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四的黃昏比往常來得更早,五點剛過,青藤中學的教學樓就被一層灰藍色的暮色裹住了。林曉背着書包走向教室時,走廊裏的聲控燈又開始 “滋滋” 作響,明明滅滅的光線把她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像個不停扭曲的怪物。口袋裏陳默給的 “平安” 木牌硌着腰,觸感溫潤,卻壓不住她心裏的慌 —— 明天就是周五,要去舊教學樓三樓找線索,而今晚的晚自習,還不知道藏着什麼危險。

教室的門虛掩着,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涼意撲面而來,不是空調的冷,是那種滲進骨頭縫裏的陰寒,像是有什麼東西剛從窗邊飄過去。裏面已經坐了十幾個同學,都低着頭,脊背繃得筆直,筆尖劃過紙面的 “沙沙” 聲輕得像蚊子叫,連呼吸聲都刻意放輕了,仿佛稍微大聲一點,就會觸發什麼可怕的規則。

林曉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先看了一眼同桌李萌的空座位 —— 桌洞還是空的,只有她昨天藏進去的半張學生證,邊角露在外面,暗紅色的痕跡在暮色裏泛着淡淡的黑。前桌蘇曉雅的位置上,那盆枯萎的多肉還在,葉片蜷縮得更緊了,像是被什麼東西攥過,葉尖沾着一點黑色的粉末,和趙磊語文書上的指印顏色一模一樣。

她坐下後,下意識地摸了摸桌洞 —— 陳默給的空白作業本還在,封面幹幹淨淨,沒有任何陌生字跡;錯題本也在,昨天記錄的 “作業本異常” 還清晰地寫在紙上,筆尖劃過的痕跡透着她當時的慌。她把錯題本拿出來,放在腿上,翻開到最新一頁,手裏握着筆,卻沒敢立刻寫 —— 昨晚的夢還在腦子裏轉:她在晚自習抬頭,看到天花板上趴着一個黑影,正用細長的手指抓她的錯題本,指甲縫裏淌着黑色的液體,滴在她的手背上,冰涼刺骨。

“叮鈴鈴 ——”

晚自習的預備鈴響了,尖銳的聲音刺破了教室的死寂。林曉趕緊把錯題本放在桌面上,攤開數學課本,假裝低頭看書,眼角的餘光卻在偷偷觀察周圍 —— 坐在斜後方的陳雨,手指在課本上反復劃着同一個字,嘴唇無聲地動着,像是在念咒語;後排的男生王鵬,手裏的筆掉在地上,他僵了半分鍾,才慢慢彎腰去撿,動作慢得像怕驚動什麼,撿起來後,他的手一直在抖,筆尖在作業本上劃出一道長長的黑痕。

教室前面的掛鍾 “滴答滴答” 地走,聲音在安靜的教室裏格外清晰,每響一下,林曉的心跳就跟着沉一下。她看了一眼時間:19:30,離陳默說的 “晚自習最危險的時段(20:30-21:00)” 還有一個小時。她把口袋裏的 “平安” 木牌拿出來,放在課本旁邊,木牌的溫度透過薄薄的校服,傳到手指上,稍微緩解了一點她的慌。

時間一點點過去,教室裏的光線越來越暗,窗外的天色徹底黑透了,只有走廊裏的聲控燈偶爾亮一下,又很快熄滅,把教室的影子拉得忽明忽暗。20:00 的時候,走廊裏傳來 “嗒嗒” 的腳步聲,是張大爺的拖把聲,從教室門口經過時,聲音頓了一下,像是有人在門口站了幾秒,然後又慢慢走遠了。林曉的後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 —— 張大爺是在巡邏,還是在提醒他們什麼?

20:30,掛鍾的指針剛過這個點,教室裏的 “沙沙” 聲突然停了。不是一個人停,是所有人都同時停下了筆,脊背繃得更直了,頭埋得更低了,連呼吸都幾乎停了。林曉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 空氣裏的陰寒更重了,窗外的風 “嗚嗚” 地叫,像是有人在哭,連掛鍾的 “滴答” 聲都變慢了,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

她握緊手裏的 “平安” 木牌,指尖傳來溫潤的暖意,稍微定了定神。剛想低頭繼續看書,突然感覺頭頂有東西在動 —— 不是風吹的,是那種有生命的、緩慢的蠕動,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從天花板的角落裏爬過來,離她越來越近。

林曉的頭皮一下子麻了,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想起陳默之前說的 “晚自習別抬頭”,想起校規手冊裏 “晚自習期間禁止抬頭張望” 的規則,想起昨晚夢裏那個抓她錯題本的黑影 —— 難道夢要成真了?

