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明顯愣住了，一臉茫然。
在這裏也有一段時間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奇葩的問題。
其他客人可都是：怎麼樣，爺厲害嗎？
這位爺的畫風...很清奇啊。
她抿嘴一笑：
“這位爺，您就別取笑奴家了，奴家八歲就被賣到了這裏做雜役，哪有什麼機會讀書啊。”
林默忙點了點頭，歉意的笑了笑：“是我失言了。”
“爺，來這裏的都來找樂呵的，真要需要那些讀過書的品評詩詞書畫什麼的，得去青樓，您看，要不要直接點，奴家還要着急去伺候下位客人呢。”
“嗯嗯，那你們這有書嗎？”
噗——
姑娘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就連旁邊的二當家的都有些抓狂。
自己怎麼帶這混蛋來了，盡給自己丟人。
哪有跑到勾欄找書的！
林默也並非是沒話找話，他只是想實驗一下自己的金手指【絕對專注】到底對讀書有沒有作用。
“這位爺，我從業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無理的要求！”
“爺要是看不上我，那直接跟媽媽說一聲，退了我便是，怎麼如此侮辱人家？”
林默聞言，大失所望。
“這麼大的勾欄，連本書都沒有...”
“您要看書，這裏只有春宮書！”
“那算了。”
林默擺手拒絕，春宮書有什麼好看的，他電腦裏都不知道有多少個T，還是會動的。
對自己來說完全沒有任何難度，還怎麼檢驗絕對專注？
旁邊老鴇見狀，嘴角抽了抽。
忽然靈光一閃，“爺您要是看書也行，但這錢可不能退。”
“你有書？”
“我可以試試找一下。”
兩人一拍即合，看的旁邊二當家的恨不得給林默一大嘴巴子。
讓你特麼公費叫雞，你公費讀書是吧？
不過他實在是受不了了，也懶得管林默。
“你去吧，看完書了在外面等我。”
林默搖搖頭。
“可能是二當家的要等我了，我看書需要一炷香的時間，二哥能行嗎？”
“滾！！！”
......
老鴇帶着林默來到大堂，徑直走向那位彈琵琶的姑娘。
兩人交談了一陣，果然見那姑娘回到裏間一會，就取出了一本書來。
“也是巧了，這位姑娘從鄉下而來，流落至此，在這唱曲換個盤纏。”
“她剛好藏了幾本書，這位爺，您就慢慢看吧。”
“她不是你們的姑娘？”林默好奇。
“我們哪有這多才多藝的姑娘。”
“哦。”
林默這才仔細看了一眼那彈琵琶的姑娘。
梳着當下流行的丫鬟發式，模樣說不上漂亮，也不算醜，有些青澀，更像是個丫鬟。
這時代就是不一樣，連做個丫鬟都要多才多藝。
書並非科舉之書。
而是一本樂譜。
確切的說，是一本琴譜。
裏面都是諸如：無名中指案商徽，大指擘徵羽這樣的句子。
他從未接觸過這些東西。
書中內容極其復雜，一首曲子都需要大量的文字。
只看了一眼，就幾欲昏睡。
林默心中默念一聲：開啓絕對專注。
霎那間，整個逍遙樓都仿佛摁下了暫停鍵。
周圍的一切雜音全消，他的視野裏，只剩下手中這本復雜至極的樂譜。
工尺譜符號密密麻麻，標注着宮商角徵羽，以及各種繁復的指法、節奏標記。
這本來對於林默來說，如同天書的東西。
卻突然間，目光所及之處，每一個符號，每一個標記，都無比清晰的烙印進腦海深處。
並被瞬間理解。
一頁，兩頁...他翻頁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神專注的嚇人。
那彈琵琶的姑娘，瞥了林默一眼，見他如此翻書，微微搖了搖頭。
簡直了，牛嚼牡丹。
她心中微微嘆氣，可惜白瞎了這張俊臉，原來也只是個附庸風雅之人。
樂譜是這麼看的嘛？
不過短短幾十息，林默便合上了樂譜。
眼神中的神采緩緩收斂，周遭的雜音再次灌入耳中。
他閉上眼，仔細回憶。
竟然已經能將那樂譜的內容一字不差，一符不謬的完美呈現。
絕對專注，恐怖如斯！
一股巨大的狂喜席卷林默。
有此神技在手，何愁科舉不中？
四書五經，經義策論，哪怕再浩如煙海，在自己面前應該都算不上什麼。
升官發財，就在眼前。
三妻四妾，指日可待。
林默把書送還給了那位姑娘。
“多謝。”
“客氣。”
“琵琶彈的不錯，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不錯不錯。”
姑娘本來因爲他剛剛看書的模樣太過粗暴，不想搭理他。
可聽林默出口成章，且是如此絕句，心中一蕩。
簡單兩句話，竟然將她彈的琵琶形容的如此貼切。
嘈嘈切切...珠洛玉盤...
自己天天彈，怎麼就沒想到呢。
此時再看向林默。
心中竟涌起了一種：他雖然穿着簡陋，卻難掩氣質，好一個美男子的感覺。
“公子謬贊，小女董小婉。”董小婉微微躬身，一臉笑意。
...你笑個錘子呢？林默客氣回道：“在下黑虎幫林默！”
......
翌日。
秦凌霜就將兩人喊了過去，詢問昨天情況。
二當家的贊不絕口：林默這小子，可真是個人才啊。
他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聽的秦凌霜一愣一愣的，最後仰天長嘆：造孽啊！！！
“這小子腦子多少有點問題，先不說他，縣裏催的緊，周家拆遷的事情，要抓緊了。”
秦凌霜皺着眉，她本就生的貌美，這一皺眉，更添不少風情。
“你帶人去問問周家，到底如何才願意搬走，讓這小子，跟着長長見識。”
二當家的一臉躊躇，“大嫂，那周員外就是個滾刀肉，軟硬不吃。”
“說好話人家不理，要是硬來，咱們也硬不過人家，這事辦不了啊。”
秦凌霜揉了揉眉心，這幫糙漢，辦事除了嚇唬就是硬來，稍微遇到點硬骨頭就束手無策。
費勁！
看到旁邊正神遊天外的林默，突然就氣不打一處來。
“林默！”
“大嫂？”林默回過神來。
“你想個辦法，能讓周家拆遷，老娘就花錢供你去讀書，去修儒教！”
“真的？”林默一樂。
“老娘言出必行！”
“這個簡單啊。”
“簡單？”秦凌霜目光帶着狐疑。
“你有什麼辦法？”
“我先問大嫂一個問題。”
“你問。”
“出來混主要靠什麼？”
大嫂挺了挺本就很高聳的胸口。
“出來混全憑三樣東西：夠狠，義氣，兄弟多！”
你是陳·凌霜·浩南嗎？林默心中腹誹。
“大嫂說錯了，出來混只靠一樣東西。”
“什麼？”秦凌霜和向天異口同聲。
“以德服人！”
林默說完，便感受到了來自於幫會兩位老大的殺氣。
“老娘都不知道德字怎麼寫，你告訴我以德服人，來來來，你告訴我，到底怎麼以德服人？”
“加錢！”
