如煙生下兒子,你就處處刁難!沈靜姝,你也是做母親的人,怎會對一個嬰孩下此毒手?你還有半點人性嗎?”
沈靜姝望着他充滿憎惡的眼睛,攥緊的拳頭緩緩鬆開。
她忽然覺得企圖向他解釋的自己很可笑,幹脆偏過頭去,不再理他。
她的沉默讓顧鴻遠怒火更盛:“無話可說了是不是?你默認了是不是!”
他一把甩開她。
“沈靜姝,你不配做侯府主母,更不配爲人母!如煙痛失愛子,生不如死。你的女兒,從今日起就交給她撫養,算是替你贖罪!”
這句話如同驚雷,瞬間擊碎了沈靜姝所有的冷靜。
她用整個身子護住懷中的女兒:“顧鴻遠!你敢!”
“在這侯府裏,還沒有我不敢做的事!”
顧鴻遠直接伸手搶奪她懷中的襁褓。
沈靜姝快速後退,反手抽出牆上掛着的佩劍,鋒利的劍尖直對他的胸口。
顧鴻遠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震驚。
爲了一個才出生十幾天的丫頭片子,她竟與他兵刃相向!
他不閃不避,硬生生往前踏了一步,讓那長劍刺穿了自己的胸膛,鮮血瞬間染紅了錦袍。
沈靜姝怔在原地。
就在這愣神的功夫,顧鴻遠毫不留情一掌拍在她身上。
沈靜姝整個人向後摔去,懷中的襁褓也脫手飛了出去。
“女兒!我的女兒!”
她連滾帶爬的去接女兒,顧鴻遠卻一腳將她踹開,然後飛身接住受驚啼哭的嬰兒,低頭哄了兩句。
轉身對下屬冷聲道:“看好夫人,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這院子半步!”
“不!顧鴻遠,你不能這麼對我!把女兒還給我!那是我的女兒!顧鴻遠,求求你了!”
沈靜姝聲嘶力竭的哭求,可顧鴻遠還是冰冷無情的把孩子抱走了。
那一刻,她眼中所有的光,連同那再世爲人的靈魂,仿佛都被一同奪走。
然而,第二天,顧鴻遠就把孩子送了回來。
因爲沈靜姝的兄長,地位遠高於顧鴻遠的親王沈庭玉,來看妹妹和剛出生的外甥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