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瑤交疊在小腹前的雙手微微發抖，心頭突然一緊，餘光掃向高捷。
雷功今早只說要接待貴客，卻沒說客人是誰。
老朱那個笑容，唐軍要錄音機的舉動。
這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擺着沖她來的！
她突然想起唐軍昨晚那句話："你的底牌我看穿了，你完蛋了。”
高捷閉了閉眼，右手搭上槍柄，做好了準備。
雖然這二十個西裝保鏢名義上效忠雷功，但實際都聽高捷調遣。
錄音機開始播放——
"高捷是雷功心腹，其實是我的人。
我會約號碼幫的人來，讓高捷幹掉雷功嫁禍給他們......"
丁瑤的聲音清晰傳出。
雷功猛地攥緊茶杯，臉色漲紅，青筋暴起。
高捷！
丁瑤！
一個是他最信任的保鏢，一個是他曾經的情人！
"砰！"
槍聲驟然炸響。
高捷在五步之內拔槍瞄準唐軍。
希希妹閃電般抽槍射擊。
"叮！"
兩顆 在半空相撞，扭曲變形後墜落在地。
天養生這才完成拔槍動作。
希希妹的第二發 同時出膛。
"噗！"
兩枚 精準貫穿高捷頭顱， 轟然倒地。
希希妹槍口一轉指向丁瑤。
天養生的 【刹那間，高捷轟然倒地！
希希妹的槍口瞬間調轉方向。
她緩緩坐回原位，雙手交疊置於腹前，恢復了端莊的坐姿。
只是那張精致的臉龐血色盡褪，纖纖玉指不受控制地戰栗，連面頰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譁啦——"
二十名三聯幫成員齊刷刷亮出武器，黑洞洞的槍口直指端坐 的唐軍。
唐軍卻氣定神閒地倚在木椅上，嘴角噙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住手！"
雷功猛然抬手喝止，側耳傾聽着錄音機裏傳出的聲音。
唐軍同時揮了揮手，天養生立即收槍，只是望向希希妹的眼神中帶着明顯的忌憚——這個女人的槍法簡直出神入化。
而希希妹的槍口仍穩穩鎖定着丁瑤。
錄音機裏繼續播放着：
"只要解決號碼幫，我就能坐穩幫主之位..."
"從今往後，我和三聯幫都是你的..."
錄音戛然而止。
雷功重重放下手臂，長嘆起身："不愧是洪興狂龍唐軍！"
"抱歉放錯帶子了。”唐軍笑意不減，示意老朱更換磁帶，"這段錄音雷老板應該更感興趣。”
雷功面露詫異，重新落座。
當第二段錄音播出時，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我會以議員身份與 談判..."
"已經約見鬼王聶傲天..."
"拿到賭牌後與號碼幫合作..."
錄音結束的瞬間，雷功突然舒展眉頭，鄭重抱拳："從今往後，唐先生就是我雷功的朋友！在 地界，誰都要給我們三分薄面！"
"至於賭牌的事，三聯幫絕不會與號碼幫合作。”
比起優柔寡斷的丁瑤，雷功顯然更懂得審時度勢。
既然底牌已被看穿，及時止損才是上策。
更何況唐軍還救了他一命。
"這個女人交給我處理如何？"唐軍突然起身，從希希妹手中接過配槍。
雷功冷冷瞥了眼丁瑤："隨你處置！"
待衆人離去，房門關上的刹那，丁瑤突然扯開和服腰帶，雪白肌膚若隱若現。
她跪爬着向前，淚如雨下："求唐先生救命！我願做牛做馬！"
"當您的母狗也行！"
她像真正的寵物般匍匐在地，仰起淚眼婆娑的臉龐："主人想怎樣都行..."
唐軍卻用槍管輕挑起她的下巴："我說過，看不清自己的人最可悲。”
“哦！”
“原來主人喜歡看我穿衣服的樣子。”
丁瑤臉上浮現出欣喜的神色，連忙起身將和服穿戴整齊。
“砰！”
唐軍扣動扳機， 破膛而出。
丁瑤難以置信地回頭，胸口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捂住傷口，神情錯愕地緩緩倒下。
殷紅的鮮血在她身下蔓延開來。
“讓你穿好衣服，是給你最後的體面。”
“下輩子投胎聰明點。”
唐軍收起配槍，語氣淡漠地說道。
刹那間。
美好與醜陋。
善良與殘忍。
在丁瑤逐漸模糊的視線中交織。
鮮血不斷從她嘴角溢出。
她露出解脫般的微笑，淚水簌簌落下：“呵......”
“有尊嚴地...死去......”
“原來死亡...這麼舒服...謝謝你...你真溫柔......”
隨即。
她的意識沉入永恒的黑暗。
平心而論。
唐軍確實欣賞丁瑤的姿色，但想到她的過往，心裏總覺膈應。
更何況，這位江湖聞名的妖姬留在身邊，遲早是個禍患。
唐軍雖好女色，卻最厭惡不安分的女人。
“我給的，才是你的。”
“我不給，你不能搶。”
況且丁瑤還是三聯幫雷功的情婦。
撿別人玩剩的女人？
他洪興狂龍唐軍的面子往哪擱？
身爲江湖大佬，他絕不容許自己的格調被人看低。
用被單蓋住丁瑤的 ，唐軍轉身離開，對隨行的希希妹和老牛吩咐道：“人解決了，剩下的事交給三聯幫處理。”
“是。”
“唐先生，雷老板在譽龍軒訂了包廂，今晚設宴款待。”
小黑恭敬地躬身道：“您有什麼飲食禁忌盡管吩咐。”
“不必，讓雷老板隨意安排。”
......
