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野被關進地下室。
一開始他還有力氣喊幾聲,等他發現自己不管怎麼喊外面都沒人回應後,索性放棄掙扎。
他算是看出來了,黎赫白現在已經完全被那個女人迷惑心智,毫無理智可言。
從小到大,黎青野看了不少父親帶新女人回家後狂虐小孩的故事,所以他給自己樹立的人生目標就是絕不能讓黎赫白帶新女人進門。
這些年,黎赫白忙於工作,疏於照顧他和黎夢昕,不是個合格的父親。
可是唯一讓他滿意的地方,就是黎赫白潔身自好,從來沒有亂七八糟的男女關系。
沒想到如今他居然爲了那女人連這最後一點優勢都保持不住了。
黎青野對他失望透頂,同時也忙於思索應對那女人的招數。
地下室沒有窗戶,沒有信號,黎青野無法和外界取得聯系,只能坐在椅子上熬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他坐得屁股都疼,門外終於有了動靜。
“陸小姐,沒有先生的命令我們不能讓您進去。”
“有任何後果我一個人負責。”陸清歡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開門。”
門口兩個保鏢面面相覷不敢動。
陸清歡不悅挑眉:“非要我去請黎赫白下來你們才相信是他讓我來的嗎?”
見他們還是不懂,陸清歡轉身往樓上走,邊走邊道:“好,我這就去請他。不過我可不保證他知道你們刁難我會不會發脾氣。”
保鏢立即軟了:“別別別,陸小姐,我們給你開門就是了。”
黎總爲了這位小祖宗可是連自己兒子都狠心關進地下室了。
如果她在黎總面前吹上幾句風,自己豈不是工作不保?
門打開,陸清歡讓兩人在外面等着,她一個人進去。
雖然開着頂燈,但還是沒能完全驅散地下室的陰暗。
陸清歡掃了一圈才看到坐在角落裏的黎青野。
他雙手撐在椅子扶手上,忍着腰部不適板正身形,冷眼瞥向陸清歡:“你來幹什麼?”
陸清歡揚了揚手裏的飯盒:“給你送東西吃。”
“哼。”黎青野冷嗤,扭過頭不看她,“黎赫白不是想餓死我嗎?你去告訴他,我這就去見我媽,希望他以後別後悔。”
陸清歡擺碗筷的手一頓,黛眉不受控地跳了幾下。
這父子兩的關系遠遠要比她想象得更加糟糕。
她無奈嘆氣:“你媽我不是就在這嗎?你還要去哪見我?”
“我說了,不許你再……”
“行了行了。”陸清歡擺擺手打斷他的話。
橫豎他就是要說不許自己冒充他媽之類的話。
這幾天她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實在不想再聽了。
何況她背着黎赫白來給黎青野送飯可不是想和他爭論這個。
她將所有碗筷擺好,對黎青野勾勾手:“過來吃點東西,我親手做的。”
“我不餓。”
話還沒說完,黎青野的肚子不爭氣地軲轆一聲。
在寂靜的地下室內,那聲音格外清晰。
他掀起眼皮看陸清歡。
後者眉眼彎動,笑呵呵地望着他。
黎青野體溫飆升,臉瞬間紅了。
他還想掙扎幾下,可飯菜的香味一個勁往他呼吸裏鑽。
糖醋小排、蔥爆羊肉、冬瓜蝦米湯,甜品是綠豆牛奶糕,都是他喜歡吃得。
尤其是綠豆牛奶糕。
自從媽媽走後,他就再也沒吃到過了。
理智還想拉扯,可身體卻已經做出十分誠實的反應——起身主動往桌邊走。
綠豆牛奶糕做成精致的正方形,上面還用綠豆泥畫出一張小狗臉。
是他最喜歡的樣子。
他喉嚨滾動,忍不住吞咽口水,挑眉掃向陸清歡:“誰讓你做綠豆糕的?不知道我最不喜歡吃甜食嗎?”
陸清歡有些懷疑黎青野是不是黎赫白的私生子?
這嘴硬的樣子簡直就是他的翻版。
人都燒成灰了,只剩一張嘴。
她作勢端起綠豆糕:“你不喜歡吃那我倒了去。”
“慢着。”黎青野伸手一把奪下碟子,護在懷中。
對上陸清歡玩味的笑容,他才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激進,嘟噥道:“做都做了,湊活吃吧。”
黎青野一句湊活吃,直接風卷殘雲般將陸清歡帶來的東西全都吃幹淨,甚至連湯都喝得不留一滴。
吃完他咂摸幾下嘴唇,瞧着空空蕩蕩的碟子還有些意猶未盡。
不得不說,這女人雖然心機深沉不討喜,但是她的手藝還不錯。
“吃飽了嗎?”陸清歡將碟子全部收進飯盒裏問。
黎青野悶騰騰地嗯了聲,起身往旁邊走:“你可以出去了。”
還真是翻臉無情啊。
陸清歡伸手攔下他,揚起下巴輕點對面的椅子:“我們聊聊?”
黎青野不吃這套,板着臉冷嗤:“我和你沒什麼好聊的。”
陸清歡揚眉:“蘇晚晚也不聊嗎?”
戀愛腦剛邁開的腳瞬間收了回去。
黎青野坐到她對面,神色陰鷙:“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再去找晚晚,不管誰護着你我都要你好看。”
他放狠話的時候頂着腮,眼神陰惻惻得,那樣子簡直和黎赫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陸清歡輕笑一聲搖搖頭:“你這麼喜歡蘇晚晚,可她卻不喜歡你。”
“晚晚只是被姜顯迷惑了。等她看清楚他的真實面目,就知道誰才是那個真正對她好的人。”
陸清歡聽得直扶額吐槽:“也不知道究竟誰被迷惑了。”
“你什麼意思?”
眼看黎青野瞪大眼睛要生氣,陸清歡隔空按按手:“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我想和你打個賭,賭局和蘇晚晚有關,你敢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