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王宏暴喝一聲,一個箭步沖到隊伍最前方。他粗壯的手臂青筋暴起,猛地拉開槍栓,黑黝黝的槍口噴吐出熾熱的火焰。
"砰砰砰——"震耳欲聾的槍聲在夜色中炸響。子彈如暴雨般傾瀉而出,沖在最前面的喪屍頓時被打得血肉橫飛。腐爛的頭顱爆裂開來,暗紅色的血漿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拋物線。
上官寂天借着路燈昏黃的光線,敏銳地注意到右側樹叢不自然地晃動。他瞳孔驟然收縮,握槍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沙——"一道黑影以驚人的速度竄出灌木叢,腐爛的皮肉掛着破碎的布條,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惡臭。
電光火石間,喪屍已經撲到面前。上官寂天本能地掄起玩具槍狠狠砸去。"咔嚓!"塑料槍身重重砸在喪屍太陽穴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喪屍應聲倒地,但玩具槍也裂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縫隙。
"靠!這破塑料!"上官寂天咒罵着甩了甩震得發麻的手腕。
"小心右邊!"汪崢琪尖叫。黃宇傑猛回頭,一只喪屍化的哈士奇正張着血盆大口撲來。鋒利的犬齒在月光下泛着寒光,腥臭的涎水甩出一道弧線。
千鈞一發之際,黃宇傑條件反射般橫舉玩具槍。"嘎吱——"金屬扭曲的刺耳聲中,哈士奇死死咬住槍管,巨大的沖擊力讓黃宇傑踉蹌後退。他咬緊牙關,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雙臂肌肉繃緊到極限。
"給我下去!"黃宇傑怒吼着,腰腹猛然發力,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喪屍犬狠狠摜在地上。蘇欣雨眼疾手快,手中的飛鏢閃着寒光,毫不猶豫地刺向哈士奇柔軟的腹部。
"噗嗤!"飛鏢深深沒入腐肉。喪屍犬發出淒厲的哀嚎,瘋狂扭動着身軀。蘇欣雨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凶狠,她死死咬着下唇,飛鏢起起落落,在喪屍犬身上留下一道道猙獰的傷口。
“去死!去死!"少女的聲音帶着嘶吼,直到喪屍犬變成一灘血肉模糊的肉塊。她顫抖着鬆開飛鏢,沾滿黑血的手指無意識地抽搐着。"我...我殺了它..."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混合着臉上的血跡滑落。
王宏那邊,彈殼已經在他腳邊堆成一座小山。他喘着粗氣,額頭上的汗水不斷滴落。眼看喪屍越聚越多,他迅速從戰術腰帶取下誘餌彈。拇指挑開保險栓。
"開飯了,雜碎們!"誘餌彈劃出一道拋物線,落在二十米外的空地上。濃烈的血腥味立刻讓喪屍群陷入瘋狂,它們推搡着、撕咬着向誘餌撲去。
王宏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掏出手雷,舌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轟!"爆炸的火光映紅了他的臉龐,氣浪掀起的碎肉像雨點般落下。
"前進!"上官寂天大喊,但爆炸造成的耳鳴讓他的聲音顯得那麼微弱。他不得不捂住一只耳朵,用骨傳導的方式再次下令:"保持隊形!"
六個人組成一個緊密的防御圈。上官寂天拽着神情恍惚的蘇欣雨,黃宇傑護着汪崢琪。王宏像一頭發怒的公牛沖在最前面,每一槍都精準爆頭。他們踏過焦黑的屍塊,在彌漫的硝煙中艱難前行。每個人的臉上都沾滿了血污和塵土,但眼神中的求生意志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硝煙彌漫的戰場上,殘餘的喪屍仍在不斷涌來。王宏的槍管已經燙得發紅,他喘着粗氣,顫抖的手指摸向彈匣——只剩最後一個了。喪屍的腐臭味混合着火藥味,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死亡氣息。
"操!"王宏狠狠啐了一口血沫,額角的青筋暴起。他猛地扯下最後一顆誘餌彈,拇指挑開保險栓的瞬間,金屬碰撞聲清脆刺耳。"接着!"他怒吼着將誘餌彈拋向遠處,同時舉起手槍,三點一線瞄準最前方喪屍腐爛的眼窩。
"砰!""轟!"
