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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保險櫃裏並沒有溫婉棠想要的能扳倒整個沈氏集團的東西,有的只是溫婉棠年輕時候的幾張照片。
同爲溫家女兒,她卻被要求住宿,在宿舍裏被人扒下衣服像狗一樣跪在地上的照片。
還有開學第一天,她的書桌被人畫着血紅的“賤人婊子”這類字樣,她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照片。
還有,還有更多。
溫婉棠呆站在那裏,仿佛被人當頭一棒敲下,一時如鯁在喉。
她一直猜測會是溫歲歲的手段,但卻忘記了對方背後的沈懷舟看見自己青梅遭受這樣對待後,怎麼會替她擋下那些霸凌和風言風語。
除非,那些東西從一開始就是他先授意的。
只是後來,爲什麼又不繼續了呢?
看她可憐嗎?憐憫她嗎?或者是換了一種手段,比如英雄救美,等到溫婉棠在前途和愛人之間選擇時,意外失明,讓她放棄遠赴國外的機會。
溫婉棠不知抱着何種心態將這些照片拍了下來,好像這時,自己也變成了當年圍觀自己那些人。
“您要先行挑選婚紗嗎?”
溫婉棠出神的時間實在太長,經理又問了一遍。
這次,她回答了。
“不用了。如果沈懷舟問起,你就告訴他我已經選完了。”
溫婉棠毫不猶豫轉身離開,溫歲歲給她打電話,她沒接。
炫耀還是解釋,溫婉棠已經不在意了。
直到溫歲歲打了三次,她全都掛斷。終於,鬧騰的鈴聲停了片刻,隨即,溫母打來電話。
“溫婉棠,你怎麼不接歲歲的電話?!歲歲找懷舟去搞什麼單身派對去了,懷舟好像喝多了喊你去接......”
“嘟嘟......”
溫婉棠聽到一半再次掛斷,她已經無所謂這些人會用什麼借口來掩飾傷害和侮辱。
她想,就讓這場鬧劇就此終結吧。
她不想再和這些人糾纏一輩子了。
聽說溫婉棠無動於衷,溫歲歲撇嘴,發了一條朋友圈。
“某人爲了陪我喝酒睡懶覺,怎麼連新娘都忘記了,已狠狠批評!”
很快,溫婉棠給她點了個贊,溫歲歲得意勾起唇角。
......
當天晚上,沈懷舟給她發了信息。
“婉棠,下午被歲歲灌酒睡過了頭,我聽經理說你已經挑好婚紗了,我看看。”
溫婉棠看消息的手頓了一下,隨即,隨便挑了一張婚紗照片發了過去。
“好漂亮。”
她沒有再回。
事實上,那張網照她連角落的水印都沒有去。
婚禮當天,溫婉棠坐在本該喜氣洋洋的婚房,將所有證據收好。
經紀人給她發消息,告訴她他們已經在醫院等着了。
只等溫婉棠做完手術,就可以直接走。
“這件怎麼樣呀媽媽?但是這件顏色是不是有點太紅了?會不會搶婉棠姐姐的風頭呀?”
所有人圍在溫歲歲身邊,一牆之隔,她聽見隔壁傳來嬉笑聲。
“不會。歲歲這樣很好看。就這樣穿吧。”
“要不要去看看婉棠姐,我還沒看見她新挑的婚紗呢。”
溫歲歲說着就要往她房間裏沖,手在按上門把手時被溫母匆忙抓住。
“不行,新娘子不見人的。我們先給你打扮好了,她那邊自然有化妝師。”
“那好吧,婚禮能不能快點結束,我急着去找大師要籤名呢。”
溫歲歲帶着委屈聲和腳步走遠,門口傳來溫母低聲警告:
“婉棠,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可別露怯,否則丟的是溫家和沈家的臉。”
溫婉棠沒有答,門外人似乎也不在乎,轉身去陪她真正的心肝去了。
她最後看了眼房間,沒有化妝師也沒有什麼幫她堵門的朋友,她穿着常服,似乎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咚咚——”
陳諶言敲敲窗戶,他身手倒是矯健,直接翻到了二樓。
看見臉色淡淡的溫婉棠,他頓了一下,不太敢相信溫家內外區別如此大。
“站在外面時,我還以爲今天我是來搶婚的。”
溫婉棠笑了一下,說得篤定:“這場婚禮不會繼續下去的。”
陳諶言挑眉:“好吧。那也不算逃婚了。走吧,帶你去醫院做手術。”
他朝溫婉棠伸手,那瞬間,溫婉棠恍惚一下。
仿佛幾年前,沈懷舟也是這樣將她從泥濘中扶起,只是後來才發覺那是一場欺騙。
好在這次,是一場她的自我解救。
溫婉棠將手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