賀家別墅。
聽完唐軍提供的錄音證據，賀新表面不動聲色，眼中卻暗藏雷霆之怒。
這位賭王最忌諱有人挑戰他的權威。
當年與聶傲天鬥，與霍英南鬥，甚至與親妹妹鬥——他絕不允許第二張賭牌出現。
更無法容忍手下人勾結外敵。
“我這就去找街市偉對質！吃裏扒外的混賬！”
賀天寶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
“三十歲的人了還這麼毛躁！坐下！”
賀新厲聲呵斥，賀天寶只得悻悻落座。
輕啜一口咖啡，賀新看向唐軍：“阿俊有什麼建議？”
“見您之前，我已說服雷功放棄賭牌。”
唐軍巧妙地將主動權交還賀新。
賀新聞言頷首：“做得漂亮。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全憑新哥做主。
不過我對賀 頗爲欣賞，希望手下留情。”
唐軍四兩撥千斤地回應。
賀新沉吟道：“一周之內，我要看到崩牙駒和摩頂平消失。
街市偉必須離開澳門。
葡京 的【洪興狂龍絕非等閒之輩，賀新看中他精明能幹、潛力無限，爽快應允他入股澳娛集團。
賀新略作停頓，補充道："不過拿到股份後，希望你能全力配合我。”
"澳娛自然以你馬首是瞻。”
唐軍順手端起咖啡杯。
當晚。
雷功在知名餐廳譽龍軒設宴款待唐軍。
這次唐軍獨自赴約。
雷功也未帶隨從。
唐軍抵達時，雷功已等候多時，桌上擺着精致冷盤：南非、鮮嫩生蠔、玲瓏番茄。
落座後，侍者奉上茉莉玫瑰綠茶，茶香未飲先至。
"聽說那晚你和包爵士、匯豐大班品的是61年拉圖，缺貨，我特地讓人從香江捎來一瓶。”
雷功示意女侍者呈上那瓶1961年的拉圖。
這款傳奇佳釀因高比例赤霞珠而陳年潛力驚人，加上滿年份的稀缺性，日後屢創拍賣紀錄。
不過紅酒界的王者當屬羅曼尼康帝。
唐軍在淺水灣的酒窖就珍藏了不少。
但他望着拉圖提議："既然吃粵菜，不如改喝白酒？"
"正合我意。”雷功笑着吩咐侍者，"來瓶茅台。”
三聯幫作爲外省幫派，成員多是五十年代遷台人士。
雷功本人也偏愛白酒、黃酒。
席間兩人 言歡，談笑風生，卻絕口不提正事。
酒過三巡，唐軍遞上雪茄切入主題："你應該查過我的底細吧？"
"當然。”雷功坦然承認。
"那想必了解我的遊藝廳和巨獸科技，感覺如何？"
"唐老板雄才大略，我們這些老骨頭還得向你取經。”
初到香江時，雷功就被滿街的"俊哥遊藝廳"震撼。
八十年代港台電子產業興盛，見識過唐軍的街機後，他決心返台後也要與國際接軌。
唐軍吐着煙圈搖頭："客氣了。
我是想在推廣街機。
我的工藝全球領先，正版賣三千美金，我只收一萬港幣。
自建工廠至少得籌備一年半。”
"我在中環蘭桂坊的遊藝廳擺了500台，日營業額是這個數。”他攥緊拳頭。
"五萬？"雷功呼吸一滯。
"準確說是48萬。”唐軍笑道，"扣除成本，日淨利至少45萬。”
按唐軍的報價，500台成本500萬，11天就能回本。
若在西門町開店，雖不及中環，月內回本也不成問題。
雷功當即拍板："先訂一萬台！"
他要搶占市場先機，同時籌備自建工廠。
畢竟人口遠超香江，若能自主生產，便是行業先驅。
"合作愉快。”唐軍舉杯輕碰。
至於貨生意？這種沒有技術門檻的行業，他毫無興趣。
"合作愉快。”雷功抿着酒問，"今後葡京由你主持了吧？"
他料定沒人會放過這個機會。
狂龍與賭王交好，號碼幫在的勢力必將洗牌。
唐軍卻搖頭："賭業還是賀新掌舵。
若三聯幫想涉足，可以組團帶客來，每單我給你抽成。
賭客的生意也交給你們，但月息限"我這人實在，有肉大家吃——等我吃飽了，才輪到你。”
察覺失言，唐軍連忙舉杯致歉："不好意思，把真心話說出來了。”
雷功面色陰沉地端起酒杯："這局你贏了，聽你的。”
......
次日清晨，唐軍領着老牛、老朱、希希妹和老薩等人登門拜訪賭壇傳奇——鬼王聶傲天。
這位 風雲的賭聖，在業界的聲望甚至蓋過了賀新。
整個澳門八成荷官都出自他的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