她不敢抬頭,只能用眼角的餘光往上瞥 —— 天花板是灰白色的,上面有幾處水漬,像是地圖上的污漬,而在她頭頂斜上方的位置,有一團模糊的黑影,不是燈光照出來的,是那種實實在在的、能看到輪廓的黑影,大概有半個人那麼大,趴在天花板上,一動不動,像是在觀察她。

黑影的輪廓很模糊,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它的身體貼着天花板,有細長的東西從它身上垂下來,像是頭發,又像是手指,在半空中輕輕晃着,離她的錯題本只有幾厘米的距離。林曉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手指緊緊攥着 “平安” 木牌,木牌的溫度好像變低了,不再那麼溫潤,反而透着一絲涼意。

她的目光落在黑影的 “手” 上 —— 那東西很細,比人的手指還細,指尖是尖的,泛着淡淡的黑,像是塗了墨,又像是沾了什麼東西。就在這時,黑影動了一下,細長的 “手指” 輕輕碰了碰她的錯題本,頁面被碰得微微顫動,發出 “沙沙” 的輕響,和剛才同學們寫字的聲音一模一樣。

林曉的心髒 “咚咚” 地跳,像是要撞破胸膛。她想尖叫,想站起來跑,可腿像被釘在了椅子上,動彈不得。她想起蘇曉雅消失時化作的白霧,想起趙磊消失後留下的語文書,想起王浩嘴角的黑色液體 —— 如果她現在抬頭,會不會和他們一樣,消失在這個教室裏?

“別抬頭,千萬別抬頭。” 陳默的聲音突然在腦子裏響起來,是那天在食堂提醒她別買面條時的語氣,帶着急切,又透着堅定,“黑影喜歡盯着抬頭的人,只要你不抬頭,它就不會對你怎麼樣。”

林曉用力咬着嘴唇,嚐到了一點血腥味,疼痛讓她稍微清醒了一點。她把視線重新落回數學課本上,目光卻怎麼也集中不起來,眼前全是黑影的輪廓,耳邊全是它 “手指” 碰錯題本的 “沙沙” 聲,還有它趴在天花板上的輕微蠕動聲,像是有無數只蟲子在爬,讓她渾身發癢,卻不敢伸手去撓。

時間過得像蝸牛爬,每一秒都像是在熬。掛鍾的指針慢慢指向 20:50,黑影還趴在天花板上,“手指” 碰錯題本的次數越來越多,頁面被碰得卷了起來,邊角沾着一點黑色的粉末,和前桌多肉葉尖的粉末一樣。林曉能感覺到,黑影離她越來越近了,它的 “呼吸” 吹在她的頭頂,冰涼冰涼的,帶着一股陳腐的味道,像是舊書發黴的味道,又像是地下室潮溼的味道。

她偷偷用餘光瞥了一眼周圍的同學 —— 他們還是低着頭,脊背繃得筆直,像是完全沒感覺到頭頂的黑影,又像是假裝沒感覺到。陳雨的肩膀在抖,手指緊緊攥着課本,指節泛白;王鵬的筆掉在地上,他沒敢撿,只是把頭埋得更低了,頭發遮住了他的臉,看不到表情。

就在這時,黑影的 “手指” 突然停在了錯題本的某一頁上 —— 是她昨天記錄 “作業本異常” 的那一頁,上面寫着 “周婷” 的名字,還有陳默提醒她扔作業本的內容。林曉的心髒一下子沉了下去 —— 黑影在看她的錯題本!它知道她記錄的線索!

黑影的 “手指” 在 “周婷” 的名字上輕輕劃了一下,像是在確認什麼,然後慢慢抬起,朝着她的手的方向伸過來。林曉的手趕緊往回縮,碰到了 “平安” 木牌,木牌突然變得滾燙,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燙得她差點叫出聲。

就在黑影的 “手指” 快要碰到她的手時,掛鍾突然 “叮鈴鈴” 地響了 ——21:00 整,晚自習結束的鈴聲。

鈴聲尖銳刺耳,比平時響得多,像是在驅散什麼東西。林曉感覺到頭頂的涼意一下子消失了,那個模糊的黑影也不見了,不是慢慢消失的,是瞬間沒了蹤影,像被鈴聲嚇跑了一樣,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她還沒緩過神,教室裏的同學就像瘋了一樣,快速地收拾東西,書包拉鏈的 “譁啦” 聲、椅子挪動的 “吱呀” 聲,瞬間填滿了教室。陳雨抓起書包,快步跑出教室,經過林曉身邊時,她的眼神裏滿是恐懼,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麼,最後卻只是搖了搖頭,跑遠了。

林曉坐在座位上,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手心裏全是汗,“平安” 木牌還在發燙,燙得她手心疼。她慢慢抬起頭,看向天花板 —— 還是灰白色的,水漬還在,卻沒有任何黑影的痕跡,像是剛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可當她低頭看向錯題本時,心髒又猛地一縮 —— 剛才黑影 “手指” 碰過的地方,多了一道抓痕。