槍聲與爆炸聲幾乎同時響起。被炸飛的殘肢像雨點般落下,但更多的喪屍從四面八方涌來。上官寂天和黃宇傑背靠背站着,兩人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黃宇傑的玩具槍已經徹底報廢,此刻他正揮舞着一根沾滿黑血的鐵管,每一次揮擊都帶着破空之聲。
"這樣下去不行..."上官寂天喘着粗氣,突然感覺後背一輕。黃宇傑因爲體力不支單膝跪地,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下巴滴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趴在汪崢琪背上的宣南突然瞪大了眼睛。她蒼白的嘴唇顫抖着:"那是...什麼?"在遠處濃稠的黑暗中,一個光點正以驚人的速度逼近。
"車!是那輛帶血的車!"宣南的尖叫聲撕心裂肺。她拼命拍打汪崢琪的肩膀,"快躲開!"
汪崢琪猛地回頭,刺眼的車燈照得她眼前發白。生死關頭,她的左手像鐵鉗般抓住黃宇傑的衣領,右腳狠狠蹬地,帶着兩人向右側撲去。塵土混着碎石刮擦着她的臉頰,但她死死護住背後的宣南。
上官寂天聽到喊聲的瞬間,一個鞭腿掃開面前的喪屍。轉身的刹那,刺目的車燈已經近在咫尺。他的瞳孔驟縮成針尖大小,身體先於思考做出反應——猛地撲向還在發愣的蘇欣雨。
"小心!"
兩人重重摔進路旁的灌木叢。上官寂天的手臂被劃出數道血痕,但他全然不覺,只是死死將蘇欣雨護在身下。耳邊傳來撞擊聲,然後是震耳欲聾的爆炸。
"王宏!"上官寂天抬頭時,只看到那輛失控的汽車像炮彈般撞上來。王宏直接被慣性撞飛,其他的喪屍也被這更大的動靜吸引,跑走了。
"咳...咳咳..."上官寂天掙扎着爬起,顧不得拍去身上的塵土。他顫抖的手輕輕扶起蘇欣雨,"壓到你了嗎?"
蘇欣雨搖搖頭,雙手緊緊護着胸前的電腦包。當她取出筆記本電腦檢查時,屏幕的藍光映照出她蒼白的臉色:"沒...沒事,電腦也好好的..."
"上官!快來!"黃宇傑的喊聲突然傳來,聲音裏帶着明顯的慌亂。
兩人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只見宣南癱坐在地上,鮮血已經浸透了她腿上的繃帶。汪崢琪蹲在一旁,雙手不住地顫抖:"對不起...都是我沒站穩..."
宣南虛弱地搖搖頭,沾滿血跡的手指輕輕握住汪崢琪的手腕:"別...別自責..”
上官寂天立刻蹲下身,動作利落地打開急救包。他的手指穩健,但微微顫抖的嘴角出賣了他的情緒:"忍着點。"消毒水倒在傷口上時,宣南死死咬住嘴唇,硬是沒發出一聲呻吟。
黃宇傑默默站在汪崢琪身後,寬厚的手掌輕輕搭在她肩上。汪崢琪向後靠了靠,後背貼上黃宇傑結實的胸膛,這才止住身體的顫抖。
"我來背宣南。"包扎完畢後,上官寂天不容置疑地說。他將自己的背包分給其他人,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宣南背起。
蘇欣雨擦了擦電腦屏幕上的血跡,重新調出地圖:"往北門走,還有最後兩百米。"她的聲音已經恢復平靜。
衆人重新列隊。上官寂天背着宣南走在最前,每一步都踏得無比堅定。蘇欣雨和汪崢琪護衛兩側,兩人的肩膀不時相碰,無聲地傳遞着力量。黃宇傑斷後,時不時回頭警戒。
汪崢琪突然停下腳步,顫抖的手指指向北門方向。她的嘴唇微微發抖:"你們看...那群喪屍..."衆人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數十個扭曲的身影正圍在那輛燃燒的汽車旁,瘋狂撕扯着車內的殘骸。濃煙中,隱約可見一截掛着軍牌的手臂被高高拋起,又迅速被屍群淹沒。
"王宏大哥他..."蘇欣雨的聲音哽住了。
上官寂天的喉結上下滾動,他深吸一口氣,拳頭攥得指節發白:"走吧,別辜負他的犧牲。"他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決絕。
五人悄無聲息地穿過北門,宣南趴在上官寂天背上,蒼白的臉頰貼着他汗溼的後頸,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脈搏的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