抓痕很長,大概有五厘米,深得劃破了紙頁,露出裏面的白紙,邊緣沾着一點黑色的粉末,和前桌多肉葉尖、趙磊語文書指印的顏色一模一樣。抓痕剛好劃過 “周婷” 的名字,像是在警告她,別再查這個名字,別再查消失的學生。

林曉趕緊把錯題本合上,放進桌洞,手碰到桌洞時,感覺到一點冰涼 —— 是李萌的半張學生證,她拿出來看了一眼,上面的暗紅色痕跡好像更深了,邊緣泛着黑,像是被抓痕裏的粉末染過。

她收拾好東西,背着書包走出教室,走廊裏的聲控燈亮着,卻沒看到張大爺的身影。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陳默站在那裏,手裏拿着一個手電筒,光線對着地面,沒照向她。

“你看到了?” 陳默的聲音很低,帶着一絲急切。

林曉點點頭,聲音發顫:“看到了,在我頭頂,盯着我的錯題本,還留下了一道抓痕。” 她把錯題本拿出來,翻開給陳默看。

陳默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手電筒的光線照在抓痕上,黑色的粉末在光線下格外明顯。“這是‘它’的警告,” 陳默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後怕,“‘它’知道你在記錄線索,在提醒你別再查下去。去年有個學生,和你一樣,在錯題本上記錄消失的同學,結果晚自習時,黑影直接把他的錯題本抓爛了,第二天他就消失了。”

“那我會不會……” 林曉的聲音裏帶着哭腔,她怕了,怕自己也像那個學生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會的,” 陳默搖了搖頭,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符紙,遞給她,“這是我在舊教學樓找到的,上面畫着平安符,你放在錯題本裏,能擋住‘它’的一部分注意力。明天去舊教學樓,一定要帶着,那裏的‘它’更厲害。”

林曉接過符紙,紙是黃色的,上面用紅色的朱砂畫着復雜的圖案,透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讓她稍微安心了一點。“明天我們能找到線索嗎?” 她問,聲音裏滿是期待。

“會的,” 陳默的眼神堅定了一點,“舊教學樓三樓是三年前火災的現場,也是‘它’最薄弱的地方,那裏一定有‘它’的秘密,有消失同學的線索。”

兩人一起走出教學樓,校門口的樟樹在夜色裏搖晃,影子像一個個黑色的手指,朝着他們的方向伸過來。林曉緊緊攥着手裏的符紙,心裏既怕又期待 —— 怕明天的舊教學樓藏着更大的危險,期待能找到真相,找到消失的同學,找到陳默的姐姐。

回到家,林曉把符紙夾在錯題本的抓痕那一頁,然後打開錯題本,在最新的一頁上,慢慢寫下:

“周四晚自習(20:30-21:00),教室氛圍異常(同學集體停筆、呼吸放輕、陰寒加重),20:50 左右察覺頭頂有模糊黑影(趴天花板,無五官,細長黑指,泛黑粉末),其以指尖觸碰錯題本(聚焦‘周婷’名字頁),似觀察線索。因記陳默‘別抬頭’警告,未抬頭,21:00 下課鈴響後黑影消失。

後續發現:錯題本留 5 厘米深抓痕(劃破紙頁,沾黑色粉末,與前桌多肉、趙磊指印、李萌學生證痕跡同源),爲‘它’的警告。陳默透露:1. 去年有學生因記錄線索被黑影抓爛錯題本,次日消失;2. 舊教學樓三樓爲三年前火災現場(‘它’薄弱處),明日需帶其提供的平安符(舊教學樓找到,朱砂繪制)前往。張大爺晚自習期間未出現,其巡邏軌跡存疑。

疑點:1. 黑影爲何聚焦錯題本?是否懼怕線索被記錄?2. 黑色粉末的成分?爲何出現在所有消失相關物品上?3. 舊教學樓的平安符來源?是否與三年前火災有關?4. 同學集體停筆是否因察覺黑影?爲何無人提及?”

寫完後,林曉把錯題本合上,放在書桌上,和 “平安” 木牌、平安符、校規手冊放在一起。她看着窗外的夜空,月亮被烏雲遮住,只剩下幾顆星星,微弱地閃着光。明天就是周五,要去舊教學樓三樓,那裏藏着真相,也藏着危險。

她握緊手裏的平安符,心裏暗暗下定決心:不管明天遇到什麼,她都要和陳默一起找到線索,揭開 “它” 的秘密,讓消失的同學能回來,讓青藤中學的規則不再害人。

夜色漸深,書桌上的平安符泛着淡淡的紅光,像是在給她力量。林曉知道,今晚的黑影只是警告,明天的舊教學樓,才是真正的考驗。而她,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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